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志強面無表情,如木頭一樣站着,如果自己有林明軒這麽強悍這麽霸道的一面,早就橫掃整個福緣鎮。
此時此刻,他不知該爲林明軒的大膽喝彩,還是該爲林明軒的無知感到悲哀,難道打一個鎮長很好玩?
謝南、瘦猴等人是面如死灰,久久反應不過來,這下該怎麽辦?鎮長在自己面前被打,會不會落個保護不力的罪名?
作爲當事人的謝振龍真得傻眼了,什麽時候,他自己都忘記什麽時候這麽痛過,沒想到今天在自己的一分三畝地裏‘品嘗’到痛的滋味,簡直是奇恥大辱。
“嘿,果然是有其父必有其子,兩父子都成了‘國寶’,這相片要是放上,點擊率一定很高。”見謝振龍回過神來憤怒地看着自己卻有不說話,林明軒幹笑一聲,冷聲道:“謝副鎮長,忘了告訴你,你說我什麽都行,但千萬别扯到我家裏人,不然就是市長、省長我也照打不誤,别說現在你隻是鎮長!”
謝南等人聽到這話,心裏真的隻有折服。什麽叫大氣,這就是!什麽叫狂妄,這就是!跟林明軒比起來,謝志強這大哥真的什麽都不是!
謝振龍聽了氣得幾乎吐血,胸口裏出來一股熱流,硬是被他壓下去,在胸口處陣陣翻滾,讓他十分難受,害得他隻能怒視林明軒而不能開口大罵,心裏的怒火難以發洩。
“出賣我的愛逼着我離開,最後知道真相的我眼淚掉下來……”
在這肅殺的氣氛裏,忽然響起這麽一道聲音,沒人會爽,唯獨林明軒例外,他拿起手機看了一眼,雖然來電未存但他知道是誰,笑道:“楊哥,怎麽這麽好閑情給我電話啊,莫非你有千裏眼,知道我出事了想來搭救我?”
聽到這話,電話另一頭的楊勇很郁悶,本想問問林明軒楊坑裏出了什麽事,因爲他見到跟他同姓的副所長帶了七八人去楊坑。現在什麽也不用問,肯定跟林明軒有關。
“老弟啊,你這是惹了誰。”楊勇沒脾氣了,隻能順着問。
“楊警官,你這是什麽話啊,怎麽出事就一定是我惹的?”林明軒很不滿地說,“現在你給我聽着,我要報案,有人威脅我及威脅我家人,還意圖對我人身攻擊。”
聞言,楊勇頓時收起玩笑之意,認真問:“老弟,你說真的?發生了什麽事?被告人是誰?”
“你确定要知道?”林明軒忽然壓低聲音,賣起關子。
楊勇聽後坐蠟了,他之所以會打這電話,是聽到一同事說楊副所長聽到一個電話就連忙召集他們,風風火火的殺上楊坑。
之前他沒想到出事的人會是誰,此刻林明軒這麽一說,他頓時聯想到楊副所長是誰的人,也隻有那個人才能讓楊副所長親自帶隊,這麽賣力。
“這事我知道了,你盡量拖延時間。等我。”想到事情的嚴重性,楊勇吩咐一句就挂了,想了想他還是給鍾楚橋打了個電話。這事副所長出動了,能壓住的隻有正所長。
林明軒看着手機愣了一下,接着耳邊就響起‘逼…逼…’的警笛聲,大而霸道。他之所以會貿然說‘報案’就是因爲這個,不管楊勇會不會插手,有沒有那個膽子插手,反正他說了的目的,就是爲了争一個優先權。
“謝鎮長。”警車停下來,一中年人下車朝着謝振龍走去,說話無比恭敬。對謝振龍‘國寶’形象,直接無視之。
這中年人就是楊勇所提的楊副所長,名振龍。原本是個無業遊民,一次意外與謝振龍認識。謝振龍不知基于什麽原因,或是因爲同名的緣故,他将楊振龍搞進派出所,從此楊振龍爲他馬首是瞻。十年過去了,楊振龍也爬上副所長的位子。
楊振龍是有顔色之人,見謝振龍微微點頭而沒說話,知道謝振龍是‘避嫌’,目光掃了一下全場,幾個民警就對謝南等人進行問話,他對着林明軒說:“是你打傷謝鎮長的?”
林明軒看着身材有點走樣的楊振龍,心想這人還有點眼力,聳了聳肩:“不知道警官怎麽稱呼?憑什麽你覺得是我打傷的呢?誰是鎮長?他麽?”說着指了下謝志強。
此刻,楊振龍才注意到謝鎮長的公子也在場,剛才遺漏了,見到一對‘國寶’眼時愣了一下,随後臉色一沉:“小子,好大得膽子,竟然打傷謝鎮長及其公子。來人啊,給我把他帶回去好好審問,這麽惡劣的事絕對不能讓其惡化下去。”
“是。所長。”早已在一邊待命的兩名民警大叫一聲,立馬向林明軒走去。
“等等!”見此林明軒連忙喝了一聲,“我說這位警官很沒禮貌!我問你怎麽稱呼怎麽不回答,是名字太難聽了嗎?還有,你不問青紅皂白就抓我,未免太失公允了?派出所是機關部門,講求公正公義,你這樣還算是一名警察的所爲嗎?”
