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我顧不得我們倆都沒扣上安全帶,也顧不上這條路本身就很狹窄,慌忙死死踩下了刹車,把車停在了路邊。我必須承認,我很少停車停得如此難看。我拉好手刹以後,一把抓起胡宗仁的手問他,這是什麽情況?
在胡宗仁的左手手腕上,靠近兩個螺帽骨的附近,分别出現了三根細長,頂部有點尖銳的黑色印記。那黑色和早前出現在他身上的八極印非常相似,但比八極印的黑中帶紅來說,更加黑一些。胡宗仁的手腕内側,則是大約三指寬的黑印,連成一片,很像是一整塊胎記,而手腕背面那左右各三道印記,和多年前我曾經遇到過的一次鬼撓身是一樣的,所以我一眼就能夠認出,這是被鬼給抓出來的手印。
從手印的大小來看,似乎是個小孩子的手,但是人有5個手指,如果抓握的時候除去大拇指的話,至少應該還有四根,但是胡宗仁手腕上的,卻隻有三根。看上去很像是一個隻有三根手指頭的小孩,分别從左右兩側抓住了胡宗仁的手腕,抓出了印記一般。胡宗仁苦笑了一聲說,我怎麽知道是什麽情況,我就知道那群王八蛋不會這麽輕易饒了我。
我問胡宗仁,你這個情況出現了多長時間了,你爲什麽都沒說過?胡宗仁說,從上次咱們辦完案子的第三天早上醒來自己就發現了,也就是因爲這樣,自己把趙婧在電話裏臭罵了一頓,什麽髒話都罵盡了,說他們軒轅會不守信用,臨近最後幾個案子的時候,還來下黑手,不是江湖兒女的作爲。胡宗仁對我說,你以爲趙婧爲什麽回他們軒轅會總壇去了?還不是被我罵了,不敢和咱們見面了。
我罵胡宗仁說,這些事你怎麽不早跟我說,你自己都有些什麽症狀?胡宗仁又開始不耐煩的說,你就别管這麽多了,你懂的東西我差不多也都懂,如果咱們能防得住,也就不必此刻傷腦筋了。他告訴我,那天早上醒來自己一開始還沒發現,而是洗臉的時候對着鏡子才察覺到自己的手出了情況。不過他看付韻妮的态度似乎對這件事好像還沒察覺,于是那幾天他一直隐瞞了這件事。胡宗仁說,起初一點感覺也沒有,但是畢竟是突然出現的,而且很明顯就是鬼抓出來的痕迹,而自己頭一晚睡覺的時候手上都還好好的,那就隻能說明這些印記是一夜之間出現的,也就意味着那一夜當他自以爲是的熟睡時,有個鬼魂在自己身邊,抓住了自己的手。
胡宗仁還告訴我說,起初的那兩天,身上沒什麽異常,而是到了出現印記的第二天晚上,自己讓付韻妮先睡了,打算把這個印記藏好以後再去睡覺,就在這個時候,手腕的地方開始隐隐作痛。他告訴我,也不是很痛的那種,而是一種酸脹感,就好像有什麽東西在我的肉裏頭不斷往外膨脹一般,而且還并非持續性的,而是一陣一陣的,每陣痛一次,自己手上的那股筋,就跟着抽動一次。胡宗仁苦笑着說,你也知道左手的筋和血管都是可以連通心髒的,這每一下疼痛,自己的心就跟着抽痛一次。而且這情況還越來越嚴重,沒幾天的時間,每次當這種感覺出現的時候,自己心情就難免跟着緊張,但是卻又不希望被身邊的人發現,于是一直自己強忍着。而且最可怕的是,他的手開始發抖。
我曾經接觸過一些手會發抖的人,但他們要麽是做了壞事被抓了現行,要麽就是罹患了帕金森綜合症一類的病症,鬼撓人的情況雖然我們也遇到過不少次,但那大多隻是淤青或是紅腫,人本身并不會出現這一類的脹痛感,甚至包括我幾年前遇到的那次一樣,僅僅隻是個印記,并沒有什麽非常痛苦的感覺。
