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在莫山修煉的時候,聞道師父一直跟他講述的是上一次界域大戰的時候,那時候的玄天外祖師已經成爲無上神道,淩駕于天地七界之上,即便是七位正神,在一對一的前提下也休想是他的對手,但對于玄天外祖師幼年時候的事情,浔仇一無所知。
聽了清悠掌教的話,浔仇腦海中似乎能隐隐間想到那個十歲的孩子,聽着七位仙境強者坐而論道的畫面。
而這事情,竟然已經過了上萬年……
浔仇一個人待在廳堂裏,靜靜的看着眼前的暗灰色石壁,廳内雖然封閉着,但不知是從什麽地方傳來了星光。這些淡淡的光芒覆蓋在他的身上,包圍着他的元神,穿梭在他的周身脈絡之中。
浔仇分不清楚這種星光,或者類似于星光的能量究竟來自于哪裏,又歸往何處,但這種力量覆蓋在自己身體上的時候,卻是沒有什麽異常,但他的心裏,卻是有一種非同尋常的感覺。
即便是面對着整一面石壁枯坐一天一夜,浔仇依舊找不到那來自于神山的部分究竟是哪一個,但是他能清晰地感覺到,眼前的暗灰色石壁就像是一片遼闊的夜空,在那夜空深處藏着一顆屬于自己的星辰的位置,那道若有若無的聯系,漸漸讓他平靜下來。
仿佛現在籠罩在他身上的淡淡星光,便是從那星辰當中連接下來的。而那星辰存在于虛空,存在于浔仇的精神意念,存在于另外的一個世界。
浔仇手裏拿着的那卷書是之前清悠掌教交給他的,這裏面記載了一百二十位無妄道派飛升境強者在這裏對壁修煉的結果,他們有的人一無所獲,有的晉級飛升境巅峰,甚至曾經有人直接從九重飛升境一步跨入仙境之列。
這一天一夜的靜坐,浔仇感覺到星光正在洗練他的身體,但是他的身體卻沒有任何變化,這讓他有些疲憊,甚至有些失落。
然而就在這時,書卷上面記錄着的一段話,讓浔仇想到了某種可能。
那隐藏在整一面灰色石壁上的神山之石究竟有多大,感悟到的五十九人法不一而足,有的人它就像是一個雞蛋大,有的人它就像是一個巴掌大,有的人它就像是蒲扇大。
浔仇相信那蒲扇大的法才是正确的,因爲那個人從九重飛升境一躍提升到了仙境,生生跨越了飛升境巅峰與半步仙境兩個階段,隻有見識到了更多神山之石的人,才有可能得到如此之大的提升。
浔仇腦海中一瞬間想到了什麽似得,他五指微分,星輝透過指縫落在他盤坐的雙腿上,連成了一個奇怪的軌迹,而這個軌迹與他釋放出來的佛變精神力似乎完美契合。
相比于另外三種異種精神力,佛變精神力似乎沒有太大的作用,它不像是仙變精神力那種擁有極限進攻的能量,也不像是魂變精神力那種毒辣無比的元神吞噬之能,更不像是魔變精神力那種玄奧無比,無孔不入的探知力與迷惑束縛力。
佛變精神力就像是一片充滿生機的河流,讓他保持心境清明的同時,如同随時都駐守在他意識中的星河,給他一種玄奧的感覺。
這一刻,體内的玄奧與體外的玄奧似乎有了某種聯系,體内的星河與體外的星河似乎也有了某種關聯。
……
浔仇的手指微微用力,十指攥在一起,這一刻,浔仇感覺自己仿佛能握住星光。
晉級仙境的時候需要在天地之中找到一顆命星,将命星亮,這個修道者便與星辰有了聯系,而那星辰将會爲自己的主人找到紫氣的所在。
仙境強者不再吸收天地五行四象的力量,他們吸收天地紫氣,那是淩駕于衆多力量之上的一種特殊體,的細緻一,它是特别的五行四象之力與其他能量的融合體。至于其他能量具體指什麽,浔仇并不清楚,而且這書卷上也沒有相關的記載,但是浔仇相信,這相關的力量當中,一定有星辰之力。
星辰之力是什麽,就好像是一種軌迹,一種規則。
人類本身的身體強度,在靈族人族與下三族裏是最弱的,如果沒有修煉,隻能過幾十年的歲月;若想将天地元氣引入身體,沒有元神境的修爲也是自讨苦吃;若是想吸引那天地紫氣爲自己所用,必須得到了飛升境巅峰,将體内三百六十五個穴竅完全通順,而且要在不斷的練習與重複中讓身體完全适應了天地之力的流動,達到身體與天地之力完全融爲一體,然後他們才有資格去嘗試動用天地紫氣的力量。
