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馬路以後,老大爺高興的摸着他的頭問,小朋友你叫什麽名字啊?這個孩子用很标準的姿勢做了一個隊禮說,我叫紅領巾!老大爺走了以後,這個孩子從包裏拿出自己沒吃完的早飯,卻發現已經溢出來弄髒了自己的課本。這原本是件非常悲催的事情但是這個孩子以超級早熟的心态自我安慰的說,沒關系,我幫助了别人,我很快樂。
其實這個故事對于我的童年來說,還是起到了一定的正面引導作用的,除了我絕不可能蠢到把明知會溢出來的早餐放到書包裏以外。實際上是在告訴我們幫助别人的快樂,隻是一件不起眼的小事,也會讓我們整天都會因此而感到高興。
那如果你的幫助在外人看來是一種愚蠢的行爲呢?你還會選擇繼續這麽做嗎?
再次和胡宗仁碰頭前差不多一個禮拜的時間裏,我和他常常會互相打電話,電話裏談論的内容卻因此多了一個人,就是之前那個叫做趙婧的道家女孩。雖然我們和她根本就不熟,但是透過我和胡宗仁的一些人脈,還是打聽到一點關于這個姑娘的部分信息,隻知道她不是重慶本地學藝出師的,師傅算是一個老前輩但是和我們的交集幾乎沒有,我們也隻是聽說過這位師傅的名字卻從沒見過,在師門學藝出師之後回了重慶,和我跟胡宗仁一樣,由于沒有去上大學,文化程度不高的關系,于是就不得已在這個年紀擔當起養活自己的負擔。
而且聽說這個妹子從拜入山門開始就不斷得到不少同輩同行的追求,但因爲其本身性格驕傲,又自恃是個女孩,所以多少有點不好接近。打聽到的傳聞大緻就是這麽些内容,盡管我和胡宗仁都拿到了趙婧的電話,卻誰也不敢打,因爲我知道如果打過去,保不準還招來一頓臭罵,壞了自己的心情不說,也讓她僅有的一點形象在我們心頭破滅。
一個禮拜後胡宗仁帶着付韻妮來我家串門,順便也約了我第二天跟他一塊去查案子。由于我和胡宗仁這段日子一直都厮混在一起,彩姐是理解的,付韻妮對我是感激的,卻曾幾何時,這樣無休止的查案,卻成了我們生活固有的一部分。我才突然察覺我原來已經好久沒帶彩姐去看過電影了,我已經好久沒約朋友出去唱歌喝酒了,我也好久都沒有考慮除開工作以外的其他事了。
于是等到彩姐和付韻妮一起去洗碗,我和胡宗仁趴在陽台上抽煙的時候,我對他說,那天我跟你說的事你想好了嗎?他一臉納悶的問我,什麽事啊?我說就是趕緊找個日子結婚,接着把你家老太太接到這邊來一起住的事啊。他說嗨這事兒你還想着呢,我都快忘了。我說那天跟你說了以後,我也自己考慮了一下,彩姐跟我在一起這麽多年了,我歲數也不小了,好像也是該結婚了。
胡宗仁吐出一口煙說,你知道結婚意味着什麽嗎,就是你必須适當的放下你現在所從事的一切,否則就是對家裏不負責。其實我也想過,加上原本最近對這些行裏的事情漸漸開始有些閃爍,有點厭倦後,早點結婚這個念頭在我的心裏就越發的強烈。我說我打算在今年之内先跟彩姐求婚了,然後明年挑個日子就辦婚禮,你要不要先跟我一塊把婚求了,好歹也給你家付韻妮吃個定心丸嘛,你看她母親去世了,父親又徹底斷了紅塵,這輩子剩下的日子還能有幾次機會見到付強誰也說不準,付強的孤傲注定了隻能當個頭子,沒辦法有多少朋友,放眼望去,能真心實意對待付韻妮的人除了你還能有誰,等結婚後把你媽接過來,付韻妮還有個能叫媽的人。
胡宗仁想了想說,還是讓我多考慮考慮吧。我說那你求婚也不跟我一起了?他說誰要跟你一起啊風頭都被你搶光了!事實上我求婚是和另外一個朋友一起的,結果卻恰恰相反,因爲緊張而導緻我忘詞,所以我的風頭卻被我那個朋友給搶盡了。
我問胡宗仁,明天的事情你有了解嗎?他說了解一點,但是不多,找我們的是一個快餐店。我摩拳擦掌的說,那是不是意味着明天的午飯晚飯咱們就找到贊助商了?他說基本上就是這樣。
