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你吃飽撐的呀。當然這話不能說自己的老頭。老幺隻是幽怨的看來一眼邊上的侍衛豐樂。怎麽護衛主子的呀,都給護衛的失戀了。好像也不能怪别人呀,關鍵是老頭自己他在心裏抽風呀。
花娘倒是十八般武藝樣樣拿得起來,剛才還歡快的曲調,立馬就變成離情萬千,依依呀呀的苦情戲了。董鄂七十聽得搖頭晃腦,老幺聽得頭疼,牙疼,看看董鄂七十那個酸澀的表情,老幺直抖露雞皮嘎達,你說你裝什麽情聖呀。酸死她了。
老幺穿的是長褲,短襖。江南這個地方都是是漢人,很多的漢家子都是這麽穿的,尤其是船上人家,這樣穿着方便。董鄂七十從來不在這個上面費心,閨女穿啥像啥,怎麽都精神。
老幺看看船舷上望着煙波浩渺的湖面的豐樂侍衛,側面都能看出來臉頰在抽恤。這也是被酸到的人。實在是受不住了呀。
揮手讓花娘打住“去後面喝口水”兩個花娘也唱了好幾個時辰了,嗓子确實也有點累呀,謝過人,就轉身下去了。老幺對老頭愛聽曲兒的惡趣味,無法理解,自從上了畫舫,這都沒閑下來過,耳朵都有點刺癢了。
老頭睜開眼。不滿的看看閨女。老幺讨好的一笑“不就是失意點的嗎,我來,聽好了呀”
老幺轉身往船舷上一坐。對着湖面,手上拿着一個木頭盆子,往船舷上一扣,對着董鄂七十回頭呲牙一笑“你看家夥事都是全的,還挂配樂的”
董鄂七十被老幺給弄的撇過臉,知道這是閨女要插科打诨“你到底會不會呀,我可是沒看過你亮過嗓子呀”這也是董鄂七十這樣的混人,這要是換一個人,閨女要唱曲兒,那還不得趕緊的清除閑人,在嚴謹一點的,就不會讓這是發生。
老幺撇嘴,在木頭盆子上敲打了一下“且,瞧不起人,我那是繞梁三日的本事,一般二般人,能讓我開口嗎,也就是您”
董鄂七十想起自己家閨女,不算是清亮的嗓子,還是低沉的,心裏就樂了,你就吹,她要是能繞梁三日就怪了“你别把我驚到湖裏就好,我可是不會水的”
老幺沒好氣的看一眼,董鄂七十,我這是爲了誰呀,還嫌棄,用手拍打兩下木頭盆子,還行聲音碰碰的,挺響亮,唧唧又拍打幾下,給老頭來了一個不算是歡快的,但是适合自己的嗓子,跑調也不難聽的歌,張開嘴開嚷。
“人在世上飄,飄來飄去跑到老,飄過了多少開心快樂,飄過傷心煩惱,人在世上飄,浮光掠影搖呀搖。飄來的時候,仿佛得到,飄去又不見了。誰能把心留住,誰能把流水握牢。不如放開了盡情的飄,我随着風兒逍遙。有你陪我飄,飄來飄去不覺老”
嗓音低沉,而且說實話,老幺唱的沒什麽調,就是聲音開闊。把龐龍的這首歌裏的意境到時給喊出來了,隔着兩句就拍打兩下木頭盆子,在這湖面上還真是别有一番韻味。有一種浪迹江湖的落拓,灑脫。
董鄂七十剛一聽的時候,着實驚悚了一把,還是自家的幺呀,這個嗓子都能喊出自己的韻調來,不容易呀,爲啥是喊呢,因爲老幺這調呀,有點飄搖,你需要用耳朵去捕捉呀,本來就是清唱沒什麽配樂,再加上老幺唱一句,就嗒兩下破木頭盆子,想把這個調子連貫起來也不行呀。
帶到董鄂七十仔細聽他家幺,口裏的喊出來的詞,那是皺着眉頭,能夾死蚊子,什麽破詞呀。怎麽就透着一股子孤寂呀,這可不适合自己家的幺。
他家幺是打小寵出來的,哪來的這股子滄桑呀。破鑼一樣的嗓子對着外面大喊,關鍵是他要用嗓音壓過,老幺的清唱,要不然老幺聽不見不是。所以隻能大聲的喊“換個,飄什麽飄呀,老子還在呢,你就想着到處飄,不孝順的東西,竟給老子糟心,給我換個歡快點的”
老幺氣的臉色漆黑呀,是誰說唱個失情點的呀,他能找到這麽一個歌容易嗎,十多年沒聽過了,詞都要忘光了,好嗎,還給他糟心了。不太高興的沖着董鄂七十嚷道“怎麽改了,要歡快的”
董鄂七十可不管老幺的臉子,他還不高興呢“快點在嚷一個,歡快點的”
老幺咣當咣當的嗒木頭盆子,弄的手痛,關鍵是一發脾氣,沒控制好力道,愣生生的把盆子上的木頭闆子給敲下來兩塊,這下成了缺個牙口的破盆子了,更破了。老幺好氣又好笑的看着手底下的破盆子,幸好自己就是動動手,這要是踹兩下,還不得把砸了大把銀子的畫舫,給踹漏了呀。
