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袖一揮,賀言飛的身上立即蕩起了同樣強大的氣息,那龐大的氣勢如同出狂暴的龍虎般,絲毫不亂地朝着他頭上湧去。
同樣一股隐隐無形的劍氣在上空膨脹滋長,這些氣息仿佛形成了一方斑斓色的星河,而這斑斓星河中仿佛帶着澎湃的劍意,而後劍意愈發明顯起來,最後化爲一道耀眼的流光劃過整個星河,令星河中的星光都黯然失色。
“浩然劍氣第八式,殺劍萬花筒!”
“天罡劍訣第六式,隕星斬法!”賀言飛并未将天罡劍法的後兩式用出來,畢竟作爲一個在修爲上勝過浔仇三重的人,他還有一份作爲道派大弟子的驕傲。
下一刻,二個人全力催動的劍招瞬間就已經在空中發生了劇烈的碰撞,伴随着一陣淩厲的轟鳴,整個平台都是劇烈的搖晃起來。
賀言飛的身體如同閃電般地飛了出去,在他的身上,那缭繞着的玄青之色愈發地濃郁。而且這些玄青之色還在他的身周形成了一個巨大的如同蟲繭一般的防護罩。
他真的萬萬沒有想到,浔仇施展的劍招,居然能逼他用出歸真聖衣,要知道,他現在已經是八重歸真境的強者了。
與浔仇以前遇到的對手所不同的是,賀言飛的歸真聖衣并非虛幻,而是猶如實質一般,給人以強烈地視覺沖擊。
記得斬風師兄在将本身的防禦力發揮到極緻之時,他也能夠讓身上形成歸真聖衣,但是後者的歸真聖衣卻是比前者的要落後一截。
這不僅是因爲賀言飛的修爲高于斬風師兄,也因爲斬風師兄一心修劍道,有些攻守不平衡,相比于那可以與始元劍訣對撞的高超劍術攻擊,他的防禦力要相對弱了一些。
然而,就是賀言飛這種程度的歸真聖衣,卻是在承受了殺劍萬花筒的攻擊之後,泛起了一寸寸的裂口,并且以一種迅快的速度擴散了開來。
僅僅是那麽一眨眼的功夫,整個歸真聖衣就像是從來就沒有出現過似的徹底地爆裂了開來。
賀言飛的臉上有着難以掩飾的強烈的震撼之色,他看向那依舊是處于一片灰塵籠罩之地的目光中,泛起了前所未有的驚駭之色。
賀言飛的動作快若閃電,在空中飛退了數丈之後,雙腳終于是平穩地着地了。然而,當他的雙腳着地的這一瞬間,以那一爲中心,再度發出了一道輕響,無數的裂縫仿若蜘蛛網似地向着周圍蔓延了開來。
最可怕的是,賀言飛腳下踩裂的地面,截面上都是淩厲如刀,仿佛不是他腳上踩出來的,而是被淩厲無比的劍氣割裂的。
直至此刻,在賀言飛的臉上才現出正常的紅潤之色,不過很快的,這抹紅色就消失殆盡,再也不複存在了。
即便是他将攻擊力壓到了五重歸真境,但防禦力卻是實實在在的八重歸真境,而面對浔仇的殺劍萬花筒,他的隕星斬法阻擋之後,前者依舊能破開他的歸真聖衣,将他逼退十丈。
而這種程度之後,他依舊無法完全消受,而是要将部份的力量轉移到腳下導入大地。由此可見,浔仇方才的那一擊之下,究竟是蘊含着多麽強大的威力。
片刻之後,那一片塵土飛揚之地終于恢複了正常。
浔仇嘴角溢出一縷血迹,這時候他對賀言飛真的是充滿感激與敬意。
在他這傾盡全力的一劍之下,終于有人能夠平安地接了下來。而且看賀言飛此刻的模樣,似乎并沒有受到任何傷害似的。
他們二人之間的差距,似乎還是不。
将長劍收起,浔仇深深一躬,道:“賀師兄的修爲果然深不可測,師弟服了。”
賀言飛微微一笑,心中暗叫一聲慚愧。其實他在接下那一劍之時,已經是受到了一兒的内傷,隻不過以他的修爲,若是不想讓人看出,自然能夠瞞得住浔仇。
他相信,他與浔仇在修爲上的差距隻要于兩重,勝負真的難料。
難怪是新秀戰冠軍,千年不遇的修煉奇才,能讓文聖高扶現身收徒的牛人,不管是實力還是潛力,都能讓仙府中的這些天才人物望塵莫及。
賀言飛受了内傷的事情必須瞞過浔仇。若是真的讓人知道,他在公平較技之時被浔仇擊傷,那麽他将再也沒有臉面去見人了。當然,這也是他把修爲壓制在五重歸真境導緻,若是他施展八重歸真境的攻擊力,隕星斬法便不會被浔仇的殺劍萬花筒輕松擊潰,歸真聖衣也不會破裂,那他便不會碰上受内傷的情況了。
