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總看着胡宗仁說,這還不叫事?這可是大事!你知不知道現在我們的工人們都在說,這地方不幹淨,有一隻狗的鬼魂,假若隻是鬼魂也就算了,這個鬼魂是能夠傷害人的,是可以把人弄成重傷的,你說他們害不害怕?胡宗仁沒有說話了,我其實還算能夠理解張總的這番話,在此之前我是接觸過幾次動物靈的,相對來說隻是在查找的過程中因爲溝通上會存在不小的問題,畢竟那始終都是畜生,沒有辦法跟我們人一樣用比較直接的辦法表達出來。但是卻屢屢讓我證明,這些動物靈留下來的動機往往也都是最簡單最純粹的,他們的想法比人更單純,更直接,甚至是本能。
張總對我和胡宗仁說,你們剛才進工地裏頭來的時候,你難道沒注意到這麽多工人看你們倆的眼神嗎,你以爲他們是在好奇嗎?大家都指望着你們能幫忙把這件事給解決了,我能夠給你提供的線索目前也隻有這麽多,畢竟我不是個工人,我無法切身體會到大家的感受,但是我明白一點,因爲工人們害怕鬼魂而不肯開工,耽誤了工期,我可就跟我的領導不好交代了。
說來說去,眼前的這個張總隻不過是想要解決麻煩罷了。這樣也好,咱們把話說在前頭省得到時候相互再出現不理解對方的情況。由于有過經驗,而我卻不知道胡宗仁在此之前是否有過處理動物靈的經曆,但是我想這個事情我一個人也應該足夠了,多了胡宗仁這麽一個幫手必定是事半功倍,于是我站起來對張總說,好,這件事我們接下了,談談酬勞吧。
張總冷冷的看着我們倆說,這事兒都還沒開始做,你就想要談酬勞,恐怕也太心急了一點吧,你們二位不妨先告訴我一下,這件事你們處理完成,大概需要多少時間。說實話,我也不知道,因爲動物畢竟不比得人,它們不會主動配合的,尤其是成爲了鬼魂,或多或少都有一定的戾氣,正因爲這樣的戾氣才會導緻了它們傷人,要我說個具體時間,我還真是說不好。胡宗仁這時候接過話去說,時間沒辦法給你确切的,但是我們肯定會做完之後才問你要錢,不過爲了咱們雙方都不吃虧,咱們還是得把報酬談在前頭,完不成我們分文不要,完成了你也一分别少就行了。
從走進這個辦公室開始,我和胡宗仁其實都對這位張總一副當了大官不可一世的樣子挺看不順眼的,所以一直我們也沒給過他什麽好臉色看,同樣的道理我覺得眼前的這個張總對我和胡宗仁也是不喜歡的,他大可以把我們打發走,換另外幾個聽話的行裏人來繼續調查,完全犯不着把這份錢拿給我和胡宗仁這種本來就比較沖的人。我甚至覺得他堅持把我們留下,爲的是想要看見我們無功而返或者出糗,他則會把這個當成一個笑話。我答應接下來也有一部分這個原因,就不讓你的想法得逞。
張總大概是心想現在咱們對于報酬隻是要他的一句承諾而已,所以也就覺得無所謂,于是和胡宗仁談了一個大家覺得都合适的價碼,我和胡宗仁就打算離開辦公室到外邊去找那些工人們詢問調查一番,在出房間之前,張總突然冷冷的說,二位都自以爲是了不起的人物,可不要讓我失望啊。
果然如我所料,這個張總對我和胡宗仁的看不順眼,絲毫不低于我們對他的看不順眼。于是我也笑着跟張總說,這個就不用你擔心了,我們辦事有我們自己的方式,你就準備好錢等着我們吧。還有,你别說什麽讓你失望失望的,說得好像你對我們寄予了多大的厚望似的,我們又不是你爹媽,你犯不着這樣。
沒等他回答,我和胡宗仁就嘻嘻哈哈的摔門而出了,雖然沒看見張總的表情,但我心想他此刻肯定會特别不爽。
走到樓下後,許多工人還是會用那種打量的目光看着我和胡宗仁,對于打聽情況,我和胡宗仁都還算是好手,我們常常能在不動聲色下把别人嘴裏的話用另外一種方式,甚至是對方毫不察覺的方式給套出來。不過既然這件事在工地上已經早已傳開,也不是什麽秘密,我和胡宗仁自打進來開始我想這群工人們也都猜到了我們的身份,所以問問題也就沒必要遮遮掩掩。于是胡宗仁找了一片相對比較開闊的地方,伸出雙手在頭頂拍了拍手,然後大聲說,工友們,麻煩你們都圍攏一下,我們想要問你們些問題。
那樣子,和我在電影裏看到的工頭找臨時工時候的樣子非常像。果然在胡宗仁這麽大聲喧嘩下,很多人就圍攏了過來,形成了一個圓圈,把我和胡宗仁圍在了中間。盡管聚集了不少人,但是我們不确定這當中的人有多少是知情人,又有多少是純粹來看熱鬧的。胡宗仁拿出自己的香煙分發給大家,一包香煙很快就因此而陣亡了,所以我也明白接下來胡宗仁抽到的煙就一定是問我要的了。胡宗仁問大家說,你們大夥都知道我和這位帥哥是來幹嘛的吧?