胡宗仁告訴我,那天他臭罵趙婧的時候,聽上去趙婧似乎是并不知道這件事,并且趙婧告訴胡宗仁,她自己會回去軒轅會裏邊把這件事了解一下,看看是不是他們的人幹的。但是胡宗仁這爆脾氣,幾句話說得不對路就要胡亂罵人,在當時那種情況下,胡宗仁才懶得管那麽多,他一口咬定是軒轅會的人幹的,至于趙婧是否知情似乎顯得沒那麽重要了。胡宗仁還告訴我,你以爲咱們這次的案子真的是趙婧轉給咱們的嗎?自從趙婧去了成都以後,沒幾天這次的案子就交到我手裏了,是事主直接打電話到我這裏來的。我問胡宗仁,你是說從那天以後開始,你和趙婧就沒了聯系了對嗎?胡宗仁點點頭,并且他跟我說,你還記得今天早些時候咱們碰頭,你問我趙婧爲什麽沒來,我說她去了成都,你說八成又是在合計怎麽對付我們的時候,我真的覺得心裏好悲哀啊。胡宗仁頓了頓說,所以我才告訴你,如果真是要繼續對付咱們的話,我也隻能跟他們拼命了。
我問胡宗仁,那你的手現在怎麽辦,總不能就這麽一直不管吧,萬一越來越嚴重了怎麽辦?胡宗仁沒有說話,隻是搖搖頭,然後歎了口氣。我和胡宗仁認識了很長時間了,這期間他成天瘋瘋癫癫的,似乎很多事情都不用記挂在心上一樣,所以我看到他歎氣的次數,可謂少之又少。于是我對胡宗仁說,要不這樣吧,你這印記具體怎麽回事估計咱們誰也說不清楚,先想個法子把你手腕裏的那股子脹痛感抑制住吧。胡宗仁問我,怎麽抑制?我說,咱們沒辦法,就得求助那些有辦法的人。胡宗仁說,你說去找黃婆婆,不行,她是付韻妮的幹媽,這件事早晚也會被付韻妮給知道的。我說,咱們去找司徒。
于是當天我們趕到司徒家裏的時候,天已經黑了,司徒見多識廣,但是對于胡宗仁手腕上的這個東西,卻看上去表情有些糾結。他問了胡宗仁幾乎和我一樣的問題,于是簡單的跟司徒說了說情況之後,司徒告訴我們,要徹底拔除這個東西,恐怕暫時還沒辦法找準根源,但是我能夠傳你一道法子,你可以配合你自己的道術修爲,每天進行壓制,至于這具體是什麽,你要多給我一些時間來了解調查才行。眼下看來,這貌似是最可行的方法了。于是司徒師傅傳授了胡宗仁一道口訣,要求他每天早晚各三次的念誦,以壓制體内的東西。因爲很顯然,現在看來那個鬼魂留下的東西,根本就已經在胡宗仁的身體内了。司徒還告訴胡宗仁,每隔三天時間,就自己在黑色印記的地方紮破一個小針眼,放幾滴血出來,仔細觀察血是黑色還是紅色,司徒斷言,如果哪一天你的黑血不止,則說明你就還被人制着。
在胡宗仁熟記以後,他苦笑着對司徒說,老爺子,這回我可真是衰到了家了,你這一輩子走南闖北,樹敵可比我多啊,我就恨自己沒有你這麽高深的本事,才會次次都被人欺負。在一邊久不做聲的鐵松子師傅這時候走到胡宗仁身邊,拍着他的肩膀說,孩子你不要怕,你們倆的事就是我們倆的事,一年前咱們就是戰友,現在依然還是。
鐵松子師傅的話讓胡宗仁很感動,再三道謝下,我們離開了司徒家,臨走前司徒叮囑我們,這段日子,你們該幹什麽就還幹什麽,千萬别躲躲藏藏的,你們越是迎難而上,越會給要害你們的人施加壓力,也能夠給咱們自己人争取更多的時間。
當晚我送了胡宗仁回家,在下車前他告訴我,這件事不要讓彩姐知道,她和付韻妮是閨蜜,保不準那天一哧溜就說出來了。我答應了他,并告訴他一定要按照司徒的法子加以克制。
随後的幾天時間,我常常給胡宗仁發信息了解情況,胡宗仁說司徒的法子很有效,自己似乎是抑制住了,但是并未根除。而過了幾天後,他又給我打來電話,說新的案子找來了,依然不是趙婧通知我的,我就說了她有貓膩了吧。我問胡宗仁是什麽案子,胡宗仁說,那地方離我不遠,你就不用來接我了,我自己打個車過去就是了,過個橋就到了。我當然知道他說的地方在哪裏,出于對雇主的**保護,這裏我就不公開說是哪兒了,甚至不會說是哪個區。
我問胡宗仁對方電話裏都沒跟你說咱們是要去幹什麽對付什麽嗎?胡宗仁又開始一如既往**的大笑起來說,具體事情到時候當面和人聊得了,我隻知道,這回咱們可以看免費電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