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河快遞有一輛大貨車,三輛小貨車,五輛摩托車和二十幾台電單車,整個公司的人數也隻有三十來個,主要都是快遞員和貨車司機。
當他來到公司時,卻發現門還沒開,以前在這裏兼職時,陸長生總是來的最早的,當然隻限于星期六和星期天。
到了高三時,雙休日都基本上要補課,所以他的時間也不多,但隻要他有一整天的時間,幾乎來的最早的就是他了。
見人都還沒來,陸長生便在門口吃起了早餐,幾分鍾後上班的人陸陸續續的都到了。
當他們看到陸長生時,臉上都露出了驚訝,因爲陸長生已經有三個月沒來公司兼職了,尤其是看到陸長生坐着輪椅時,臉上的驚訝就更甚了。
“喲,我以爲是誰呢,原來是陸**絲啊,你怎麽有空大駕光臨呢?”就在此時,其中一個穿着襯衫陪着西褲的男人不還好意的打量着他,“腿怎麽啦?殘了?”
陸長生隻是繼續吃着自己的早餐,就在此時在他身邊一個打扮妖豔的女子接着道:“你難道不知道你已經被開除了嗎?”
其他人也是一臉幸災樂禍,以前陸長生在這裏工作時,是整個公司最勤快的,而且他沒有什麽脾氣,每次送件服務态度也是最好的,所以古月琴經常表揚他,加上給他特殊的底薪待遇,自然引來了很多人的不滿,而其中最不待見他的人,就是眼前這兩位了。
這個男的叫吳學志,女的楊燕麗,兩人是男女朋友關系,吳學志到沒什麽特殊,到是這個楊燕麗,卻是古月琴的小姑子,主要負責公司的人事管理。
想當初吳學志也不過是一個小快遞員,甚至比陸長生來的還晚,就因爲嘴甜,攀上了楊燕麗的“高枝”,所以一躍爲公司的小主管。
陸長生不理會他們,到不是因爲他怕了,換做是别人,他早就一個鬼鏡丢過去,吓死他丫的,可這兩個人不同,一個是古月琴的小姑子,一個是古月琴未來可能的小姑夫,即使不給他們面子,還得給古月琴面子呢。
更何況這兩人就是沒事找事做的瘋狗,瘋狗咬你一口,你還咬回去不成?
可陸長生忍讓,卻讓楊燕麗更加猖狂:“和你說話呢,你聽見沒有?腿瘸了,難道耳朵也聾了?”
吳學志也頤指氣使的幫腔道:“你已經被開除了,麻煩你現在出去,别在這裏打擾我們工作。”
陸長生意念一動,正準備丢兩個鬼鏡過去,可就在此時,人群外傳來一道溫婉柔和的聲音:“是我讓長生回來的,怎麽,你們有意見?”
人群讓開,隻見一個女人從小車裏走了下來,一頭濃密油亮的短發,顯得清麗脫俗,雖是單眼皮,卻秀氣明亮。那高高的鼻梁下是兩瓣誘人的紅唇,透着一股青春的活力,她步調雍容的走過來,身上散發出一股成熟女人獨有的韻味。
如果不認識她,肯定會以爲她才三十出頭,可實際上她已經四十了,她也正是青河快遞公司的老闆兼任老闆娘古月琴。
很多人說男人三十一枝花,而女人到了三十卻已經開始人老珠黃,可事實上女人到了四十依舊是一枝花,這一點在古月琴身上體現的淋漓盡緻,即便是沒有濃妝豔抹去遮住那些歲月的痕迹,但她的姿色依然傲人,讓人百看不厭。
吳學志立時不說話了,在老闆娘古月琴面前,他向來都像是貓見了老鼠一樣,到是楊燕麗一臉責怪道:“嫂子,你把他叫回來做什麽?一聲不響的就不做了,現在還搞成了殘.....這個樣子,即使你同情他,也未免太......”
