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小鳳确實是棵好苗子,在民衆心中評價也很高。”楊正陽沉思一下,道,“你這麽賣力推動此事,就是因爲林明軒?”
鍾楚橋聽了忙點頭:“書記說的正是,小的覺得這小夥子潛力很大,值得大力培養。如果小鳳的事成了,他就欠我一個人情,應該不會拒絕這好意。”
楊正陽看了看鍾楚橋,搖頭道:“楚橋,别太高估了自己也别低估了别人,林明軒那人我看不簡單。”說着,他的思緒回到與李延長一起會見‘絕代雙驕’的情形。
他倆匆忙地趕到派出所的會客室,作爲當事人的林明軒穩坐釣魚台,反而威名遠播的‘絕代雙驕’站在其左右,像左右護法似的,這一幕讓他們愣了一愣。
當時林明軒見到他倆一二把手進來居然沒有站起來,隻是微微點了點頭算是打了招呼。至于‘絕代雙驕’更是傲氣,頭也懶得點。
在交談之中,林明軒表現地不卑不亢,讓楊正陽尤爲不解:一個農村出來的孩子,見到一個鎮的一二把手居然可以這麽淡定?他真心懷疑是不是資料出錯了,或許眼前的根本不是農村家的孩子,要不然怎樣的農民才能培養出這樣的氣度孩子?
“書記,我知道你擔心什麽。”鍾楚橋苦笑一下,那一幕他何嘗不記得?“但有些事不試一下是不會知道結果。如果小鳳能夠幫腔,我想事情成功的概率會增大。”
“呵呵,你這小鍾,兜來兜去還是爲副所長的位子而轉啊。”楊正陽聞言大笑,“好吧,反而這是敲打謝振龍同志而來,說到底林明軒在裏面也出了不少力,還他一個人情也是應該。”
聞言,鍾楚橋頓時露出笑臉:“謝謝書記的支持,以後屬下會跟緊書記的腳步走。”鍾楚橋再次效忠,保證以你楊正陽馬首是瞻。
楊正陽見此隻是露出淡淡的笑容,話鋒一轉,一臉嚴肅:“小鍾,我聽說最近治安不是很好,鼠輩橫行啊。”
鍾楚橋聽後老臉不由一熱,低着頭一副知錯的表情:“書記教訓的是,回去我會好好殺一殺這股歪風,整頓整頓。”
“嗯。要謹記‘副處級鄉鎮’這個恥辱,不能因爲别的因素,淪落爲科級。”楊正陽淡淡地說,卻不失威嚴,“回去好好抓一抓,百姓的一分錢都來之不易,要想摘掉‘副’字,要從民心下手啊。”
“是!”鍾楚橋立刻敬了個禮,“書記,那我出去做事了。”見楊正陽低着頭擺了擺手,他就識趣地退了出來,随着拿起褲袋震着的電話:“喂,茜茜啊,找我有什麽事。”
“所長,我跟林明軒在你辦公室門口,你什麽時候有空見見他?”柳茜茜甚爲恭敬地說,哪看得到她平時冷酷的樣子。
“哦,老弟來了?我這就回去,等着。”鍾楚橋聽到這話頓時邁着流星步離開,五分鍾過後,風風火火地回到自己的辦公室,笑道,“老弟啊,不好意思,剛才在楊書記那,讓你久等了。”
想跟着進辦公室的柳茜茜,因爲‘楊書記’三個字不由愣了一下,所長去找楊書記是爲什麽?
似乎知道她的心思,進門口後的鍾楚橋忽然轉過身來,說:“小鳳啊,這幾天應該有人找你談話。嗯,你也别有壓力,放心地去工作吧。”
聞言,柳茜茜毫不掩飾心中的欣喜,忙點頭:“是!所長,我一定會好好工作。”說完,轉身就走,都忘記了林明軒的存在。
“老弟,坐。”鍾楚橋招呼林明軒進來,随意道,“要喝什麽?”
“白水就可以了。”林明軒理所當然的坐在沙發上,腦裏想着鍾楚橋剛才的舉動有什麽用意,就算柳茜茜的事搞定了,也不用這麽高調吧?要我承你一個人情?
“老弟啊,剛才我在樓下看到一輛紅色寶馬,是你開來的?”鍾楚橋遞過杯子,一臉笑容地問,試圖慢慢打開話匣子。
聽到這話林明軒才想起唐夢瑤不在身邊,不由一陣汗顔,居然對一個美女不聞不問,還真失職,便道:“老哥,你不會閑得蛋疼,非要叫我回來跟你聊天吧?”
見林明軒不答反而直接進入主題,鍾楚橋愣了下便想起楊正陽對其評價,還真别小看他啊,要知小鬼難纏,繼續扯:“老弟啊,老哥一直沒問你,你是做什麽的?”
林明軒真沒想到鍾楚橋還繼續扯,難道自己的态度還不夠鮮明?淡淡的說:“就是做個施工員之類的活。”
“噢?工資多少?”鍾楚橋表現出很有興趣的樣,仿佛林明軒是他未過門的女婿。
“我說老哥,你到底有什麽事就直說吧。”林明軒一陣無語,再也不給面子鍾楚橋。草,整天扯些沒用的東西,知不知道這是在浪費哥泡妞的寶貴時間。
“咳咳。”被林明軒這麽一說,鍾楚橋略顯尴尬,這小子真不給臉,于是說出叫林明軒此行來的目的,“我見老弟你的身手不錯,做施工員日曬雨淋的很辛苦,也埋沒了你這樣的人才,不知道老弟有沒有興趣來這裏玩玩?”
