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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三百六十四,斬因果

金色湖泊裏上,陽魂盤坐而立,意識海中恍如萬佛誦經,陸長生緊守心神,卻抵擋不住佛音的緩緩侵蝕。

這對于佛門高僧來說,絕對是大機緣的佛法經文,到了陸長生這裏就變成了毒藥,因爲道不同不相爲謀。

“不行,這樣下去,遲早會被徹底同化掉!”陸長生心中苦惱,隻有意識在掙紮,這個時候誰也幫不了他,這是他的劫難。

正當他的反抗之心越來越強時,萬佛誦經力度越來越大,陸長生感覺自己恍若來到了西天淨土,周圍大小佛陀屹立,他們寶相莊嚴,慈眉善目,而陸長生感覺自己在他們面前是如此的醜陋。

“不對!”陸長生趕緊搖頭,這是同化而出的幻覺,但他的手卻不受控制的合十,身體中的佛光也越來越亮,就像是要成爲他們中的一員。

“幻覺,幻覺,都是幻覺!”陸長生心中突然升起一股殺意,手中突然刻意出一把血紅色長劍,“我心如石,紅塵自在,若是擾我,神佛皆斬,給我破!”

長劍揮動,卷起了漫天的血色,恐怖的殺念将周圍佛像沖散,四處一片鬼哭狼嚎,意識海中的金色湖泊也被染成了一片血紅。

當他吼出那聲破時,周圍的一切都消失了,佛音不在,身體中全是殺念,陸長生知道在這樣下去,他估計不成佛,就真的成魔了。

“不成佛,不成魔,那你要什麽?”一個聲音突然在陸長生的意識海中響起。

話音剛落,在冥冥的星空中,撒下了一片佛光,在這佛光中屹立着一尊奇怪的古佛,他身爲金黃色,一面四臂,頭載寶冠,身嚴衆寶璎珞,天衣彩裙,相好莊嚴,報身儀範,以金剛雙跏趺姿坐于蓮花月輪上。

當她出現之後,意識海中頓時佛光大作,所有的殺念都被徹底消糜,陸長生也疑惑了,不成佛,不成魔,那他的到底想要什麽?

“謂菩薩修行般若,照了萬法俱寂,是故雖行布施,而無能施之想,不着所施之物,不見受施之人,是爲一切舍不取施想。”金色古佛誦念起經文,晦澀深沉,可到人腦海中時,卻又是那麽簡潔古樸。

陸長生險些雙手合十,拜倒在這古佛之下,但他很快又醒悟了過來,佛是佛門中的大覺悟者,他既沒有大智慧,更沒有覺悟,如何成佛?

他剛出現這個想法,古佛立即微笑着道:“世人修持般若皆可成佛,屠夫可成佛,隻要放下屠刀,菜販可成佛,隻需放下生計,富甲可成佛,隻需放下家财,皇帝可成佛,隻需放下榮華富貴。”

陸長生恍然,不過他的恍然并不是接受了古佛的理論,恰恰相反此刻的他心平靜異常。

陽魂坐在金色湖泊上,與那古佛遙遙而對,陸長生雙手合十,反駁道:“佛母說,若修行般若,世人皆可成佛,指在一切舍不取施想,也就是舍得的意思可對?”

“施主身具大智慧,若是修持般若,必成現世未來佛。”古佛笑着道,她正是那比釋迦牟尼如來地位還要尊崇的般若佛母。

而他所謂現世未來佛,也就是佛門三大佛之一,過去,現在和未來,可謂是地位崇高,換做一般人,恐怕還真要上了這當,可陸長生卻搖了搖頭:“我若成這現世未來佛,那西天的未來佛又該怎辦?”

“舍得舍得,若是能舍,必然能得,西天未來佛乃…….”

“佛母且聽我一言可好?”陸長生突然打斷,不等這古佛繼續開口,陸長生接着道,“佛母說,世人皆可成佛,屠夫可成佛,隻需放下屠刀,可屠夫揮動屠刀,是爲了生計,若是成佛,誰來管他一家老小死活?菜販可成佛,隻需放下生計,若是放下這生計,他的一家老小又有誰來照顧,富甲可成佛,隻需放下财富,若是他放下财富,誰又來維持這世間商路運通?皇帝可成佛,隻需放下榮華富貴,若是他成佛,誰來治理這天下衆生?恐怕他們需要放下的,不隻是眼前利益吧!”

古佛笑容瞬間凝固,陸長生的反問顯然有些難倒他了,不過他很快又笑着,道:“輪回有六道,無覺悟者,入輪回再造!”

“佛母說的好,無覺悟者入輪回再造,那什麽又是有覺悟者?是那放下屠刀的屠夫,還是放下生計的菜販,還是你所說的富甲,又或者說是皇帝?”陸長生再次反問道,“按我說,這世間并非人人一定要成佛,也并非人人都能成佛。”

“施主巧舌如簧,佛渡衆生,衆生平等。”般若佛母問道。

“哈哈哈哈。”陸長生大笑道,“請問佛母,爲何那寺院高僧日日誦念經文,修持般若,他們爲何不能成佛,反到是要入輪回再造,難道他們沒有覺悟,還是他們沒有智慧,或者說他們不配成佛?”

