快艇的甲闆上,強哥一動不動地躺着,他所挪動過的地方,全是他的血。
這一路他走得很艱苦,他确實是個硬骨頭。
這一點,阿烈很欣賞。
快艇在海面上急速飛馳,在近海處打了個圈,又折了回來。
大家都不明所以,但是,老大做事,他們也不敢問。
阿烈又将快艇停回到岸邊,看看甲闆上奄奄一息的強哥,再看看坐在軟包皮椅裏的麥子,問道:“你不去扶他一下?”
麥子吓得魂兒都掉了,顫顫巍巍地搖搖頭,說道:“我聽烈哥的,以後,我跟着烈哥。”
“跟我?呵,我可不敢留你這種人在身邊。”
麥子從軟包皮椅上滑了下來,“噗通”一聲跪倒在地,臉色都煞白了。
本就瘦瘦矮矮的麥子,跪在高大颀長的阿烈面前,真的就跟小螞蟻似的,臉上就貼着“任人宰割”的标簽。
時間緊迫,阿烈也不想多費口舌,直接拔槍開了一槍。
“砰”的一聲,池小葉跟着顫了一下,在這裏,殺人似乎變得跟殺一隻雞一樣普遍。
然,子彈打偏了,麥子本能的閃躲,讓子彈打在了他的脖子處。
麥子倒地,睜着眼睛,四肢在抽搐,脖子裏的血流了一地,他還張着嘴,說着聽不清楚的話。
阿烈把槍口杵着他的腦門,又“砰”的一聲,開了一槍,直接斃命。
阿烈走向池小葉,池小葉雖然慌張,但是并不意外,她仰起頭,以最高傲的姿态,說道:“烈哥,槍法有待加強啊,你對準點,給我個痛快。”
“那些警察是你引來的吧?”
池小葉一聽,眼睛都亮了,那種在死亡的黑暗裏突然看到了一點生的希望,那種激動是她無法僞裝的。
“果然是你!”阿烈已經笃定了。
“我之前就說我的同伴們一定會找我,讓你們趕快放我走,結果你們不聽,現在信了吧?”
阿烈半信半疑,扭頭望向強哥,“她說的是真的?”
強哥點點頭。
阿烈回過頭來上下打量着她,手裏的槍蓄勢待發。
池小葉心跳極快,或許,下一秒,她就跟麥子一樣成爲這把槍之下的亡魂了。
她心想着,警察已經到了,她再拖延一下時間,說不定就會有人來救她。
“你手抖了烈哥。”阿烈盯着她,她盯着槍,那把槍的槍口,還沾着麥子的鮮血。
大本營的方向又響起了一連串的轟轟聲,警方已經發動了大攻擊。
留給阿烈的時間不多了,他二話不說,伸手抓住她的細脖子。
“……”池小葉膽都快吓破了,就在她以爲阿烈要掐死自己的時候,卻發現,自己脖子上的吊墜被他一下扯去了。
“诶,你搶我東西幹什麽?”她着急地說道,試圖拿回來,“這是我的東西,還給我。”
如果她沒有了這條項鏈,那麽,就真的沒人能救她了,更重要的是,那裏面還有趙周韓交給她的很重要很重要的東西,不能丢。
就在這時,忽然“當”的一聲,那枚黃銅鑰匙掉了出來,她的心髒都快跳出來了,忙俯身去撿。
阿烈死死地盯着地上的鑰匙,那花紋就是瑞士銀行保險庫的标識,老頭子竟然把保險庫的鑰匙給了阿肯,難怪他怎麽找都找不到,而阿肯,又給了這個女人。
他快她一步踢開了鑰匙,彎腰拾起,占爲已有。
“這丫頭還有用。”他丢下一句話,将項鏈交給旁邊的人,“葛四……”他在那人耳邊耳語了幾句。
“明白。”
葛四領命,拿了項鏈戴在了麥子的脖子上,然後輕而易舉地扛起麥子的屍體,跳下快艇,上了岸。
他們要幹什麽?池小葉迷茫地看着這一波操作。
隻見葛四拿了一小桶汽油倒在麥子的屍體上,點火,焚屍。
池小葉都驚呆了,就連幸存下來的強哥都有些錯愕。
熊熊烈火一瞬間将麥子的屍體吞沒。
這一回,快艇真的開了,他們這一船人,要開始逃亡了。
阿烈命人将強哥拖進裏面,按住他的身體,拿了一把小尖刀,親自下刀劃開了強哥肩膀上的肉。
“啊……”強哥痛苦地喊叫起來。
“别動,碰到大血管你就死定了。”
“……”強哥咬了一塊擰成麻花的毛巾在嘴裏,硬生生地挺住了。
阿烈在一堆血肉裏面找到了子彈,一挖,一撬,子彈終于取了出來。
池小葉無言地看着海岸,眼看着那個火球越來越遠,眼看着海岸越來越遠,她内心一片蒼涼。
強哥昏死過去,阿烈命人給他包紮,還給他用了一些消炎止疼的藥,之後能不能活命,還得看他自己。
寬闊的海面上,一望無垠,太陽已經逐漸往西邊挪去,不過,海面上依然很曬。
池小葉一直坐在軟包皮椅上,望着眼前,雙眼放空。
阿烈忽然丢了一瓶水過來。
“謝謝。”她本能地說。
阿烈先是一愣,然後嘴角露出一絲淺淺的微笑,“謝謝?……哈哈哈哈哈,你就不怕我在水裏下了毒?”
池小葉擰開蓋子,這明顯是沒有開封過的,她直接仰頭喝起來。
如果他要殺她,輕而易舉,到現在都不殺她,大概自己還有利用價值吧。
“我看你挺鎮定的,你不怕啊?”
“剛才很怕,現在還行,我自我調節能力不錯。”
阿烈覺得好玩又好笑,“哦?覺得我不會殺你了?”
“我可有用了,你舍不得殺我。”
“哈,你個小丫頭,太自以爲是了吧?”
“不然怎麽樣呢?我求你殺了我嗎?”
“你叫什麽名字?”
池小葉扭頭看向更遠的海面,搖搖頭道:“我是不會告訴你的。”
“行,那你幾歲?”
“女人的年齡是秘密。”
阿烈無奈極了,更覺得她有意思,“很好,那我就叫你阿水吧。”
池小葉當時就心想,怎麽這位殺人不眨眼的大佬,取名字都這麽軟萌嗎?
随即,他忽然說道:“我小時候養過一隻貓就叫阿水,很黏我,很可愛,好像能理解我一樣,後來,我把它踩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