“啥?來這裏玩玩?”林明軒一臉驚訝的看着鍾楚橋,“我說老哥你沒發燒吧?你的意思是讓我做警察?”
“怎麽?做人民警察很失禮你?”鍾楚橋從林明軒的語氣中嗅到其對警察的不屑,心中不由動氣。好小子,真是給臉不要臉了,沒我們警察你們的安全誰來保護!
“呵呵,做人民警察倒不是很失禮我。”林明軒笑了笑,解釋道,“隻是我不想人家指着我的脊梁骨罵。要知道現在的警察在百姓心裏是什麽位置,都不是人民的警察了,那何來的人民警察?”
聽到這個鍾楚橋頓時無話可說,更别說生氣,歎了口氣:“老弟,其實你看到的未必就是全部,有很多事就連我這個所長也是無能爲力。”
見鍾楚橋說的真心,林明軒也不好再說風涼話,認真地說:“老哥,我知道你一心爲民,但做警察真的不是我的志向。”
“那什麽才是你的志向?難道你不想盡自己的一分力量,去維護一方安定?”鍾楚橋仍不死心地勸說,“你就不想打擊那些犯罪分子?你就這樣放棄你的才能?”
這話牽動林明軒的心,他何嘗不知道如今社會的醜陋。以前他在一邊感歎警察沒用,感歎官員拿納稅人的錢卻不做事,最大的願望就是做一個清官,保一方繁榮,奈何沒能耐隻能空想。
如今得了田伯光的傳承,能耐是有了,但他卻不想将時間浪費在‘保一方繁榮’上面。畢竟保一方繁榮需要做很多事,需要很多時間,更需要許多人的力量。若隻有他一個人,什麽事也做不成。
想着家裏房子的事,想着‘福氣來’老闆江一凡說的話,想着那一壇壇的百果酒,他頗有觸動,有些軟化,但做人民警察不能爲人謀福祉吧?
“老哥,你要我做警察,怎麽也要給個吸引我的條件吧?”林明軒笑道。他想到人生在世不可能沒有作爲,如果不留下一點曆史給後代,那必然是個遺憾。
就算日後自己得道升天,也不會是件光榮的事,說不定人家會指着他的脊梁骨說:“兒啊,看看這男人,其實他不是男人,都不敢承擔事的男人不配叫男人。”
見林明軒語氣有點松動,鍾楚橋大喜,忙道:“老弟,你是斯文人,你需要什麽條件盡管說,老哥盡量滿足你的要求。”
“第一,你們請的民警身份,不合适我。我要做有編制的人民警察,而不是合同工或臨時工。”林明軒不客氣地說出第一個條件。
“行!這個老哥還能做主!”鍾楚橋馬上拍闆。
“第二,我還沒入黨,這事你得給我搞定。”
鍾楚橋聽後想了想:“也行!還有什麽條件盡管說!”
“第三,上下班不能限制我的時間,我得有很大的自由空間。除非有大案子,不然見不到我也不要給我電話。”
聽到這條件,鍾楚橋眉頭顯得有點爲難。你娘的,你這小子是在敲竹杠啊。想着不答應的話,又浪費一棵好苗子,隻好咬着牙說:“行!這條我也答應你!”
“哈哈,老哥果然豪爽。”林明軒大笑,笑得很欠揍,“最後一點,老哥你得保證有承受各方壓力的魄力。”
“啥?承受各方的魄力?”這點讓鍾楚橋皺了皺眉,怎麽這條件這麽怪?
“跟你打個比喻:如果鎮長的公子犯了事給我碰到,我扁了他一頓,因此招來鎮長的怒火,這時老哥你得接着。”林明軒露出淡淡的笑意,“簡單來說,我是一個刺頭。平時路見不平都會一聲吼,做了警察更不可能袖手旁觀,所以老哥你得好好掂量一下。”
這個爲難死鍾楚橋了,現在的公子哥兒有多少沒有壞習慣?有多少不欺欺霸霸的?要是都被林明軒這刺頭揍一頓,那些人的怒火真不是自己能夠承受的。
“老哥,我也不太爲難你。遇到那些事我盡量忍住不揍他們,但如果我揍了,那說明是他們欺人太甚,罪有應得。”見鍾楚橋眉頭緊皺,林明軒知道官場裏的人關系縱橫交錯,一個不慎就會大難臨頭,于是他退了一步。
聽到這話鍾楚橋的心稍微舒服了一點,隻要凡事占個‘理’字,想必書記也會支持我吧?于是他拍了拍林明軒的肩膀,很是沉重的說:“老弟,好好幹!我看好你!”
林明軒聞言驚愕的看着鍾楚橋,他還真沒想到自己都說這麽白了,鍾楚橋還敢答應?如今這麽有擔當的領導很少了。
“是!所長!”林明軒回應過來敬了個不算端正的軍禮。不管鍾楚橋日後做不做得到,就憑這番話,敬個禮受之無愧。
至此,林明軒算是碰到官場的門檻,雖沒有邁進去,但差的隻是一個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