“覺悟了,自然成佛,不覺悟,自然再造!”佛母回答道。

“可笑!”陸長生突然站起來,厲喝道,“佛門不渡那一心向佛者成佛,反是要渡那些無心向佛者成佛,何來的平等?”

般若佛母臉上微笑不在,反到是露出了疑惑,陸長生緊接着又道:“強扭的瓜不甜,若是人人成佛,佛也就不叫佛了,這世間總需要各種各樣的人,屠夫有屠夫的道,菜販有菜販的道,富甲有富甲的道,皇帝也有皇帝的道,并不是一定要成佛,才能走自己的道,佛渡衆生,渡的不是他們成佛,而是内心的修持,若是内心修持高深,成佛成道,又有什麽區别?佛母,我說的可在理?”

“一派胡言!”這佛母突然大怒,兇狠的看着陸長生,寶相莊嚴全然不在,“今日你成佛也得成,不成佛也得成!”

“道可道,非常道!”陸長生陽魂突然透出一股道韻,這一刻他突然化作了一尊騎牛的老者,正是那道祖騎牛圖中的老者,可那張臉卻是陸長生,他看着遙遙而對的般若佛母笑着道,“要不這樣,佛母入道門,修持三清真言,體會一下衆生成道的感覺如何?”

“放肆!”般若佛母頓時臉色大變,她身上突然燃燒起了一朵腰紅的火焰,它擡手一揮,火焰綿延三千裏,像是要将陸長生的整個意識海點燃,“今日我便燒了你這妖孽!”

“哈哈哈哈。”陸長生大笑,卻絲毫無懼這火焰,意識海旋轉之下,整個金色湖泊突然變成了**大海,任由這火焰如何燒,就是燒不盡這海中之水。

“給我破!”陸長生騎牛而上,座下青牛發出震天的嘶吼,他的身形越來越大,越來越偉岸。

“轟隆”一聲巨響,青牛殘蹋而下,那暴怒的佛母直接被踩碎,她消失的片刻,目光中隻有怨毒,而無半點慈善。

當這佛母消失之後,道書突然金光大作,落到了陸長生的手中,而此時他座下的青牛也消失了,身上的道袍也不見,再次恢複了原來的樣子。

“佛劫已過,神通可成!”道書中顯現出了一行字來,緊接着在道書中的那篇龍象無上般若功心法再次變化。

無上消失了,隻剩下龍象般若功,心法中的内容也去除了大半,可讀起來卻更加的通俗易懂,很快第十一層的龍象般若功也浮現在陸長生的腦海中。

而此時在外界,古月琴幾人也終于松了一口氣,因爲陸長生身上的佛光消失了,隻剩下一種古樸的道韻。

小黑似乎怕劉文根搶了他的話,立即開口道:“恭喜小主,主人已經渡過劫難,并且百尺竿頭,日後必然蓋世無敵!”

“馬屁精!”劉文根在一旁嘀咕。

古月琴點了點頭,卻沒有說話,陸長生平安,比什麽都重要。

“你們在聊什麽呢?”一個聲音突然傳來,隻是轉瞬間說話的人已經到了他們面前,這個人自然是陸長生。

無邪“嗖”的一下竄到陸長生身上,埋在他懷中深吸了一口氣,好像是在聞着什麽味道。

“怎麽啦?”陸長生摩挲着他的頭,奇怪道。

聞到陸長生身上的味道沒有變化時,無邪“呀呀”比劃了幾下,然後就埋在他懷中,轉眼間便很享受的睡着了。

“你可把我們給擔心壞了。”古月琴埋怨道,“怎麽樣,你沒有入佛門吧?”

陸長生搖了搖頭,想到剛才那一幕,還真有些心有餘悸,若是不與那佛母輪道,恐怕他還真會淪陷進去。

但是他發現,這佛母并不是真正的佛母,有些外力,但也是他的心魔作祟,若是真正的佛母,肯定不可能氣急敗壞,最後甚至暴跳如雷了,能成佛者都是有大修持之人,又怎會如此作态?

“出口找到了嗎?”陸長生看向小黑和劉文根。

“沒有,但我們發現了一個機關,裏面有一個暗室。”小黑搶先道。

“暗室中有些奇怪的東西。”劉文根接着道。

“奇怪的東西?”陸長生皺起眉頭,他又想到了剛才那氣急敗壞的般若佛母,嚴肅道,“走,我們去看看。”

說話間,幾人便朝閣樓走去,沒一會就到了後院。

此時池子裏的靈泉早已幹枯,那梅花因爲失去了靈泉的滋潤也都瞬間枯萎了下來,花瓣在池子中落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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