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倆還能互相掐,互相開玩笑,說明我們倆心裏雖然擔憂,但此刻還是高興占大部分的。因爲畢竟是把人給救下了,最起碼,少了一個因爲這些無謂的争鬥而莫名其妙就死掉的人。胡宗仁丢給我一支煙,一副嬉皮笑臉的模樣。他問我,當時你把那家夥放走的時候,他就沒說什麽嗎?有沒有感動到哭?我說他哭個毛啊,人家雖然這次和咱們作對,但我覺得還算是個正統弟子吧,因爲我放他走的時候,他沒有馬上離開,而是選擇了跪在祖師爺跟前忏悔。胡宗仁點點頭,沒有說話,而我卻問胡宗仁,你當時去給梁老頭解咒的時候,沖着我擠眉弄眼的幹什麽。胡宗仁說,哦,那個啊,沒事,我就是在跟那家夥厮打的時候,在他身上安排了一個小玩意而已,這樣咱們今後就不怕找不到人了,要不你當我爲什麽這麽放心的讓你放他走?
我問胡宗仁,什麽小玩意?胡宗仁說,你知道我的八卦袋裏通常會收集不少那些不成形的甚至殘缺的鬼魂,讓他們自行修煉一個周天再送它上路吧?我說我知道啊,誰知道你那髒兮兮的麻袋還幹過什麽别的奇怪的事。胡宗仁說,我在和那家夥打架的時候,就在他身上跟了一個,一個非常小的非常微弱的,一般情況下,他是根本不會察覺的,因爲這個小鬼,本身就不完整,完全達不到要害一個人的地步。但是聽了我的号令替我跟着一個人,這一點它還是能辦到的。我說那咱們怎麽才能知道對方去了哪兒?胡宗仁說,放心吧,晚上給那個小鬼抄經的時候,自己會問的。
我沒想到的是,胡宗仁竟然還會使這種陰招數。這不得不讓我鄙視他一下了。鐵松子一臉奇怪的笑容,盯着胡宗仁的下巴問,喲,你還挂彩了啊,從來都聽說你胡宗仁可是個打架的厲害人物,上次挂彩,還是你們倆打架的時候吧?說完鐵松子師傅眯着眼睛笑嘻嘻的看着我。我說我可不跟這樣的瘋子打架,這家夥每次打架都沒個輕重,又不是隻有他一個人才挂彩。我知道鐵松子師傅說的是大概在半年多以前,有一回也是這樣的一些自己人私下聚會,胡宗仁莫名其妙的喝醉了,然後付韻妮負氣走了,我讓彩姐去把付韻妮陪着,在場就剩下我和胡宗仁還有司徒和鐵松子。鐵松子當時一副想要看好戲的樣子,司徒也是尴尬的賠笑,畢竟要他這樣的長輩來幹涉孩子們感情上的事,這似乎是有些不妥,畢竟司徒對感情理解的程度,已經升華到了一個我和胡宗仁都無法觸及的高度上了。于是就隻剩下我來開導下胡宗仁。我也是個爆脾氣,那天也喝了不少,所以在勸說他的時候,被他一些不知天高地厚的言語刺激到了,于是當天摔了他幾個酒瓶子,我倆都受傷了,爲了這件事,胡宗仁和我至少有半個月沒通電話,最後還是鐵松子特别擺酒叫上我們倆,我們才合好。跟胡宗仁,你很難去說到底誰對誰錯,因爲他原本就是個不知天高地厚的人,跟這樣的人講道理,基本上就跟對牛彈琴是一樣的。所以認識胡宗仁的時間越長,我們盡管偶爾也會吵架打架,但是很快都明白大家始終都是同一條戰線上的盟友,很多事也就不去計較了。
胡宗仁聽鐵松子這麽說,趕緊捂着自己的下巴說,哎,别提了,我怎麽知道那家夥會下流到直接就用嘴咬了。我說你運氣好,人家至少沒伸舌頭,哈哈哈哈。牙齒的力量是全身所有器官當中最大的,殺傷力極強,但是由于招數太過于下作,即便是我和胡宗仁這樣常常會和人産生摩擦的人,也不可能用這招。
司徒打斷我們無謂的談話然後說,你們都别胡鬧了,這會兒時間也不早了,咱們趕緊有事說事兒吧。老前輩發話了,我隻能乖乖的坐到他的身邊,然後把我和胡宗仁這一趟找到的全部東西都擺在桌子上,讓司徒過目。司徒師傅從懷裏摸出一副眼鏡戴上,說來慚愧,我認識他很多年了,我都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他竟然需要用眼鏡這樣的東西。司徒先看了看那個金屬蓮花片,然後皺眉搖搖頭,我不懂他這個意思是他想不明白,還是他沒見過。接着是看了那枚硬币,他說這枚硬币是白蓮教一貫都會用的,這一點你們竟然沒發現。我嘴硬說,我和白蓮教的人接觸又不多,我不知道是很正常的。緊接着司徒又看了看我手機裏的那首詩的照片和那張被我帶回來的畫像,他對詩詞文化的了解恐怕是遠勝于在座的每一個人,但是他從字面上得到的訊息,竟然和我的理解是差不多的,這不免讓我得意了一把。但是在看到那幅畫的時候,司徒立刻就開口了,是不假思索的那種。