大家沒有說話,胡宗仁眼看冷場了,于是就引導性的說,就是你們工地上?之前有個小偷?然後,狗?大家還是不說話,我覺得眼前這一幕看上去很好笑,看樣子胡宗仁是高估了他自己的魅力,于是我就直接發問了,我說你們工地上前幾天不少人看到了一個狗的鬼魂,誰知道情況的,能不能跟我說說。
我這句話一說出口,人群中就開始爆發了一陣竊竊私議,我得意的沖着胡宗仁揚了揚下巴,那意思是你那包煙可真是浪費了。這時候其中一個看上去上四十多歲穿得比較破爛的工人走過來對我們倆說,你們兩個小夥子這麽年輕,會不會抓鬼哦。我笑着說這你就别擔心了,你們如果知道點什麽情況,就盡快告訴我,我們早點完事你們工地也好早點複工,否則大家天天這樣耗着,那可不是辦法,對于你們張總他們來說,大不了就耽誤下工期,對你們來說,這年底想拿到工資回家過年,恐怕就有點困難了哦。
我看大家好像對我這句話比較在意,心想工人嘛,還是要拿工錢要緊。于是我問他們,那你們當時都有誰在場親眼看見了?人群中刷刷的舉起手來,我說好,那舉手的工友們麻煩先留下,其餘的人就散開了吧。
不過卻沒有人散開,我咳嗽兩聲說好吧你們要留着也沒事。我問他們,你們工地上在那天小偷來之前,出現過類似的情況沒有。大家都說沒有,我說那先前偷東西的那個工人,現在身體恢複了嗎?其中有人說已經出院了但是由于偷東西是不被原諒的,于是就被打發走了,沒繼續留在工地上了。我又問,那後來那個被大家救下來的工友呢?他現在還在不在這工地上繼續做啊?
這時候一個看上去三十多歲,頭發很髒很亂的男人舉起手來說,我就是當天晚上第一個遇到那個妖怪的人。
我和胡宗仁走到他身邊說,之前這些情況,我都是從你們張總嘴裏得知的,但他畢竟也是聽來的,所以我希望你把當天晚上的情形仔細的跟我講一遍,你能想起多少,就說多少。那個工人說,當天晚上他遺漏了東西在正在建設的那棟樓的四樓,自己隻是想要回去拿,由于先前在這裏放過捕獸夾,卻什麽也沒抓到所以他當時也沒覺得自己這一去竟然會遇到危險,隻是心裏對于這件事有印象,事先有個心理準備了。胡宗仁問他說你爲什麽這麽晚都還要去拿東西,他苦笑着說,因爲第二天你再去找就不一定在那裏了,工地上工具失竊的事情也不是第一次發生了,有時候确實是被别的工友給拿錯了因爲長得都差不多,有時候真的是有三隻手的家夥。
考慮到先前那個偷材料的工人,他這麽說我也就沒有任何懷疑了。他繼續說,因爲是新樓,晚上沒有接電,所以樓道裏非常黑,反倒是快到一樓樓梯口的時候,戶外的光源還要充足許多,就是這個時候,自己迎面撞上了一個毛茸茸的東西,最他還以爲是邊上堆的東西,但是卻沒想過自己上樓的時候也是這麽走的,卻沒東西,由于看不清,于是他就伸手去摸,就在摸到那個毛茸茸東西的時候,他才驚覺那是動物身上的皮毛。
他說,摸上去毛很粗,也不順滑,但是毛并不長。就在他還在辨認是什麽東西的時候,突然就聽到一陣低吼聲,接着自己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給撲到了,随之而來的就是看見了一雙綠幽幽的眼睛。因爲在此之前有兩人在這個位置身受重傷,工地上也傳言有野獸,所以自己才開始拼命呼救,大家趕到得非常及時,在那個妖怪還沒傷害到他很深的時候,就被大家看見了,而這個時候,随着手電筒的燈光,他才注意到原來攻擊自己的這個,是一個狗的形狀,身上冒着黑煙,準确的說是整個身子都好像被一堆黑霧包裹着一樣。
他說,看到的人很多,大家都吓壞了,也不敢上前來,就在這個時候那團黑霧就消失了,那個妖怪也跟着不見了,我就隻知道這些。胡宗仁問他說,那你身上受傷了嗎?他點頭說有傷口。胡宗仁說你把傷口給我們看看。
那個工人于是就脫下了自己的衣服,然後把胸口纏住的紗布給拆了下來,我看到三道平行的爪痕,足足有十公分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