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會。”到了這個時候,陸長生也沒必要隐瞞,畢竟鍾友德是他的兄弟,以前不告訴他,那是因爲丁甲神術讓他感覺太奇怪了,也許修煉了并不是一件好事。
“咕咚”鍾友德咽了咽口水,“你從哪裏學到的,能不能教我?”
“現在不能。”陸長生搖頭,“至于從哪裏學到的,你不用管,但清神符确實沒有淨化咒術的效果,因爲我剛才使用了一張,最多是讓星星清醒過來而已。”
“這就對了。”鍾友德卻笑了,“你當然不可能發揮出丁甲神術的效果,因爲你根本不是茅山派的弟子,也根本沒有修習過茅山派的口訣和心法。”
“還需要口訣和心法?”陸長生一臉奇怪。
“當然需要,如果不需要口訣和心法,豈不是誰都會我茅山派的丁甲神術了?”鍾友德解釋了一句,随後問道,“你有信仰嗎?”
“沒有!”陸長生直接搖頭道,“比起那些勞什子神靈,我更相信我自己,修道之心,心不藏鬼,無懼神佛!”
“心不藏鬼,無懼神佛?”鍾友德渾身一震,“這是誰告訴你的?”
“不是誰告訴我的,這就是我的道,所以我隻相信我自己。”陸長生平靜道,“更何況華夏五千年,道教的曆史你應該比我更清楚,很多神靈不都是人嗎?”
“不,你錯了!”鍾友德搖頭道,“有些神靈并不是人所化,我知道你想說什麽,我道家的修煉,求的是長生不死,所以人是根本,但是在還沒有人的時候,就已經有神了,即使人成爲神靈,但也不是最古老的神,那些神代表了道,隻有信仰他們,你才能領悟道!”
“這是你道,卻不是我的。”陸長生搖了搖頭,“你都說了,道家修煉,求的是長生不死,人才是根本所在,既然人才是根本所在,又何必要去信仰那些神呢?哪怕他們在古老又能如何?所謂道,不過就是走自己的路罷了!”
“好了,我說服不了你,我們兩個日後注定走的道不同,把丁甲神術給我吧!”鍾友德直接道。
陸長生有些遲疑,但想到鍾友德剛才說的那番話,最後果斷的把丁甲神術的上下兩篇,都給了鍾友德:“我勸你還是慎用這裏面的符箓,因爲有可能會深陷進去而不可能自拔,即使能在短時間裏得到力量又能如何?可畢竟他不是自己的!”
鍾友德接過書籍點了點頭,但他卻并不認可陸長生的說法,兩人的道各有不同,陸長生走的是自己的路,而鍾友德走的是傳統的修煉之道,也是茅山的修煉之道。
不過,他雖然激動,卻并沒有被丁甲神術徹底迷惑住,這到是讓陸長生擔憂少了一些,鍾友德直接看向的是清神符的繪畫之法。
随後他拿出朱砂黃紙,還有一根有特殊毛發的筆,開始繪畫了起來,可是陸長生卻發現,這和他意念刻畫出來的符箓大有不同。
不同的地方是,當他的筆畫下去之後,每一條脈絡,都像是活了一樣,最後構成了一種特殊的符号,冥冥中引導了一股可怕的力量在裏面。
才繪畫的過程中,鍾友德同樣是注入了真氣的,但是陸長生同樣發現,鍾友德繪畫出的符箓和他意念刻意出的符箓,本質的區别在于,所引動的力量不同。
當鍾友德畫完之後,已經是大汗淋漓,陸長生隻是奇怪的看着他,卻什麽也不說,因爲在刻畫的時候,鍾友德一直在默念着什麽,那些音節顯然并不是漢語,而是一種奇怪的語言,至少陸長生是聽不懂的。
不過,當他聽到耳中是,陸長生想不到金色湖泊中的書突然開始吸收這些語言,并且演化出了一個個符号。
恍然間,一種古老的文字出現在了金色書籍中,這些文字一個個都透着古老的道韻,就像是被埋沒了幾千年再次煥發出光彩一般。
“嗯!”陸長生渾身一震,他突然想到了這些文字的來曆。
在先秦之前,有諸子百家各個諸侯國都有自己的文字。
這些文字到如今基本上都已經失傳了,因爲秦國統一華夏之後,始皇帝下令統一文字,所以現在使用的都是秦國的文字,也就是現在的漢字。
至于秦始皇到底做的對不對,陸長生不發表任何看法,因爲在秦始皇眼裏,如果整個帝國還是使用各種不同的文字的話,那對于帝國的統一不利,可是從另外一種角度來說,各國的文字,都有其價值。
但是帝國完整和文化的價值是矛盾的,至少在那樣的一個時代裏是矛盾的,如果秦始皇不下令統一文字,也許就不會有後來的漢王朝,不會有大隋朝,不會有大唐,也就不會有現如今的華夏,也許就是分崩離析的華夏。
所以秦始皇到底做的對不對,陸長生不加以評論,但至少他的功勞是存在的,創造的是一種統一的思維,而諸子百家,以及各國的文字,也同樣是有其價值的。
就像是現在,鍾友德使用先前之前的特殊文字,來繪畫這清神符和陸長生用現在漢字以前的秦文來刻意丁甲神術,效果自然不會一樣。
“你一定很奇怪,爲什麽我的畫的符箓,和你畫的符箓會不一樣對嗎?”鍾友德停下筆,滿頭大汗道,“這很簡單,就是因爲信仰,因爲我有信仰,而你沒有,不過我并不是信仰丁甲神術本來的神靈,而是信仰茅山派的三位祖師,三茅真君,我使用的丁甲神術,和你使用的丁甲神術,是完全不一樣的。”
“嗯。”陸長生點了點頭,“你符箓上寫的,這是哪一國文字?”
