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問我,還能不能回想起自己當初念高中的時候?我說能啊,雖然挺久遠了,但是那段日子基本上還算是我挺快活的歲月吧。他又問我,你覺得大學的女孩子和高中裏的女孩子,你比較喜歡哪一類?
我心想這小子八成是又在家用bt了,也不曉得看了個什麽片子以至于上我這兒找共鳴來了。當我正準備提醒他要做個有種的人,有種子就要分享出來的時候,他卻搶先說,他比較喜歡高中女孩子,清純,大膽!他說“大膽”兩個字的時候,我腦子裏滿滿的都是他那淫邪的表情。于是我告訴他,大學女生也很青春呀,而且有活力,又很知性。高中生太小了,這世界觀沒準都還沒成型呢,當然她們的世界觀估計和我倆也不一樣。然後我頓了頓對他說,你們家付韻妮是不是又打麻将去了?你小子膽子大了啊敢跟我讨論這個,還不趕緊把種子發來!
他愣了一下,對我說,什麽種子啊?我說bt種子啊!他說什麽叫bt種子?我說那次我教你一個晚上下片的bt啊!他說那個呀,你誤會了我不是在說這個。
所以沒辦法,活該這家夥直到現在都還不會用快播。
他接着說,是這樣的,我接到一宗委托,對方是一所高中的領導,我想讓你跟我一塊去,但是我怕你不肯跟我一起,所以就先問問你喜不喜歡高中女孩子,打算誘惑下你再說,哈哈哈。說完他就一如既往淫邪地笑起來。我說我可沒你這麽變态,你又遇到什麽事了急着分錢給我用啊?說來聽聽。他說,大緻上就是一個老師在給學生監考的時候,突然見着點什麽東西,自己把自己給吓暈了,學生見狀就急忙去找别的老師來幫忙,送到醫務室,這個老師醒來以後說了些胡話,然後就說要辭職,因爲是個學校德高望重的老教師了,學校好不容易才安撫下這位老師的情緒,說服他不辭職了,但是卻在問起這件事到底是什麽情況的時候,從這個老師嘴巴裏得知了,他之所以暈倒是因爲自己見鬼了。
聽到這裏以後,我回應了胡宗仁一句“哦。”胡宗仁可能有點不爽,于是問我能不能誠懇一點,我沒理他然後問他接下來呢,他說他目前也就知道這麽多,對方是學校,害怕這種事情傳出去,所以不肯在電話裏跟他細說。我問他這個學校在什麽位置啊,新學校還是老學校啊?他說學校好像是個老學校了,但是最近幾年可能新修過,也許是什麽地方動到風水了,導緻成了鬼位吧。他還告訴我,這個學校就在江北五裏店附近。
江北五裏店?那不應該是我的地盤嗎?要知道我可是号稱江北小喇叭、五裏店車神啊!我從小就在這一片兒厮混長大,從雲南回了重慶以後絕大部分時間也都呆在這一帶,這附近我實在是太熟啦,想當年我還梳中分當小混混的時候,這附近每個學校的同學可都是被我揍過的啊!于是我一下子就來了興趣,我說沒問題這我的地盤兒,我跟你一塊去。他說那行,那我下午出門的時候給你打電話啊!
當天下午和胡宗仁碰頭以後,他就直接帶着我去了那所學校。這所學校在我們那一帶算是比較老資格的學校了,差不多得有五十多年的校史,不過到我上學的時候,可能是因爲師資力量不足,後來就轉型成爲了一所職業中學。什麽汽修啊,電子啊,數控啊,逐漸成爲這個學校的招牌專業。連我父母退休前的那間兵轉民的工廠,也都有不少人是從這個學校畢業的。總的來說,專業是挺強的。而我的母校離這個學校不算很遠,這也注定了這間學校的有些和我差不多歲數的小孩,早年都被我欺負過。
校門口有保安,也許是我和胡宗仁一看就不像好人的緣故,他說什麽都不肯放我們進去。而當我正在跟胡宗仁吹噓我的當年時,他已經在給學校領導打電話了。接着學校領導給保安室通了電話,放了我們進去,胡宗仁帶着我朝着他們教務樓走去的時候,一個穿着西裝,身高大約一米七,體形胖胖的男人從樓裏走出來,遠遠地就朝着我們揮手。
看這男人的模樣,一看就知道是個領導!