他說這是雷震子。不過雷震子手裏應當拿着鐵錘和鑿子,就好像開鑿石頭一樣,通過撞擊而發出雷擊的聲音。這我是知道的,因爲在傳說中,除了有雷公之外,還有電母,運氣好的是,我在很小的時候曾經問我過我爹一個問題,說爲什麽下雨打雷的時候,我總是先看見閃電,再聽見雷聲。如果要我現在來回答的話,我肯定是知道那是因爲光和聲音傳播速度的快慢有别造成的,而當時我爹卻告訴我說,那是因爲眼睛長在耳朵的前面。雖然是一個很惡搞的玩笑,但是自從那個時候開始,我卻一直把這句話奉爲真理很多年。多年以後師從師傅,是師傅告訴了我一些道教的神仙,諸如雷公電母,電母就是負責閃電的,說起來那意思,閃電和打雷竟然是兩件不同的事一樣。
司徒接着說,但是你們看這裏的雷震子,手裏頭拿的卻是白蓮教的兩大聖物,判官筆和骨朵。
判官筆我是知道的,那畢竟也算是一代名家兵器了,可是這骨朵是個什麽玩意?帶着我的疑問我就問了司徒這個問題,司徒先是嘲笑了我幾句說我念書少,要知道這句話對于我來說根本無法構成傷害。他說,這骨朵,是一種非常古老的兵器,像錘,但是卻沒有巨大的錘頭。像棍子卻又不是兩頭一樣,它的樣子就像這種火柴棍似的,讓這個兵器既有了棍棒的戳打,也有了劈砍的功能,甚至還有錘破敵人頭骨的能力,所以算是一種在古時候武将常用的兵器。後來的流星錘,雙錘,幾乎都是根據這個而改進産生的。
司徒接着說,說骨朵你可能不知道,但是“花骨朵”這個詞,你肯定是知道的吧?我說你也太瞧不起人了我雖然沒文化但是你也别把我當成是個智障兒童啊!好歹這二十多年前,我也是祖國的花骨朵啊!司徒笑呵呵的說,那花還沒有盛開的時候,莖幹上長出一個花蕾,當時的人們看見了,覺得其造型和兵器骨朵很像,花骨朵這個詞,就是從那個時候傳出來的。
司徒接着說,在白蓮教自波斯傳入,再和本土的一些宗教加以融合,雖然人數逐漸多了起來,但終究都是一些散兵,無法成氣候。後來有兩個名氣較大的人,爲了争奪誰是這個門派的第一高手,于是展開了一場決鬥,其中一人是個武癡,擅使骨朵,另一人是個書生,擅用判官筆,對戰了三天三夜難分高下,于是兩人商議先休息一晚再戰,結果在那一晚,兩人坐在一起閑聊,在此之前雙方都是從别人的嘴裏得知了對方,從未互相了解過,整整一夜,兩人根本就沒有休息,而是在這麽短的時間裏,武癡被書生的才情折服,而書生則被武癡的武藝感到欽佩,于是兩人化敵爲友,決定一起統領門派。這雖然并非白蓮教最初的形态由來,但是卻是讓這兩把兵器成爲千百年來一直沿用的主要原因。曆史上白蓮教屢次被當作起義早飯的宗教工具,而他們雖然好幾次都差一點就成功,但是最終還是被暗算追殺迫害,以至于多年來一直被當成最邊緣化的一群人,這次他們重聚,想必這枚硬币就是他們每個重新聚首的人都會有的一樣東西,那就是團結一緻。
聽司徒說這些,每次都好像小時候在筒子樓裏聽那些老伯伯講故事一樣精彩。于是我告訴了司徒,關于那個男人說,他們這次加害于梁老頭,是爲了得到某一樣東西,想要問司徒能否猜測一下是什麽東西的時候,司徒卻搖搖頭說,這個就實在猜不到了。剩下的事情終究還要面對,那麽就到了時候,自見分曉吧。
緊接着我又告訴了司徒那雙鬼手的事,司徒說,你猜得沒錯,那雙鬼手,定然是逝去的白蓮教教徒的鬼魂。我問司徒爲什麽這麽肯定,司徒說,這和他們本門過往有一些嚴規有關,而他今天幫我們打聽白蓮教的動靜,那些知情的前輩們,也大多提到了一點,這次白蓮教重聚,各壇認祖歸宗,在聚集的時候,帶了不少封骨罐來的,有些封骨罐都已經有百年之久了。
封骨罐?那又是個什麽東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