郁悶呀,他哪會唱歌呀,咱從來就是尋開心的主,現在爲了他那自認失戀的老子,娛樂他一把,豁出去了,開心的嗎不就是,咣當咣當又是一陣子猛敲。嗷嗷兩嗓子,老幺撿自己記得住的幾句詞,開始往外蹦“我手拿流星彎月刀”
光光當地的一陣敲打“喊着響亮的口号”
有一陣敲打,順便想想下面的詞,然後接着喊,放開嗓門喊。
董鄂七十,手裏的茶杯,不對這個時候已經是酒杯了,被老幺這麽一叫喚,杯子裏的酒,撒出去大半。董鄂七十的心呀,那個顫悠,這是叫喚什麽呢。看着閨女呆愣愣的,有點蒙呀。
别說沖着江面這麽一叫喚,心胸這個開闊呀,這個敞亮呀,蕩漾蕩漾的,十幾年了就沒有過這感覺呀,都是讓十月給憋得,還是當年當新兵蛋子的時候,這麽嘶吼過,一二三四呢。老幺比較懷念。
老幺也來了勁頭,繼續嚎叫“前方和人報上名”
咣當咣當敲兩下破盆子“有能耐你别跑”
咣當剛敲一下,手裏的木頭闆子散落了,老幺皺眉,繼續“我一身戎馬刀上飄”“見過英雄彎下小蠻腰”
董鄂七十不蒙了,這都是什麽詞呀,還英雄小蠻腰,你見英雄是小蠻腰嗎,這下嘴裏的半杯酒也糟蹋了,都給噴出去了。
老幺回頭看着董鄂七十樂了,心想自己沒白白的丢人現眼呀,至少董鄂七十笑了,不在悲春傷秋了,說實話,董鄂七十那個酸勁兒,老幺是真的受不了呀,你說虎背熊腰的一個大老爺們,他不适合這個呀。
要說豐樂侍衛還是比較有顔色的,不知道從哪弄了一根木頭頭子,給老幺扔了過來,老幺接到手裏繼續敲打木頭盆子,比手好用多了,剛才敲打那麽幾下,手都紅了。老幺這個心疼呀,你說人本來就不漂亮,這個就相當于硬件不怎能着,在不把軟件保護好點,那就一點可取的地方也沒有了。
“飛檐走壁能飛多高,我坐船練習水上漂”
嗒嗒的又是一陣子敲打,關鍵是老幺的嗓子不行呀,她接不上氣來,喊的都有點啞了。這個時候,董鄂七十拿着酒杯過來了。給老幺端到嘴邊“潤潤嗓子閨女,狼剛跑到半道上,你要是不喊了,我怕他們迷路”
老幺抿了一口是酒,在聽董鄂七十的話,那臉色也不知道是氣的,還是被酒給映紅的,反正是滿臉的春色呀,張開大嘴巴,沖着董鄂七十就是一陣狂吼“啊,啊啊,林子大了有好多的鳥。嗷嗷嗷。做好事不讓人知道”胸口的悶氣總是沉下去了。
董鄂七十被閨女在耳朵跟下面給叫喊的,有點耳鳴。這丫頭這是報複呀,不過再喊下去,真的要招狼了,太難聽了,整個一個嘶吼。确實是嘶吼嗎,人家老幺本來就是要吼出來。
董鄂七十想撤退,被老幺單手給拽住,扔過來一個破盆子,董鄂七十被迫雙手捧着破盆子,老幺兩手拿着木頭,在上面敲打“江和湖波浪滔滔,看我浪迹多逍遙。誰最難受誰知道,天下第二也挺好。風和雨來的剛好,誰比我的武功高,大笑一聲地動山搖,江湖危險快點跑”快點跑完了,董鄂七十手裏的盆子也碎了。老幺的嗓子也嚷的沒氣了。咳咳咳。
董鄂七十給老幺拍打後背,讓他喘口氣“幺呀,你還是别唱了,人家唱曲兒要錢,你唱曲兒要命呀,老子消受不起呀”
老幺臉色緩和一下,對着董鄂七十說道“你不好伺候呀,沒有下回了,您就是在失意我也不哄了”
董鄂七十撲棱着頭“不用,再也不用你哄我了,你都敢招呼天下第二了,幺呀,你要是喊的天下第一,你老子我就要進京謝罪了。我老了擱不住這麽折騰呀,再也不敢讓你哄了”董鄂七十這話說得情真意切呀。
老幺被董鄂七十給憋得臉色那是真的難看。恨不得在這個死老頭身上盯出一個洞來。
就聽一聲哈哈哈大笑“不用進京多麻煩呀,董鄂你可是夠逍遙的呀”
董鄂七十覺得自己幻聽了,頭皮發麻,大腿抽筋,整個人都僵住了,真的讓這丫頭,把我的耳朵給鎮壞了。
老幺沒有董鄂七十的感覺,這湖面上霧氣大,要不說仙霧缭繞的呢,沒有霧一般成不了仙。這個是純粹的老幺的腹議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