第二天一早,按照胡宗仁事先跟我約好的地方我們碰了頭,這個地方位于沙坪壩。沙坪壩區曆來因爲有許多名校的關系,大家都把這個地方當成是一個書香滿城的場所,而事實上沙坪壩的道路比較狹窄,也比較老舊,大部分改革開放初期的城市痕迹在這個區都能夠找到。也正因爲道路狹窄且路況複雜,沙坪壩的中心地帶一直都是重慶最堵的區域之一,在江北區沒變成最堵的區域之前,我一直覺得沙坪壩就是一個重慶的拉斯維加斯,堵城。
而但凡堵車的地段往往都是商業繁華的區域,這家快餐店位于沙坪壩區步行街上,是一家非常知名的快餐廳。在餐廳門口給店長打了電話後,因爲店裏人太多,害怕談話的内容被别人聽見造成不好的影響,于是我們三個就站在外邊談。
店長是個三十多歲的大姐,姓謝,不過因爲那頂專屬于這家快餐店的帽子,讓她在人群中也顯得非常醒目。我甚至覺得我們站在路邊引起路人們的眼神本身就是一個廣告,我真該問她們收取廣告費才對。簡單的談話間,我大緻上了解了這次案子的緣由。
事情是這樣的,最近這兩個月的時間裏,他們店裏發生了一件怪事,起因是店裏的一個在附近念書的學生打工妹,因爲快餐店一般都是按照時薪來支付酬勞,所以到快餐店兼職是很多附近的大學生們的選擇。那天夜裏11點多,店裏的客人已經不多了,剩下些可能是要看午夜場電影的情侶們還在店裏竊竊私議着。這個時候,推拉門打開了,進來了一個穿着花布衣服黑布褲子,個子矮小還有些駝背的白發老奶奶,手裏拿着一把彎鈎把子的白色雨傘,并沒有點餐,而是直接坐在了靠門最近的位置,把雨傘當成了拐杖,坐在那兒一動不動,就望着窗外。
謝店長說,當時我們那個服務生覺得大概是老人家走得累了,想要歇歇腳,出于好意,就給老太太用紙杯打了一杯熱水過去,說讓她歇歇再走。聽到這裏的時候我忍不住默默贊許了一下,以前曾有看到過這樣一個新聞,一個身上窮得隻剩下一塊錢的老奶奶走到某快餐店裏,對營業員說孩子請給我一碗湯,我隻要湯就行了,我就隻有一塊錢。随後店員們給老奶奶端上了豐富的餐品,并且告訴她不要您的錢,知道您是餓了,這就吃吧。
當時看到那條新聞的時候我是非常感動的,心想也許很多人不經意的一個小舉動一旦被大家看在了眼裏,也許就成了一個榜樣,成了一個值得贊賞的行爲。也許當初給老奶奶端上大餐的那位營業員生活中是個潑婦,好賭酗酒,打罵孩子,但是在那一刻,她的心是最幹淨的。所以在聽到謝店長說了她們店員的舉動時,我心裏很是敬佩,盡管那隻是個學生小妹妹,盡管隻是一杯不起眼的熱開水,卻溫暖了我相信知道這件事所有人的心。
謝店長接着說,當時那個老太太接過了水以後就對那姑娘說了謝謝,從那天開始,幾乎每天到了這個時候,老奶奶就一定會準時出現在店裏,每次那個姑娘都和第一次一樣,給倒上一杯免費的熱開水,但是她卻說,每次直到老奶奶離開以後,她收拾桌子的時候卻發現水一點都沒動過。
其實我和胡宗仁聽到這兒的時候就立刻猜到了一些,隻是出于禮貌還是讓謝店長先講完吧。謝店長繼續說,有好幾次那個老奶奶來的時候,如果靠近門口的那個位置有人的話,她一般都會先站在門外,等到那桌的人走了自己才進來,給人的感覺好像是不希望給人家添麻煩一樣。但是每次她出現的時間,幾乎都是夜裏11點多,而且漸漸好像是形成了一個傳統,這個老奶奶每次來總是會對最早給她熱水的那個學生妹笑呵呵的,而有時候那個妹妹如果沒有當天上班的話,其他的同事也都會給她端上熱水,她卻有點失望的表情,由于時間持續得長,所以店裏的員工都習慣了每天老***出現,卻誰也沒想過深夜11點還在外面走着的老奶奶,本身就顯得有點不對勁。
果然謝店長說,直到上上個禮拜,那個學生妹店員在給其他客人服務的時候,被一個男性顧客找茬了,于是就發生了一點小的争執,當時那個老奶奶也坐在那裏,但是我們那位服務員手裏的托盤上卻端着一杯本來要上給其他客人的熱牛奶,在那個男性顧客的刁難下,把牛奶給打翻了,整杯都淋在了那個老***臉上。
她是不是一點也沒表現出燙着了或是驚着了的表情?胡宗仁笑了笑問。謝店長卻一臉嚴肅又有點害怕的說,對,就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