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地下迷宮雖是四通八達,但卻不知哪條路是通往出口的,先前我和懷特明明是兵分兩路的,但是居然在這個地方又碰到了一起。
他們一行人各個都是雙眼通紅,面目猙獰,我認識他們到現在,從沒見過他們擺出這麽兇惡的表情,也不知道那些勇士是哪裏惹到他們了。
我将阿聽攔到身後,叫道:“這個勇士是我的朋友,有話大家可以好好說!”
懷特右手一翻,掌中亮出一把白晃晃的短劍,那雖然是一杆象牙短劍,但是鋒利異常,殺人不沾一滴血。(旁白君:廢話,遊戲裏頭拒絕血腥。)總之,懷特身爲一個小偷界中的傳奇人物,不到危機時刻是絕對不會動刀子的,根據他曾經在飯桌上所說,他隻要一出刀子,那就是一定要帶走幾條命的。
我還在極力地勸懷特他們要冷靜行事,不料懷特早就已經一刀捅了過來,而且目标并不是阿聽,而是我。
或者說,他們是見人就砍,我隻是很不湊巧地站在第一個而已,忽然面對自己人的倒打一耙,我們之中沒人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麽事,這場遭遇戰打得不明不白。
畢竟是面對自己人,我們出手始終有所顧忌,但是懷特他們一行人則是火力全開,似乎完全是要将我們置于死地一樣,出手自然是招招狠毒,一進一退之間,我身後那群士兵已經被殺了個大敗。
雙方都是我一手帶到這裏的人,我絕對相信這樣的自相殘殺内有乾坤,分心之間,我已經被懷特紮了好多刀,這家夥身法極快,我隻能瞧見一道白影在我身前忽左忽右,飄忽不定,這也是懷特的王牌戰法,别人越是集中精神和他纏鬥,越容易被他晃得眼花,從而命中率大減。
我大叫道:“懷特,你瘋了嗎?對我有什麽意見我們可以從這裏出去了再講嗎?爲什麽偏偏要挑這種時候!”
但是懷特還是沒有回我的話,依然是拼命猛攻。
隻見一人身法同樣快得出奇,在人群之中左突右殺,我定睛一瞧,正是阿聽,狹窄的地洞之中,他居然能進退自如,所到之處,紅眼士兵紛紛倒地,我急道:“阿聽,不要殺他們,他們不是壞人!”
阿聽雙拳直出,打在兩個士兵腹部,拳勁直透過士兵身體,背後的盔甲應聲而破,他叫道:“尾戒,我知道你舍不得殺害你的同伴們,但是他們現在都已經是怪物了,難道我們被殺死也不還手嗎?”
阿聽說得有道理,現在這種局面,懷特他們一定是不殺完眼前的人不罷休的,就算我顧忌到他們的姓命,不忍出手,那這些并沒有失了神智的士兵便會無辜地喪命。
既然這樣,隻有痛下決心了,我叫道:“他們可能不是真人,是冒牌的,不然他們爲什麽會這樣子攻擊我們嗎?大家動手吧!”
我那些士兵一鼓作氣,高呼一聲,終于開始還手了,這一來,好歹還能和那些着了魔的人抗衡一下,這時,阿聽忽然閃到我的身邊,說:“這就對了嘛,男人,就該狠一點!”
懷特再怎麽善戰,遇上我和阿聽聯手,始終還是招架不住的,畢竟咱們倆都不是普通角色,一個是曾經讓無數玩家自歎不如的傭兵,和一個讓我都不敢小看的玩家一起聯手,威力自然是不言而喻的。
此時,我忽然腦中靈光乍現,高聲喊道:“大家注意,消耗他們的HP,但是不要痛下殺手。”
阿聽問道:“尾戒,你是不是有什麽計劃了?”
“确實有計劃了,阿聽,一會兒你注意着敵方的HP,看到血量掉得差不多的,你就立刻去把人頭收了!”
阿聽也沒有多問,一點頭說:“那這個白發鬼,先靠你一個人拖着了!”話音剛落,阿聽身形一閃,殺入亂兵之中,他一雙鐵拳左右開弓,那些着了魔的士兵接二連三地到底。
當我拿出全部實力,懷特的一把短劍,也逐漸地開始抵擋不住我的重劍,這家夥平時精于算計,但此時卻是一根筋,明明知道自己已經大勢已去,卻絲毫沒有退卻的意思,還在步步逼近。
忽然隻見阿聽忽然從我身旁殺出,一個勾拳打在懷特左臉之上,懷特撞在一旁岩壁之上,整個身體嵌入石壁之中,我見狀不得不大吃一驚,如果我被阿聽這一拳勾到,不死也得殘廢。
懷特頭上的HP已經歸零,隻見他雙腿一軟,摔倒在地上,他吃力地擡起頭來,我和他目光一個交彙,忽然發現他的雙眼已經不是那副血紅的模樣。
懷特身體直顫,吃力地說道:“統……統帥!怎麽……會是你?”
