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那倒未必吧。”黑袍人那嘲諷的話語落在浔仇耳中,略顯刺耳,前者表現出的那貓捉老鼠般的模樣更是将少年激怒,面色一狠,浔仇哼笑一聲,在黑袍人那驚愕的眼神中,左手立即探出,猛地握在那墨色風旋的轉口處。
“這……”
疑惑中的黑袍人一頭霧水,在還沒有反應過來眼前這一幕究竟是怎麽一回事的時候,便見到浔仇的左手掌居然在一瞬間亮了起來,帶着淡淡的銀光,伴随着幾道淺顯的雷弧浮現在手背上,而那手背周圍,赤色能量中蘊含的風系之能很快覆蓋上去,一道道虛無缥缈的能量波動傳遞出來。
這般信号,猶如白日驚雷,令他多年沉寂的心頃刻間都動起來!
“喝!”
爆吼一聲,完全無暇顧及黑袍人錯愕的神情,将風雷之力巧妙融合之後的浔仇,很容易的将那纏繞在自己手臂上的墨色風旋擺脫,同時亮起的左手掌驟然發力,将氣勢被部分削弱的墨色風旋猛地撥到一邊。
蓬!
百足之蟲,死而不僵,餘力殘留下的墨色渦旋方向一轉,當即轟向周邊一個碗口粗細的大樹上,蓬地一聲後,蒼勁的樹幹攔腰折斷。
“呼!”臉色煞白的浔仇單膝跪地,大口的喘着粗氣,凄然的臉上,一抹狠然的笑意浮現出來。看來這空間之力還真是沒有白學,浔仇更是爲自己抹了一把汗。
“方才的那股力量是……”
黑袍人喃喃自語,心頭猛地一緊,活像被人生生攥住心髒一般,整個人都被瞬間提了起來,除了自己的心跳,其它的幾乎再也感受不到!
活了七十多年的他,對于雲然大陸上的修煉史料雖不不能倒背如流,但基本的常識還是相當清楚。
世人修行不辍,萬載歲月而不絕,幸得天所佑,人才輩出,自始元一十七年開始統計之日起,載入上位能量修煉者八千而又三人,位修煉者四十九人,皆有成就,爲萬世表率。
“咕噜!”
雲然大陸曆史收錄冊上的這段話不失其時的在心中浮現,黑袍人咕噜的一聲咽了口唾沫,已經快按捺不住在胸膛中蠻橫沖撞的心髒。盡管雲然大陸上常有雙系或是多系修煉者出現,但真正能凝集兩種屬性的能量進化爲上位能量的修煉者實在是太少了。
所以眼前的這個家夥……就是第八千零四個?!黑袍人在心底自問,黑色鬥笠遮掩下那張褶皺的老臉,如同攥成一坨的濕抹布,糾成一團。
今日前來考察浔仇的實力,無非是想看看這個家夥是否值得他們方沈兩家出資邀請,但這個驚人秘密的出現,已經将他們原來既定的計劃全然打斷!
越是修煉級别高的人,越是清楚地明白,一個擁有上位能量的修煉者到底意味着什麽,史料記載中這八千餘位上位能量修煉者,除了未成長起來便夭折的一些之外,最次的都位列元神之境,雖然元神境并不能處于雲然大陸的最層,但這對于坊遠城這樣的地方而言,無疑是仙境一般的仰視高度,跟仙人沒有什麽區别。
在整個坊遠城,境界最高的一位當屬鬥師會會長,實力爲三重陰陽境,然後便是三大家族的一些老一輩人物,基本上在二重陰陽境上下浮動。因此在坊遠城上,有句話是這麽的的,一個家族或組織能否真正立足,首先看的便是聚陰聚陽強者的數量與質量,而若想真的雄踞一方,則需看陰陽境強者的情況。
就像他們方家一樣,當年他們也不過是個家庭,隻因爲第一代家主天賦異禀,修爲一直達到了四重陰陽境的高度,在坊遠城闖出了一番名堂,才使讓得方家在坊遠城有了今天的地位。
但這些東西,在此刻,似乎都已經不算什麽了,眼前的這個少年,可是一個能成長到元神境的修煉坯子啊!
“呼!”
修煉一道,煉體爲基,聚氣起,陰陽續,凝魂繼,煉元神,悟歸真,飛升大道……難道這就是日後能傲嘯九天的高人年輕時候的樣子?
未曾達到的境界總是能令人無限憧憬,黑袍人年過七十,此生踏足凝魂境已然無望,更何況尚在凝魂境之上的元神境。略顯幹枯的嘴唇輕啓,隔着鬥篷的黑色幔布,老人望向浔仇的渾濁雙眼,竟帶上了少有的神采。
現任方家家主方遠行膝下無子,隻有一女方月,雖聰明伶俐又天賦不菲,但畢竟是個女兒身,作爲方家老一輩,他雖然到了陰陽境,再活個一百年也沒問題,但他自然也想爲自己的孫女找一個好歸宿,而眼下,這個機會似乎已經來了,當然,這不過是老頭子心中所想的而已。
山野上,此刻安靜的可怕,黑袍人像是一尊雕塑一般,沒有絲毫的行動,原野的清風吹來,那寬大的袍子朝着一側飄去,瘦骨嶙峋的身材隐約可見。
這一邊的浔仇卻是死死地注視着前方,半跪在地上的身體未有絲毫異動,他根本不曉得黑袍人的來意,也不明白這老家夥現在究竟在打什麽注意,隻有在密切注視着對方的同時,抓緊時間回複方才消耗的能量,畢竟對于現在的他而言,使用空間之力,對能量的消耗實在是太大了!
浔仇并不知道黑袍人在意識裏将自己放到乘龍快婿的行列,否則他自然也不會這般緊張,畢竟對于現在的他來講,被一個二重陰陽境的修煉者盯上,能不腿軟就已經算好的了。
時間這樣一分一秒的度過,仿佛是浔仇這些年來最焦躁的日子,就在他實在按捺不住,打算起身時,另一邊的人影終于動了!
黑袍人緩過神來,這次沒有再選擇直接向浔仇出手,而是極力壓着嗓子問道,從語音上感覺,他似乎不希望眼前的少年記住他的真實聲音。
“後生子,看你今天在街角的癡樣,似乎對方家的大姐很感興趣啊。”半響的僵持過後,黑袍人心頭大定,暗自計上心來,陰險一笑,那略顯幹啞的嗓音直聽得浔仇打了個寒顫,在黑色帷幔之前,他仿佛可以看到前者那陰險的老臉。
“前輩所言,子實在聽不明白。”浔仇眼珠轉動,神情稍緊地低聲道。
“現在的後輩可真是麻煩,看來不好好修理一頓是分辨不清輕重緩急的。”
黑袍人人見浔仇守口如瓶的緊張模樣,不由在心頭暗自哄笑,倒是在心底挑起了好好逗一逗這子的想法,隻是心中想的如此,其表現的還是有模有樣,寬大的袖袍一抖,半截蒼老的手掌便展現出來,随着那誇張的輕笑聲,淡淡的墨色能量,逐漸彌上雙掌。
浔仇不曉得其心中想法,單看外表那兇悍的手勢,倒還真能唬住人。見黑袍人又有交手的意思,浔仇可不明白這老家夥究竟用意何在,好生惱怒,隻覺一陣頭大。
這個莫名其妙的老王八蛋,莫非是雷家派來的?分不清楚今天已經在心底罵對方多少句了。而到現在爲止,他的感觸就是,這些不知名姓的老家夥脾氣古怪,萬萬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