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生對周樂還有印象,那個差點被誤診的宮外孕病人。周樂出院之後,後來的事情,華生就不知道了。也不知道周家有沒有報警,有沒有将那個宮外孕的始作俑者捉出來。
聽說周樂割腕自殺,華生還是挺吃驚的。總覺得這事情跟上一次也許有關聯。不過自己隻是實習醫生,不是實習警察,所以華生沒有深究。
周助理打電話給附一求救的原因,是附一離他們家比較近,隻需要不到五分鍾的車程便可以趕到。好在這個時候不是車流高峰期,所以救護車拉開警報一路狂奔,用了不到五分鍾的時間便已經趕到了周助理所居住的小區。
還好,趕到還算及時,加上周家采取了一些止血措施。所以鄭婧瑩與華生趕到的時候,周樂雖然狀況不太好,但是姓命無憂。
鄭婧瑩連忙對周樂進行了包紮,然後安排同行護士給周樂輸血。
“情況基本控制下來了,不過還需要去醫院進行手術。”鄭婧瑩說道。
周協波說道:“那就趕快送醫院吧。”
周協波妻子李冬冬一直哭個不停,周協波去扶她一下,也被她甩開。
周協波有些尴尬,說道:“冬冬,你要是身體不适,就留在家裏。樂樂的事情我會處理好。”
“我不用你管。樂樂的事情也不用你管!”李冬冬沖着周協波發瘋一般地喊道。
在場所有的人都被這兩口子懵住了。
“别發呆了,趕緊送病人去醫院。”鄭婧瑩卻很冷靜,她根本不去理會别人的家事。她的眼裏隻有病人。
“對對。救人要急。”周協波也似乎醒悟過來。
華生看了看一直睜開眼睛茫然看着天花闆的周樂,那眼神空洞無神。房間裏發生的一切似乎都與她無關一般。
華生卻知道周樂應該沒有什麽大問題,因爲她額前雖然略帶黑氣,但是比起一般的病人卻好多了。真是她的氣似乎有些弱。
剛才鄭婧瑩對周樂腕部進行處理的時候,華生看到那傷口割得很深,靜脈被割破了。腕部的結構比較複雜,腕管内有很多肌腱和神經,傷口過深很容易緻使韌帶神經損傷。即使手術進行了縫合與修補,局部也會産生瘢痕組織,出現組織粘連及腕管内容物增加而出現狹窄,壓迫神經出現感覺的減退。隻怕将來很難完全恢複。
連忙将人送到醫院,在手術的過程中,周樂卻一點反應都沒有。似乎發生的一切跟她沒有任何關系。
鄭婧瑩這一次沒有讓華生動手,而是讓華生注意觀察。
“腕部的情況很複雜,在縫合修補的過程中,要特别注意,這個時候一個個小小的疏忽,都會給病人留下永久的缺陷。”鄭婧瑩說道。
華生點點頭。
這一個手術用了差不多兩個小時才完成。
完成了手術,鄭婧瑩滿是疲憊,直接在一邊坐了下來。
“鄭老師,很累吧?”華生問道。
鄭婧瑩點點頭,“有一點,不過已經習慣了。其實這時間并不算長,隻是腕部的組織太多,要想全部接好,要的時間就長了。希望她将來不會有太大的影響。”
華生知道,這樣的部位受傷,即使修複得再好,也不可能完全恢複的。
手術完成之後,鄭婧瑩又去跟周協波夫妻談了談周樂的事情。
“病人的情況不太好。我建議你們讓她看心理醫生。我這裏隻能進行手術治療。但是病人的心理狀況明顯異常。我擔心如果不及時進行心理幹預,将來還會發生類似的事情。”鄭婧瑩說道。
“知道了,知道了。我們會盡快安排她去看心理醫生的。”周協波說道。李冬冬卻一直沒有說話,她神情很是複雜,而且一直與周協波保持着距離。不知道究竟是什麽原因。
病人家的**華生并不感興趣。不過周樂從麻醉中清醒過來之後,手腕上痛楚似乎讓她有些痛苦。
“你們要救我幹嘛?想死爲什麽也這麽難呢?”周樂說道。
周樂是鄭婧瑩的病人,自然也是華生負責的對象。
正好楊奶奶病房的病人出院了,周樂便被安排在楊奶奶那間病房。
二人間的病房,讓周協波有些不大滿意。隻是最近附一醫院的病人特别多,病房都沒有空閑的。住院部負責人保證一旦有單人病房空出來,就給周樂安排過去。這才讓周協波勉強答應了下來。
“小姑娘,你的曰子還長着。好死不如賴活着,連死都不怕了,還有什麽過不去的坎?”楊奶奶在一邊聽了,說道。
“有些痛苦比死都難受。”周樂帶着超乎她年齡的深沉說道。
華生有些奇怪,那一次的事情竟然讓一個原本豆蔻年華的少女發生如此巨大的轉變。一定有什麽事情發生了在這個女孩子身上。
“我七十多了。什麽樣的事情都經曆過。有些事情,隻要你看開點,總是能夠過去的。”楊奶奶看着這麽一個好年華的女孩子變成這樣,有些心痛。
“我經曆的痛苦,你不會經曆過。我現在隻想死。可是死都這麽難。”周樂說道。
與鄭婧瑩在外面說話的周協波與李冬冬結束了談話,走了進來。
“樂樂,你可吓死媽媽了。你要是真出了什麽事情,媽媽也不想活了。”李樂樂一進來就摟住周樂哭個不停。
周樂卻一聲不吭,任憑李冬冬怎麽說,她自始至終沒有說半句話。
周協波走進來,說道:“樂樂,過去的事情,你就别去想了。爸爸單位還有些事情,必須趕過去。你好好在這裏養傷,别多想。等你傷好了,爸爸帶人到處去玩。”
周樂依然沒有說話。
周協波匆匆離去。
“樂樂,媽媽知道你在怪媽媽。但是,你讓媽媽怎麽辦呢?”李冬冬說道。
華生說道,“這位女士,病人剛剛進行手術,需要好好休息。我看你先讓她休息一下。”
李冬冬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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