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息之井,也許可以算是卡爾斯大陸最大的井,井口直徑大約有10米,但是裏頭的水早就已經幹涸了,從上往下看,黑漆漆的一片。而林松城居民所傳言的鬼夜哭,就是風吹過井口時所發出的聲音。由于井口很大,聲音也格外的響,傳得很遠很遠。
花之女趴在井欄邊往下張望:“天呐,與其說是井,倒不如說是個天坑吧,太詭異,太恐怖了。”
冰檸檬往下看了一眼,就不敢再看了。
毒甜心卻大失所望:“追查了半天的鬼夜哭,原來是這口井發出來的聲音。”
舞澤添朝井裏看了半天,忽然問我:“尾戒,這個井,幹了多少年了?”
“不知道,幾百年前,大家發現這口井的時候就是幹的。”
“那也就是沒人見過這口井有水的樣子?”
“應該是!”
“隊長,有什麽問題嗎?”毒甜心問道。
“你們看,這口井是歪的!”大家聽舞澤添這麽一說,紛紛朝那井裏細看,那井果然是斜着往地下延伸的。這也許不是個水井,是個礦井。
冰檸檬拾起一枚小石子,朝井裏丢了下去,石子沿着井壁往下滾,沒滾出多遠就消失在黑暗中,但是聲音還能聽到,隻是回聲越來越小,最後消失在井口本身的“鬼夜哭”聲音裏。
“這是個無底洞,應該說,下面一定有路。”平時不愛講話的冰檸檬忽然有這麽一手投石問路的本事,在場的人誰能不驚訝。大家目瞪口呆了半天,花之女忽然頓悟過來:“我想起來了,那部連載了幾十年的動漫,叫什麽名偵探的,好像以前某一集當中講過這個原理。”
冰檸檬笑着說:“對,我就是看了那個動畫片才知道的,回音越來越小,證明這個井一定通到什麽地方。”
“下去看看就知道了!”毒甜心說話之間,一隻腳已經跨過井欄,這種類似于投井自盡的動作把大家吓了個屁滾尿流。舞澤添趕忙一把将毒甜心抱了下來:“你就這麽跳下去,和想不開有什麽分别?”
“這井是有坡度的,我順着坡度往下滑,大不了兩個結果。如果下面是水,我淹死了,或者有什麽怪物,把我打死了,大不了登出了等幾個小時呗,反正我已經把複活點設在林松城了。”毒甜心視死如歸地說道。
“不是幾個小時,是十二個小時,在這裏就是一天。多等一天就完全有可能要輸了賭約,你真的要冒這個險?”舞澤添問。
“必須得冒一冒險啊。”
“那不如這樣吧,這裏我等級最高,我的防禦力也最高,下面如果是水潭,那我們倆誰跳下去都得死,但下面如果是怪物,我存活的幾率就比你大一些,就由我先下去看看吧!”舞澤添說。
大家剛想說:“這怎麽可以!”
舞澤添接了一句:“有事情我會第一時間通知你們的!”話音未散,舞澤添就跳下去了。
幾個女孩沖到井邊大叫“隊長”,場面極其感人,像是生離死别似的。的确,這種場面連我看了也覺得有些慎人。
幾個女孩都盯着自己視線左側的隊員HP槽,舞澤添的HP值沒有變化。
“隊長,你怎麽樣了?”花之女大叫。
“還在往下滑!”從井裏遙遙地傳來一句話。
很快的,聽不到任何動靜了,但是舞澤添的HP值還是沒有變化。大家的心還是懸着。
這時,舞澤添群發了一條消息來,除了我之外都開始看消息:“姐妹們,下來吧,沒事,哈哈!”毒甜心大喜,身子一躍就跳了下去。花之女緊随其後。冰檸檬站在井邊手足無措,顯然是不敢跳的樣子。
“主人,不要怕,有我呢!”我抱起冰檸檬縱身一躍,一起跳進井裏,下滑的越深,越是黑暗,感覺又回到了那似曾相識的漆黑之中,這讓我心有餘悸,相信冰檸檬也是。此刻是多麽希望花之女再來一發聖光飛彈,可惜花之女沒這麽做,估計是怕砸中什麽怪物節外生枝,即便砸不中怪物,砸中下面的舞澤添也不好。
這井到底是水井還是礦井?如果是水井,井道爲什麽是歪的,如果是礦井,礦工們下來了怎麽再上去?而且井壁十分平滑,不知是不是長年時不時有人來滑上這麽一回,但是再平滑也不是那麽好滑的,那身子在泥和石頭上摩擦,這種摩擦力會極快地加速裝備耐久的下降,這不是?我的岩心布甲都快要被磨破了,剛從東來鎮出生就穿着的褲子更是沒能幸免,我已經很難想象達到舞澤添所在的位置的時候,我的穿着會成什麽樣。
毒甜心和花之女穿得都是長袍,更是容易春光乍洩,毒甜心靈機一動,念道:“飛舞的冰霜啊,化爲吾敵的牢籠!”雖然我鬧不明白她說的“吾敵”是誰,不過我看懂了她的意圖,一陣冰霜鋪滿在井裏的岩壁上,毒甜心魔法連續釋放,我們一路滑下去感覺都好了許多。