不過好在這傷不嚴重,打坐一夜便能痊愈,否則他真的想扔下佩劍下山,這輩子再不修煉了。
“浔仇,你應該有所感悟了,感悟一閃而逝,你現在可以打坐修煉,沒有人會打攪你的。”賀言飛感覺到浔仇的目光有些不一樣,也是猜出了對方的情況。
浔仇了頭,當即盤腿坐下,随即陷入沉靜當中。
望着這一幕,賀言飛表情有些苦澀,明悟這件事情可遇不可求,修煉這麽多年,誰沒有在某個招數上陷入過迷茫,但并非誰都能很快找到解決的辦法。
眼前這個上一秒還有困惑,下一秒便抓到明悟的修煉者,即便是他是自己欣賞的朋友,也讓自己覺得有些落差感。
這樣的人,希望永遠不是自己的敵人才好。
“師尊,您也來了。”賀言飛察覺到有人落在了震位道峰上,扭過頭望了一眼,整個人微微驚了一下。
清悠掌教壓了壓手掌,并沒有直接答話,而是望着那遠處陷入明悟中的浔仇,随後清悠掌教屈指一彈,一道青色的勁氣朝着浔仇直射而去。
這道青色勁力并沒有什麽攻擊性,青色勁力從浔仇眉心射進去,就像是一種與衆不同的能量融合到了浔仇的身體,令他全身都是被一種青色光罩所覆蓋。
賀言飛望着那出現在浔仇身體外圍的青色氣罩,氣罩布滿了大大的劍影,但這些劍影沒有攻擊或者防禦的意思,而像是在自由演練一般。
“師尊,您這是……”
清悠掌教面色平靜,雙手背負于身後,望着天上明月,半響之後,才道:“這世界上的一切都講究因果,三十六年前我曾碰到一個年輕人,當時我認爲那是我此生碰到的第一奇才,但因爲仙府規矩的緣故我不能将我的經驗贈給一個不是無妄道派的人。”
賀言飛大緻猜出了什麽,便道:“那人是浔長風?”
清悠掌教了頭,頗爲感慨的:“但那件事情卻是成了讓我後悔的地方,現在碰到了故人之子,不管是出于欣賞還是彌補之前的遺憾,我都不能再無動于衷了。”
“我把我這些年對于劍道的感悟一并輸入到了他的意識中,至于他能提升到什麽程度,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還有,待會浔仇醒過來的時候,你記得告訴他,這裏震位道峰的首座,從明天開始就是他的了,若是仙府中有誰不服,不管是内門還是外門,都可以前來挑戰,誰能獲勝便是誰的。”
“對了,還有那個跟他一起的叫費華的子,他是青劍山宗主的獨生子,雖然看上去有些玩世不恭,但卻是一個難得的修煉奇才,也把他一并納入震位道峰。”
賀言飛面色明顯驚了一下,他沒有想到那與浔仇在一起的青年還有這樣的身份。
“師尊,但是現在震位道峰即便是算上浔仇與費華也不過是兩人而已,是不是少了一些。”
清悠掌教了頭,道:“人的确是少了,你告訴浔仇,震位道峰由他管理,把誰納進來看他自己的喜好。”
“弟子明白了。”賀言飛應下來,不管師尊做了什麽決定,他都會完全的支持,然後有效的執行下去,這不僅是對師尊的尊重,也是他這個首席大弟子的責任。
嗡!
這時候,一道道奇怪的聲音響起,随後兩人都是朝着浔仇明悟的地方望去,頓時兩道驚咦聲響了起來。
之間浔仇原本坐在地上的身體竟是飄了起來,他的身體就像是能量化了一般,一道道劍氣竟是能自由的穿過他的身體,而這些淩厲的劍氣圍繞他的身體穿梭的時候就像是活潑的遊魚,無比的親近他。
周圍的天地仿佛也跟浔仇這能量化的身體連在了一起,整個畫面,就像是投在了水腫的倒影一般。
“想不到我活了一千一百年,還能見識到不這麽年輕的人便修煉成上善若水的劍道境界。”不知道道派的哪個角落,一個蒼老的聲音緩緩的響起。
“是啊。”另一道聲音帶着同樣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