蘊含着星辰與世界運行軌迹的能量,總是難以捉摸,似有似無。甚至有些飛升境巅峰的人窮其一生,也找不到命星所在,找不到天地紫氣的所在。
找不到命星所在,找不到天地紫氣所在,他們将永遠停留在飛升境巅峰上,再也無法精進一步。
無妄道派的清字輩長老十人,真正達到了飛升境巅峰的人有四個,其中還包括了半步仙境的清悠掌教。這五人中,隻有清悠掌教亮了命星,而剩下四人,甚至連命星在哪裏都沒有發現。
浔仇明白魔輪聖典的厲害,它能讓一個不是飛升境的人感應到天地紫氣,這幾年浔仇的修爲突飛猛進,魔輪聖典可謂是起到了最重要的作用。
所以皮卷上所的天地紫氣虛無缥缈,在浔仇看來有些不好理解,因爲他總是覺得天地紫氣就在身體周圍,隻不過星星,需要自己有意識的聚集。
或許着這就是魔輪聖典的厲害吧,這也就是上三天将這門武學封印的原因。畢竟讓一個不是仙境的修煉者吸納天地紫氣爲己用,的确是太多震撼了一些。
既然天地紫氣已經可以感悟到甚至聚集到了,那麽命星呢?浔仇總覺得這顆命星并沒有自己想象中的那樣難以尋找,給他一種觸手可及的感覺,但他卻是真的不知道該怎麽樣出手,向哪裏出手。
清悠掌教他有三天的時間在這裏修煉,現在他已經用了三分之一,這一刻,浔仇仿佛已經抓到了自己命星的尾巴,好像再熬一段時間便能亮命星一般。
但是這一刻,他體内響起了一個聲音,這個聲音勸他放手,放手繼續探索命星所在,放棄這個難得的晉級仙境的機會。
但是晉級仙境真的有這麽簡單?這最後的一層窗戶紙真的就那樣容易被捅破?還是着這所謂的窗戶紙看似是窗戶紙,其實不過是浔仇自己想象中的,其實它真的遠隔萬水千山。
可是如果真的放棄了這次的機會,以後再想尋找命星所在極有可能會變得很難很難,或許自己将不知如何才能再來到這一步,甚至永遠無法向前一步,這何嘗不令人絕望?
這是一個兩難的命題。即便是向來果決的浔仇,也必然要用很長時間去思考,去權衡利弊,猶豫難決。
現在雲然大陸的形勢風起雲湧,留給他的時間真的不多了。但是這是他心底告訴他的聲音,停下了。
他是放棄繼續尋找命星的機會,遵從内心深處的意見?還是忽略内心的聲音,開始朝着仙境沖擊?究竟該怎麽去做?他依然猶豫不決,但是不論選擇哪一個,似乎都要有巨大的勇氣。
……
星辰閣處在雲懸山上,雲懸山筆挺而上,隻是在半山腰的地方突出了一塊,于是道派在那裏修了一個殿,取名星辰。
不管是内門弟子還是外門弟子都沒有資格進入那裏,而且衆多弟子也不知道哪個地方究竟有什麽古怪。
灰袍老道人站在星辰閣前,望着天邊星辰浩瀚,一時間陷入了沉思之中。
耳邊聽到人聲,灰袍老道人轉身望去,見是清悠掌教來了。
“天機師伯。”四下無人,清悠掌教道出了灰袍老道人的名字,原來這個灰袍老道人就是無妄道派早在一百年前便已經進入仙境的太上長老,隻是外界都傳言他已經飛升仙界,爲何卻還在這裏?
天機了頭,算是回應了。
“師伯,今天下了幾場雨,雨水把天空洗了數遍,今夜觀星正好,看來我是來晚了。”
天機淡淡的道:“星辰閣是道派中觀星最好的地方,我雖然命星閃耀,卻是始終都是一葉障目,難見真浩瀚。”
“所以窮我一生,也不能成就白仙之境了。”天機這句話的時候,言語中并沒有什麽蒼涼無奈,而像是再别人的故事一樣。
清悠掌教沒有什麽,隻是也望着漫天浩瀚,當他沉下心思去将自己的思緒與漫天星辰相接觸的時候,他能感覺到星海深處一刻星辰與他連在一起。
那是他的命星,他是半步仙境。
“茫茫星河上,下一顆屬于無妄道派的命星,又會是誰的呢?”天機望着漫天星光,緩緩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