伴随着哎呀哎呀哎呀三聲叫喚,我們着陸了,其中我叫得最慘,因爲我身上還抱着個冰檸檬呢,大家都是一屁股坐在地上。這讓我感覺和我初到東來鎮的方式有些類似。
舞澤添就站在我們面前,笑着說:“看你們狼狽的樣子。”這是嘲笑,雖然不是惡意的,但她也不看看自己灰頭土臉的樣子。
毒甜心和花之女站起來第一件事就是摸自己的屁股,其實她們心裏更怕的是一伸手真能摸到自己的屁股,因爲我在她們身後呢,幸好,毒甜心那層冰鋪得及時(旁白君:究竟是“幸好”還是“可惜”?),否則我鐵定要被她們把眼珠子都挖出來。
話說這井底下确實是别有洞天,兩邊石壁上都插有火把,保證了洞裏的照明,我們前方是一條長廊,長廊的盡頭是一道鐵門。但是這個時候我們并不急着想知道鐵門那頭是什麽地方,因爲我們周圍多了一個人,一個留着一大把長胡子的男人,年紀大概三十多歲,在舞澤添腳邊躺着,一動不動。
大家的眼光聚焦在那大胡子身上。
“隊長,這個人是……”毒甜心問。
“我也不知道,我下來的時候他就已經倒在這兒了,還把我吓了一跳。不過我仔細看過,是個NPC,不是怪物。”
提坦族人的特征,就是留着一把長胡子,看來,眼前這個人,必定是提坦族人,或許,我們要找來幫忙的提坦族人就是這個人。
花之女對着這個大胡子似乎要淡定了許多,絲毫沒有要犯花癡的意思,鎮定地說:“這人氣息很平穩,隻是暈過去了,我試試看能不能用急救術來救醒他。”
“再次奔騰的心跳,急救術!”一聲吟唱,花之女手中法杖在那大胡子身上畫了個圈圈,不是爲了詛咒他,是爲了救醒他。那大胡子一雙濃眉抽了幾下,忽然驚坐而起,望了望四周,最終目光落到我們身上。
“你們是什麽人?”那大胡子還沒來得及站起來就問我們。但是該怎麽向他自我介紹呢,難道說她們是玩家,我也是NPC?舞澤添想了一個十分萬能的回答方法:“我們是好人!”
“好人?”大胡子狐疑地看了我們一眼,忽然摸了摸腦袋,爬起身來原地轉悠,彎着腰,低着頭,眼睛在地上來回掃視,像是滿地找牙一樣。忽然,在角落裏找到一顆看起來挺眼熟的石頭,撿了起來放到嘴邊。這是要吃還是怎樣?
隻見那大胡子鼻子一抽,細細地聞了一下。然後又到我們身邊繞了一圈,鼻子仍在抽動,難道他覺得石頭不是那麽好吃,想吃我們?
大胡子的腳步在冰檸檬身前停住了,怒哼了一聲,說道:“好人?你們以爲我好騙嘛,先扔塊石頭下來砸暈我,然後趁機入侵是不是?”
原來剛才冰檸檬投石問路,這顆石頭長途奔襲,卻砸到了這大胡子的頭上,這可能是冰檸檬自進入卡爾斯大陸以來攻擊命中率最高的一次了。冰檸檬連忙鞠躬賠不是:“真是對不起,大叔,我扔石頭隻是爲了看看井下面有沒有路而已。”
“算你識相,我們提坦族人的嗅覺是最靈敏的,我剛剛就聞出來這石頭是你扔的了,既然你承認了,也算是沒有壞透。你們,老實交代,到這裏來幹什麽?”那大胡子來回的踱着步子,擺出一副審問我們的架勢。
換做平常,我忍得了,舞澤添也忍不了了,她哪能容忍一個男人在她面前如此耀武揚威,但是那大胡子說出自己是提坦族人,大家都覺得任務進程有了重大突破,必須對這人客氣一點才行。舞澤添說:“是來做任務的。”
“任務?是不是受了蘇普路奇的命令來的?”大胡子問道。
幾個姑娘聽得雲裏霧裏,隻有我知道這蘇普路奇是什麽人,這位蘇普路奇是北方人,和我不一樣,他是金黃頭發,藍眼睛,白皮膚,如果算歲數,今年應該有40了。不過他年輕的時候是風靡整片大陸的人物,因爲他刷新着尼克斯軍團的好多記錄,隻要是和“最年輕的”有關的記錄,都是他保持的。28歲的時候,他就成了尼克斯軍團有史以來最年輕的總參謀長。但是好景不長,在他30歲的時候,因爲以身試法,犯下了大案子,一下淪爲了全國通緝的要犯,那年正好是990年,艾洛斯主教蒙德多納失蹤的那一年,很多人都認爲主教失蹤的事,和蘇普路奇有關,所以,作爲“好人”的我們跟蘇普路奇是不可能一路的。
“不是,我們才不是他派來的!”我說。
“廢話少說,見長老去!”大胡子說道。
大胡子的氣焰越加的嚣張了,舞澤添終于忍不了了:“給你臉不要臉,憑什麽我要看你的臉色!”這句話剛吼完,嘎吱一聲響,鐵門打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