“夠了。”古月琴有些生氣的打斷道。
楊燕麗頓時不說話了,誰都知道老闆娘很少發火,但她一發火,卻能透出一種令人不敢抗拒的威嚴。
古月琴卻沒有理會一臉不服的楊燕麗,隻是走高處看着衆人,此時公司的人卻站成了兩排,楊燕麗和吳學志也不例外。
陸長生本來也準備移動輪椅過去,但是古月琴卻伸手擋了一下。
衆人卻是一愣,心底打起鼓來,顯然古月琴是有事情要宣布,最近公司生意不景氣,背地裏大家都在議論是不是要裁員了,而現在陸長生又回來了,腿還殘疾了,公司本來就入不敷出,在養這麽一個閑人,那就得裁員了,就不知道誰是那個被取代的倒黴鬼了。
但誰也沒想到,古月琴并沒有宣布要裁員,隻是例行的講了幾句客套話,大緻是讓他們送快遞的時候服務态度好一點什麽。
等他說完,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氣,可就在此時,古月琴清了清嗓子,掃了衆人一眼,說:“從今天開始,長生就是我的私人秘書,以後大家有什麽重要事情聯系不上我,找長生即可。”
“嗡”所有人腦子裏都是一聲炸響,不可思議的看向陸長生,這個山裏來的土鼈,居然一躍成爲了古月琴的私人秘書,這實在讓他們有些不敢相信,回過神來,卻是一陣羨慕嫉妒恨的議論。
在這個快遞公司裏,大多數人都喜歡這個漂亮的老闆娘,就連吳學志都曾追求過古月琴,隻是無功而返,最後隻能退而求其次,攀上了楊燕麗。
而當古月琴宣布這個決定後,最先表示反對的是楊燕麗,她直言道:“嫂子,你是不是發燒了,就這樣一個一沒學曆,二沒能力,還是殘疾的廢物,你居然提拔他當秘書,他有什麽資格?”
“就是。”吳學志也小聲嘟囔道,其他人也一陣議論紛紛。
可古月琴卻并沒有改變主意,隻是冷着臉說:“難道我連提拔一個人的資格都沒有嗎?這公司是你的還是我的?”
見古月琴發火,衆人都悻悻閉嘴,連楊燕麗也不敢發聲,但她臉上的表情,卻表達着極度的不滿。
陸長生的驚訝,絕對不小于在場的任何一位,他本來就是來和古月琴解釋,不準備在她這裏做,免得給她惹上麻煩,卻沒想到古月琴居然會提拔他當秘書。
他當然不會認爲自己長得帥,讓古月琴不由心動的想要養個小白臉了。
以他這幅尊容,即使古月琴真要養小白臉,也輪不到他,更何況古月琴并不是這種人,否則的話她何必獨立撐起這家快遞公司,在青河這塊地面,觊觎她美色的人多了去了,直接找個有權有勢的嫁了不是很好?
想了想,他明白了,就像楊燕麗剛才說的,其實古月琴是同情他,盡管陸長生很讨厭被同情,可換古月琴卻不一樣,他不但沒有反感,反而心底一陣溫暖,與其說古月琴是在同情他,還不如說她是在保護他,從三年前開始就是這樣,所以在陸長生心底,她是這個世界上最善良的女人,沒有之一。
陸長生并沒有表示任何做作的拒絕,即使要拒絕,也不會當着這麽多人的面。
古月琴說完,獨自回了辦公室,衆人都打量着陸長生,目光裏不是羨慕就是嫉妒,但很快他們都各自工作去了,他們也都認爲古月琴是同情陸長生,但誰也不願意打殘自己的腿,去獲取這種同情。
而楊燕麗則是厭惡的看了他一眼,随後緊跟着去了辦公室,至于吳學志則幹脆指着他威脅了一句:“你給我小心點!”
說完就跟着楊燕麗進去了。
陸長生移動着輪椅來到辦公室門口,準備和古月琴解釋,并拒絕他的好意,卻聽到裏面一陣吵鬧的聲音,随後楊燕麗氣沖沖的拉開門走了出來,看到陸長生自然沒什麽好臉色,吳學志則緊跟着追了上去,顯然是去安慰她了。
陸長生搖了搖頭,他敲響了辦公室的門,很快,裏面傳來古月琴有些憂郁的聲音:“進來吧。”
古月琴似乎一點也不驚訝他會進來,隻是平靜的看着文件。
當陸長生看到她柳葉般的雙眉間皺成川字時,心底生出幾分憐惜,如果自己可以給她分擔一些壓力,那該有多好啊。
想到這裏,陸長生突然打消了最初要婉拒的古月琴的想法,笑着說道:“古總,需要我做什麽嗎?”
古月琴一愣,皺起的眉頭突然放松可下來,漂亮的臉蛋上突然露出了笑容:“幹嘛突然這麽生分?”
“沒,沒有。”陸長生搖了搖頭,“隻是,我現在都是你的秘書了,總不能還是和以前一樣吧?”
古月琴笑了笑:“我還是習慣你叫我月琴姐,以後也就這麽叫吧,我們這可不是什麽大公司,還有那個講究。”
“好吧。”陸長生點了點頭,“古總,那您需要我做什麽嗎?”
“又來!”古月琴沒好氣道。
“嘿嘿。”陸長生撓了撓頭,不好意思道,“那月琴姐,你需要我給你做什麽嗎?”
“這才對嘛。”古月琴微笑着又看向手裏的文件,嘴裏卻說道,“幫我泡杯咖啡吧。”
陸長生立馬移動着輪椅走了出去,進行他成爲老闆娘秘書後的第一份工作,但就在門關上的那一瞬間,陸長生突然聽到裏面的一聲歎息,當時他的心也緊跟着一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