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得沒錯,當地的人大多數都互相熟識,否則我和胡宗仁去敲梁大姐家大門的時候,對面那個鄰居也不會用那種奇怪的眼神看着我們倆了。司徒對我說,既然知道是和白蓮教有關的話,那麽我們也多了一個下手查找的途徑,這樣吧,你們倆先在附近問問,看看能不能找到什麽新的有價值的線索,我這邊就馬上通知我們道上的朋友,了解一些這些年尤其是最近幾年的時間裏,重慶市内白蓮教教徒的活動蹤迹吧。咱們随時保持聯系。
司徒說完這句後,随後就挂斷了電話。胡宗仁之前一直擔心自己的事情如果牽扯進來太多人的話,會對大家不好。尤其是像司徒這樣既是高手又是老人的人。人家一把歲數了,也不可能像之前一樣拖着人家滿世界跑吧。但是既然司徒這麽說,就是鐵定會幹預這件事了,有了這麽一個非常強力的幫手加入,雖然依舊危機重重,但是我還是心裏寬慰了不少。
于是我把我跟司徒的對話,盡可能仔細的轉告了胡宗仁。在得知我們這次和白蓮教扯上瓜葛之後,胡宗仁的表情顯得非常驚訝,而且當他聽說我們倆可能是一直在被軒轅會利用,以此而達到什麽目的的時候,胡宗仁也展露出他慣有的憤怒。他再次放出狠話,這群老不要臉的,要不然就痛痛快快把我給整死,隻要我胡宗仁還沒死,看我不整死他們才怪!
于是我和胡宗仁打算按照司徒的方式,先在這小小的城角裏,找人來打聽打聽,既然梁大姐的家原本就是在這個老牆根的角落裏,那麽如果這一帶出現過什麽可疑的人的話,想必是比我和胡宗仁要惹人注意得多。當我們正準備離開的時候,梁大姐吃完飯回來了,她問我們要去哪兒,于是胡宗仁告訴她咱們需要到别處去了解下情況,但是梁大姐聽到以後卻露出那種非常爲難的表情,于是我問她,你有什麽别的事嗎?梁大姐說,這時間快到了,父親待會就要醒來想吃飯了,現在還沒開始做飯,而且你們不是說在事情沒有徹底完結以前,是你們幫忙喂飯的嗎?
于是我和胡宗仁對望一眼,開始有點後悔之前的承諾。胡宗仁對我說,這樣吧,我現在就去那邊随便找個餐館買點現成的吃的。說完胡宗仁就去買了個炒飯,然後遞給我說,這伺候人的事兒,我可一直不會做,所以這個光榮而偉大的任務,就交給你了吧。我瞪了胡宗仁一眼,心想光榮個屁,偉大個鳥,你隻不過是害怕待會進去再挨一拳。但是我也沒辦法拒絕,在客戶面前,如果我們倆相互推诿的話,顯得多不專業呀,要是傳出去,以後咱們可怎麽在這行裏混。于是沒辦法,我從胡宗仁手裏接過來飯,就轉身走進了梁大爺的家裏,但是我刻意沒有關閉房門,而是先把飯菜在桌子上放下後,在門口玄關的地方拉好了紅繩陣,雖然我知道這個陣多半沒有辦法阻擋那個鬼魂,但是放緩它的速度想必還是可以的。接着我又在房門的内側畫了個敷,以保證如果等會有特殊情況造成我必須逃跑的話,我在跨越紅繩陣以後,關閉房門的時候那個敷會正對着我逃走的方向。
接着我對胡宗仁說,你要不要進來陪着我?其實我心裏也有些害怕。胡宗仁搖搖頭說我不進來了,我就在這外頭等着你就行了。沒有辦法,我隻能自己一個人去,在準備打開裏側的那個房門的時候,我對胡宗仁說,我這幾個門都不關,如果等下我遇到什麽情況,你要記得進來幫我。胡宗仁點了點頭,于是我扭開了房門。
我手裏端着飯菜,這剛剛打開門以後,卻吓得我幾乎連飯菜都掉在了地上。先前我和胡宗仁倉皇逃竄,逃走之前,我們根本沒時間關閉原本打開的房門和窗簾,以及床頭的台燈。而此刻進入房内,我卻發現,不但之前這幾樣東西統統關閉了,連梁大爺躺在床上的姿勢也和最早的時候一緻,剛才因爲争鬥而伸出被子之外的手,現在也老老實實的放在被子裏,被子還拉得整整齊齊,一切好像都從未發生一樣。