男人走到我們身邊伸出手跟我們握手,然後一邊把我們朝着辦公室裏引,一邊跟我們自我介紹,他說他姓王,是這個學校的教務主任,所以我和胡宗仁稱呼他爲,王主任。在我當時的理解看來,教務主任和校長之間的區别,就是總統和總理的區别而已。一個是主外,一個主内,也就是說,這個教務處長,幾乎統管了學校内部大大小小的事情,不止是學生學習,還有師資力量的調動,學生考核成績的彙總等等。
王主任把我們帶進了自己辦公室後,就關上門,給我和胡宗仁一人端上一杯茶。
我仔細看了看這個辦公室,氣派啊,房間到是四四方方的,但是辦公區卻在最裏面的一側,靠近門的地方就是我們目前坐的地方,一個轉角沙發,一個茶機。遞過來的茶杯是青花瓷的,看得出這位王主任平日裏是個有品位的人,最起碼,有檔次。他的辦公桌上有一台電腦,堆着一些紙張文件,後邊是一張大皮椅子,邊上是個朱紅色的書櫃,書櫃邊立着一面國旗。透過窗戶還能看見一些操場上正在運動的學生。
胡宗仁喝了一口茶以後,對王主任介紹我說,這位是我的同伴,我們倆一塊來,事情能辦的快一點。王主任看着我,眼神裏明明是鄙夷卻要裝出一副後生可畏小夥子有前途的樣子。其實我們早就習慣了,他不這樣我倒覺得奇怪呢。王主任搓了搓手,對我和胡宗仁說了事情的詳細經過。
他說事情是這樣的,大概兩個禮拜前,學校根據市教委的要求組織了學生職業技能評定考試,除了專業項目例如上機操作等之外,還有一部分筆試内容,而主要學科如英語、語文、數學等,因爲白天主要在考操作,這種文化科目的考試基本上就放在了晚上。而且由于是職教中心直接命題,再加上文化分僅僅是理論考核的标準之一,學校的晚自習空着也是空着,就晚上統一考試。
王主任說,盡管知道肯定有學生要作弊,但是學校還是給每個班都安排了一個監考老師,而出事的這位老師,就是監考官。王主任說,這個老師是我們學校的老教師了,平日裏比較嚴格,歲數雖然不大但是專業技能非常強,是早期學校職業化改革的時候最老資格的一批教師,五十多歲,姓馬。考試時間兩個小時,在差不多一個半小時的時候,他聽到教室裏有動靜,就起身到門背後去看,打開儲物間的門以後,然後就暈倒了。
胡宗仁問王主任,馬老師當時看到什麽了。王主任繼續搓着手,然後說,當時有學生跑出教室來跟我們報告這件事,我們就趕緊派人把馬老師送去了醫務室,他醒來以後還是驚魂未定的樣子,一直說那個儲物間裏有女鬼,就這麽接連暈倒了幾回,再醒來的時候,精神就稍微平靜了一點。王主任聳着鼻梁說,其實哪是平靜了,是人都給吓軟了。第二天就跟學校提出了辭呈,說什麽都不肯繼續任教了。
王主任接着說,馬老師是學校的一塊招牌,我們對外招生的時候都會把師資力量專門做一個宣傳點,馬老師可算是我們學校教師隊伍中的領頭羊啊。他這要是一走,學校裏其他老師肯定就覺得沒啥混頭了,到時候我們再招生,就困難了。
胡宗仁看了我一眼,點點頭,表示他還是認同王主任的顧慮。王主任接着說,後來學校幾次三番去跟馬老師溝通,動用了幾乎各種攻勢,加薪,升職,優化退休福利,連之前的老校長都跑來幫着說情,這才勉強讓馬老師答應留了下來,但是他卻非常強硬地要求,自己說什麽也不再帶那個班了,以後這個班的課也必須換老師,他不教了。
胡宗仁打斷王主任說,這就是說,其實盡管馬老師留下來,他心裏還是有陰影的,而這陰影跟學校或是班級沒關系,問題就出在他當天晚上監考的那間教室,對嗎?
王主任苦笑着說,可不就是這樣嗎?這馬老師好說歹說才肯留下,好要求校方出面,找人來查清楚這裏究竟鬧了什麽不幹淨的東西,我這不也沒辦法才把二位請到我這兒來,起碼也得做個樣子給馬老師看到吧。可是你這無憑無據的東西要怎麽查啊?單靠馬老師這一句有鬼,咱們就認爲真的有鬼了嗎?當天除了馬老師以外,就沒任何人見到什麽鬼啊。我估計啊,還是馬老師最近太過于辛苦,思想壓力大,疲勞過度産生幻覺了吧,你們二位,待會就随便看看吧,給我個說法,我也好跟馬老師那兒對付過去。
聽到這兒我有點忍不住了,于是我放下茶杯,問王主任說,不是...王主任,您這話到底是什麽意思啊?王主任笑笑,沒回答我,端起自己的茶杯,喝了一口。胡宗仁接過我的話說,照主任你的意思,是說要我們裝神弄鬼一下,好把馬老師糊弄過去嗎?等于是你自己根本就沒相信人家馬老師的話,找我們演戲來了是嗎?
王主任大概是聽到胡宗仁語氣有些激動,我真替他擔憂。因爲胡宗仁這個瘋子可是有蠻力分分鍾把他給撂倒在地的。王主任似笑非笑地說,我們是學科學的地方,怎麽會相信這些鬼怪之說呢,學校請二位來,也是爲了讓馬老師今後能繼續安心教學,說直接點,丢出些錢,讓你們二位賺了,不聲不響的,不也挺好?
我站起身來,踢了胡宗仁一腳,說沒咱們什麽事了,咱們走吧,在這裏浪費時間,還做生意,你做個蛋啊!
胡宗仁不但沒站起來,反而翹起二郎腿,往沙發靠背上一靠,冷笑着說,王主任,雙份酬勞,這事兒我們給你做個妥妥當當,讓你見識見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