“不是哪一國文字,而是正統的華夏文字!”鍾友德平靜道。
“什麽意思?”陸長生奇怪道。
“雖然我們現在使用的漢子是秦文,可自從倉颉造字以來,其實華夏文字就沒有變過,隻不過後來都變成了用秦文的寫法而已,這也是曆史大勢,是人力所不能更改的,但華夏的正統文字從來就沒有失傳,他們以各種不同的方式,承載于秦文之中,不信你看。”說着,鍾友德又拿起了毛筆,在上面書寫了兩個字,然後說道,“這都是秦字,雖然寫法不同,但念法卻是相同的,所以我說諸子百家乃至先秦之前的璀璨文化,并沒有失傳,隻是承載于秦文之中而已。”
“那你剛才叽裏咕噜的念那一通是什麽?”陸長生奇怪道,“念法不是也不相同嗎?”
“不,在古代的念法和現代的念法區别是很大的,就比如說文言文和白話文,你聽得懂白話文,可你能輕易的聽懂文言文嗎?”鍾友德反問道,“如果念法不同的話,你根本就沒辦法使用丁甲神術,隻是你念的不怎麽标準而已,但在現代是标準的,在古代就不标準了。”
“你說的也是。”陸長生點了點頭,這就像是一個普通人看到茅山派的符箓上畫的那些東西。
他們看不懂,還以爲是什麽符号,可其實那是一種文字,隻是自秦國之後,就在不是那種寫法了,曆史如滾滾洪流,不斷的在變化。
文字的發音也開始衍變,到最後變成了一種統一的标準,傳到了子孫後代的口中。
“你剛才說,你信仰的是三茅真君,難道你信仰的不是六丁六甲神嗎?”陸長生奇怪的問道。
“有句話叫做,人無信,而不立,其實還有一層意思。”鍾友德解釋道,“在我們茅山派的解釋是這樣的,人無信仰,而不立,人有信仰,而無畏,人天生就是脆弱的,心靈尤其如此,所以當你有一種信仰時,修煉之路會變得比沒有信仰要好多,至少你有一條路遵循着去走,基本上不會産生什麽心魔,但你如果沒有信仰,所有路都需要自己去開辟,根本無路可循,我們茅山派的祖師三茅真君就如此,他們雖然信仰六丁六甲神,但那不過是人脆弱所需要的依偎罷了,當他們羽化飛仙,登臨神位時,也就自然不需要在去信仰,而我們茅山派信仰的是三位祖師,而不是六丁六甲神,借助的力量,也同樣是三茅真君!”
“好吧!”陸長生終于明白了,“不過,我還是不會跟着你的路去走,因爲那是你的道。”
“我也沒逼着你跟我一起走,但你的路勢必會比任何人都艱難,也許根本走不到前面,就可能會........”鍾友德雖然沒有說出最後幾個字,但陸長生卻明白他是什麽意思。
“好了,趕緊給星星治療吧,治好他,我們還得去找倭國人算賬呢。”陸長生說道。
“嗯。”鍾友德點了點頭,他使用符箓也和陸長生不一樣,念了一段冗長的咒語之後,貼在了周星星的腦門上。
随着鍾友德的念念有詞,突然那張符箓化爲了一團火焰,燃燒殆盡之後,周星星突然從床上做了起來,生出一股想嘔吐的感覺。
“哇”的一聲,周星星吐了,但吐出的卻并不是胃中的物事,而是一股渾濁污谇的黑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