此話一出,兩位民警頓時停下腳步,目光看了看楊振龍,看自家所長怎麽說。心裏無比佩服林明軒,想着這哥們牛!抓了那麽多人還沒人敢用這口吻說話,别說打了鎮長。看來是個人物,得小心照顧着!
如今社會,各個人都在爲自己的前程花盡一切心思,尤其是吃公家糧的人做事更要睜大眼,每走一步都要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因爲任何一件事、一個人都有可能讓他沒了鐵飯碗,故而想要飯碗長存,每做一件事就要留個心眼,即使是領導吩咐下來的事情也要留個神,别什麽事都幹。
當然,凡事都有利與弊。做什麽事都留心眼的人,前途不如什麽都聽領導、領導的槍指向哪就打哪的人,畢竟任何一個人都不會喜歡不賣力的人,那麽提拔從何提起?
楊振龍被林明軒的話弄得愣了一愣,反應過來後大吼:“抓了!給我抓了!什麽人啊這是,犯事了還有理啊!”
“楊所長,有事好商量,好商量。”在民警大哥不知該怎麽辦時,一直遠觀的謝榮出場了。他一邊說一邊到謝振龍身邊,低聲道:“哥,事情沒必要弄這麽大吧?若是這事上了派出所,還不弄得整個聯安的人都知?到時福緣鎮的人不都在看你笑話了?”
“這麽說,你是要我吞了這口氣?”謝振龍看了眼謝榮,淡淡地說,“現在什麽事都跟我無關,楊所長抓他是因爲志強被人打了,其餘的我不知道。”
似乎謝榮的話起了作用,謝振龍這邊說完便對楊振龍說:“楊所長,犬子的事就麻煩你了。”說着便上了車,‘呼’的一聲,車子進了‘上揚坑’。
聽到謝鎮長的吩咐,楊所長立馬精神十倍,若是這樣的事也辦不好,以後休想跟謝鎮長混了,見兩個民警站着不動,臉色一沉:“你們兩個不想活了是不是?還愣在那裏幹什麽,快抓人啊!”
“喂喂,你要搞清楚一點,我是受害人,是我先報案的,你們怎麽能讓當事人走啊!”林明軒非常不滿地指着楊振龍,先聲奪人,“你是不是見他是鎮長就放他走?是不是見他是你領導就可以昧着良心誣陷好人?啊!”
聽到林明軒說自己是好人還臉不紅、色不變,在場衆人無不嗤之以鼻,若你是好人我們都是聖人了,打人還有理啊,還有王法麽。
楊振龍不由再看一眼林明軒,說這人沒眼色又知道走的人是自己的領導,說有眼色怎麽會像癫狗一樣亂說話?看他有恃無恐的樣子,不會是個傻子吧?看着也像,不是傻子怎麽會連鎮長也打?
對傻子楊振龍向來沒話要說,懶得開口,揮了揮手讓小弟做事,叼着一根煙,又遞給謝志強一支,低聲道:“這事該怎麽解決?關上半年還是打得半死?”
謝志強好像沒聽到這話,對于楊振龍有沒有這個能耐他不知道,但他知道林明軒不會就這樣被人抓走,即使抓走肯定不會任人魚肉那種,上一次林明軒怎麽出來的他還莫名其妙呢。
“我說你們兩個聽過楊勇沒?我跟他是好哥們,剛才就是他打電話給我。”見楊振龍無視自己,林明軒的目光轉到兩個民警身上,“所謂耳聽三分假,眼見未爲真,你們就不了解一下案情再動手嗎?”
“還愣在哪幹嘛!動手啊!你怕他有牙啊!”楊振龍大怒,不就是一個楊勇,你們至于害怕成這樣麽?沒眼色的小弟用起來真辛苦!
‘吱’的一聲,一輛面包車來個急刹,吓了旁觀者們一跳,随後響起楊勇爽朗的聲音:“楊所長,什麽事這麽暴躁啊,有需要幫忙的嗎。”
就這話,化解兩民警進退兩難的局面。
“楊勇?你來幹什麽。走開一點,這裏沒你的事。”楊勇突然的到來讓楊振龍微微一愣,随後面無表情地說。
“呵呵,楊所長,這次恐怕要違背你的意願了。”楊勇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走到林明軒面前,面無表情地問,“請問你是林明軒先生,剛才是你報案?”
此話一出,楊振龍臉色一變,冷冷地道:“楊勇,你知道你說什麽嗎?快給我走,我當什麽也聽不到!”
“楊所長,我剛才說了,這次我不能聽你的。”楊勇很無奈的聳了聳肩,“我這次是接到報案電話過來的,鍾所長也囑咐我務必要處理好這案子,所以屬下恕難從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