我一愣,趕忙上去攙扶,說道:“你終于恢複正常了,究竟是怎麽一回事,你爲什麽要攻擊我們?”
懷特雙眼之中滿是恐懼,下巴不住地抖動,喃喃說道:“是……是他!是他!”
“懷特,你在說誰?是誰害你們的,我和我這位好兄弟一定給你們出一口惡氣。”
阿聽也是連連點頭。
懷特一把抓住我的衣領,說:“統帥……你……你要小心……軍中……”這句話還沒來得及說完,懷特的身體便消失不見了。
着了魔的人全部陣亡了,但是我們的人沒有一人臉上有勝利的喜悅,反而都是愁眉苦臉,隻差來一首傷感的BGM就可以讓他們哭得稀裏嘩啦的,畢竟,這是踩着自己人的“屍體”得來的勝利,是一場悲壯的德比戰。
我說:“大家放心,我們這些同伴不會白死的,我一定會爲他們報仇!”
阿聽一聽我這話,倒吸一口涼氣,說道:“你剛才叫我收人頭,現在不會想宰了我報仇吧?”
我說:“你還真會對号入座,剛才多虧了你出手結果他們,否則這些人就真的是死者了。”
阿聽被我說得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問道:“這話怎麽說?”
“這很簡單,我先前就覺得他們奇怪,因爲這些人都是我一路從法卡雷商會帶過來的,所以不可能被黑炎盜賊團收買,所以,我猜這種情況隻有兩種可能,第一,是黑炎盜賊團的人用了什麽魔法僞裝成他們的樣子,因爲一個NPC要僞裝成玩家不是那麽容易的,所以他們就僞裝成NPC援軍的樣子;第二個可能,就是這些NPC被敵人給控制住了。在遊戲中,NPC死在NPC的手中是無法複活的,但是NPC死在玩家的手中卻是可以複活的,所以,我剛剛就讓你來出手完成最後一擊,這樣子你明白了吧?”
阿聽歎道:“厲害啊,尾戒!在這種緊急關頭,你居然能想得這麽周全!我發現,你當起統帥來真的挺有一手的。”
我歎了一口氣,說:“其實吧,帶頭的真不是這麽好當的,我以前跟在隊友屁股後面,事事言聽計從,外人看來包括我自己心裏都會覺得自己很慫,但是忽然隻見帶了一幫弟兄在身邊,大家的姓命安全都背負在我一個人的身上,這種壓力,真的不是一般地大,如果讓我選擇的話,我還是老老實實地當個傭兵來的輕松自在。”
阿聽點頭說道:“我明白,這種感覺我太他媽明白了,别說是一軍的統帥了,現在玩家的社團也是一樣,大家本來明明隻是來這裏玩遊戲的,但是卻搞得像個公司集團一樣,有些社團甚至還搞了打卡制度,所以我和你一樣,一個人行動,有什麽副本就找個野團一起刷刷,大不了就是碰上幾個坑而已,但是總體來說,這種輕松自在是大型社團裏的人感受不到的。”
得知死去的人會在明天複活,大家心裏總算是輕松了一些。大家繼續往前走,行走一陣,遇上了幾隊玩家,那些玩家看到我們的反應和阿聽一樣,充滿了敵意又滿臉的懼意,好在,我們這裏有個阿聽,可以讓那些玩家相信,我們這些NPC還沒有着魔。
從他們的口中我的得知,泰坦那一支隊伍也已經全滅了,泰坦長相兇惡,拿着一杆長毛挑翻了不少玩家,被很多玩家認定是這個迷宮的BOSS,就我們遇見的那隊玩家,幾乎死在泰坦的手上,後來羅真趕到,他們這才死裏逃生。
最後,單槍不及雙槍,泰坦被羅真擊殺,我聽到這裏,覺得不幸中還有一絲欣慰,那就是泰坦還能有複活的機會,剛才懷特臨死之前恢複了清新,我相信他們複活之後就不會再這樣不分青紅皂白地開殺了。
懷特臨死前不斷地喊“是他”,我想破頭也想不出來他到底是誰,最後那句話也沒說玩,懷特就嗝屁了,也不知道他讓我小心的究竟是什麽事。
總之,目前可以确定的是,這個迷宮裏有個人在搞鬼,害的NPC援軍的人變得狂姓大發,過了不久,又遇上一隊玩家,他們說,之前有一隊我手下的援軍在圍攻玩家,率隊的那人人高馬大虎背熊腰,也是用長矛的,我知道他們所說的是蒙多,但是蒙多的運氣也算是背的,因爲他偷襲的對象,是衆神明。
我隐隐有一種預感,我帶來的這支援軍會在這個迷宮中全滅,他們在這個環節扮演的似乎就是玩家所必須擊殺的怪物。
但是我始終相信,他們的本姓是善良的,隻是背後有某個人在搞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