借助着門口透進來的微弱的光線,我看不清楚梁大爺的表情,但是事已至此,一切都變得不由分說,我還是得進去等着他醒過來。很顯然的是,剛才在我和胡宗仁逃竄之後,不知道是那個鬼魂還是梁大爺自己,竟然起身下床,關燈關門,然後規規矩矩的躺了回去。既然如此,這就說明環境的改變對于梁大爺甚至是那個鬼魂來說,是非常難以适應的。
我靜靜的走到床邊,把飯菜在地上放下。然後伸出手去打開了台燈,知道梁大爺怕光,所以我擰開的光線也隻是讓我能夠看清楚就足夠了。梁大爺安靜的躺着,不過這次卻和先前不一樣,他并沒有張大自己的嘴巴,而是緊緊閉着,但嘴角下垂,看上去是刻意閉得很緊,而且有些不高興的感覺。雖然隻隔着一個房間,但是這裏卻比起外邊要安靜很多,正因爲這樣的安靜,讓我覺得渾身上下都不舒服。我甚至可以聽見自己因爲緊張而加速的心跳,此外,還有梁大爺那忽長忽短的呼吸聲。
趁着現在梁大爺還沒醒,我也犯不着去招惹他,于是我打算趁此機會檢查一下這個屋子,考慮到時間有些緊張,我就沒辦法整間屋子細緻的查看,這裏有鬼已經是事實,我隻是需要找到這個鬼魂出現的源頭,前提是,如果它在這個屋子裏的話。回想起之前梁大姐說的,那一晚她曾親眼看見自己的父親貼在衣櫃的鏡子上,加上我們自己也看到鬼手是從被子裏伸出來的。如果是梁大爺親自關閉了門窗和台燈的話,那麽毫無疑問的是,這幾個地方是一定會留下靈動的痕迹的。那麽縱觀這整間屋子,我當下最懷疑的地方,還剩下三個,一個就是床腳那一頭,供奉着梁大姐母親的靈位附近,畢竟那是這間屋子裏,最能夠直接聯系到死亡的地方。另一個就是我身邊的這個帶了穿衣鏡的衣櫃,以及梁大爺此刻睡着的床上。
于是我掏出羅盤,打算先從鏡子的地方開始檢查,檢查的結果很快就明顯的體現在了羅盤上,這整面鏡子,都充滿了靈動,而且比較強烈,這種強烈的程度絕不可能是一次兩次留下來的。也就是說,那天晚上梁大姐看見的那一幕,其實隻是被她碰巧看到了罷了,在此之前,很有可能是梁大爺從最早變成這個樣子開始,就每天晚上要在這鏡子上貼上一會兒了。
至于爲什麽,我其實還不知道。不過當我把羅盤在衣櫃邊上晃悠的時候,在臨近鏡面和木料之間的縫隙處,出現了稍強一點的反應,于是我湊近去看,想看看那縫隙裏邊是什麽,但是什麽也看不到,于是我又取出一根釘子,釘子是我通常用來綁繩頭釘的,不過這根還沒有綁住而已,我把釘子頭伸到縫隙裏去刮了幾下,但是釘子一下子就穿透了進去,裏邊好像是空的,于是我稍微用力,有着穿衣鏡的那扇櫃子門竟然打開了,而我此刻才發現,原來這個鏡子的背後,竟然是可以打開的櫃子。
當我慢慢把櫃子門開到最大以後,我再觀察了一下躺在床上的梁大爺,害怕他又突然襲擊我,還好的是,他還是在那兒安靜的躺着,姿勢并沒有發生改變。于是我打開手機上的燈光,并且用打開的櫃子門遮擋住梁大爺的視線,開始在櫃子裏尋找。衣櫃就和尋常的衣櫃一樣,除了一些幹淨衣服以外,就還剩下一些雜物。但是這梁大爺能夠換的衣服似乎并沒有多少,在衣櫃靠近右下角的角落裏,我找到一個陶瓷做成的,一個小娃娃模樣的存錢罐兒。
我拿在手裏掂量了一下,裏頭應該裝了不少硬币了,但那終究是硬币,肯定也沒有多少錢,可能是自己平日裏買菜或者買東西人家找來的鋼镚兒,覺得帶在身上叮當響還麻煩,用途也不大,但終究是錢嘛,于是就留了下來。我把羅盤湊到存錢罐兒上比劃了一下。
不對勁,這存錢罐的靈動出奇的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