鏈錘是一種輕巧且容易操作的武器,既可以用鎖鏈纏繞對手的兵器,又能借助加長的力臂擴大有效的殺傷範圍,由于慣性的guānxì,鏈錘的釘頭往往會猛擊敵人的頭部,造成不可逆轉的重傷害,所以它的威力十分恐怖,不過相對于強大的殺傷,鏈錘不太适合兩人間面對面的過招,要知道決鬥中靈活性決定生死。
“抱歉,借一下你的盾牌。”我走到趴在地上死透的擲斧兵身旁,費勁巴力的從僵硬的屍體下拽出一面完好無損的盾牌,試了試輕重後将它仔細的套在左臂,右手拎着長劍,轉身對着zhǔnbèi就緒的尼克騎士。
參考以往爲數不多的決鬥經曆,在duìfù這種人高馬大的肌肉型巨怪時,必須得保證敏捷的移動和jiǎobù,否則硬碰硬的單扛力量,我根本不占優勢。“咱倆的年紀看起來差不多,我無非多殺了幾個人而已,請指教。”微微欠身行了禮,我曲着左臂半舉盾牌防禦,長劍搭在它的邊緣。
“剛才說過,能成爲您的對手讓我倍感光榮,公爵大人,如果您輸了,我會讓您保有铠甲與武器的。”尼克騎士倒挺有風度,幾句話講得冠冕堂皇,也不知是不是出自真心,要是他真能打敗我,光憑這份榮譽便能換來任何想要的東西,自然用不着稀罕我這套破鎖甲和磨鈍的長劍。
“開始吧。”沒有監禮官,沒有裁判。有的隻是幾百雙目不轉睛的zhùshì的眼睛以及兩具腎上腺素急劇燃燒的軀體,尼克騎士慢慢搖起鏈錘,帶着“呼呼”的風聲。活像架預備起飛的直升機。
他圍着我一步一步的轉圈,似乎在尋找最佳的攻擊角度,我全神貫注的盯着他,希望從眼神中判斷接下來的動作,可惜讓那頂帶面具的頭盔擋個嚴嚴實實,眼睛的èizhì隻是兩個黑黢黢的方洞。
“哈!”突如其來一聲暴喝,尼克騎士的身子到的比聲音還快。鏈錘自上而下的砸落,我來不及fǎnyīng,完全下意識舉盾護住頭頂。
“咔!”勢大力沉的一擊。重量至少超過幾百公斤,盾牌不堪重負的呻吟着,直接裂成兩半。
餘力震得我後退兩步,左臂仍挂着殘存的半邊盾牌。麻麻的沒了知覺。“幸好幸好……”我心有餘悸的咽口吐沫,丢掉礙事的殘盾。
“我不會客氣的,公爵大人。”騎士很滿意自己标志性的重擊,嗓門不由得提高兩個聲調,“覺悟吧,這樣可以少受點苦!”
“vorreiaiutareiliofratello。”我輕蔑的笑着,念起冊封騎士時的拉丁文誓言,“爲主獻上忠誠與信仰。不畏殘暴、堅持到底……毫無yíèn,怯懦者不配冠以光榮的騎士頭銜。沒有勇氣的人也沒資格頂天立地,忘了嗎?騎士必備的品德之一jiùshì勇敢,無所畏懼地向對手宣戰而決不退縮,去獲取最後的shènglì,這是上帝賜予每一位騎士的天賦,你可能會擊敗我,但永遠不能征服我。”
“向您緻以我的歉意,公爵大人。”尼克騎士友好的點點頭解釋道,“我曾經聽過不少關于您的傳聞,幾乎是一邊倒的壞話和貶低,以至于使我産生了輕視的想法,現在看來,那些都是無恥的诽謗!等jiéshù這一切,我發誓會找出始作俑者令其收回自己的惡言,并爲了捍衛您的榮譽與之決鬥!”
他們說的也不全是诽謗,但凡有其他機會我絕不和你決鬥,不過聽他的一番話,這家話又是個被呆闆的騎士精神荼毒的單純孩子啊……這樣想着,客套完的兩人重新進入戰鬥狀态,觀衆們都等不及要看好戲了。
“該死的德維德咋還沒到?”我咬牙切齒的恨不得把他生吞活剝,丫的再不出現我肯定得讓人家囫囵個當下酒菜嚼了。
鏈錘風火輪似的轉着,那煩人的動靜像是催命的魂曲,我仿佛看見死神抱着鐮刀饒有興緻的等着收割生命。分神的工夫,尼克騎士再次啓動,這回沒用蠻力,靈巧的朝長劍襲來,我抽身躲閃,錘頭重重的砸在地上,敲碎了一塊彌撒面餅那麽大的石頭(貌似此刻不應有此亂七八糟的聯想)!
“好險!”我長舒口氣,左臂漸漸huīfù知覺,便改爲雙手持劍,躲過兩次攻擊,該輪到我zhǔdòng了。
“矯健的身手,公爵大人。”他臉上露出棋逢對手的欣慰笑容,可玩味的語氣更像“不錯嘛,那就再陪你玩玩”,“别以爲隻是這樣而已,遊戲才剛剛開始呢。”騎士拖着鏈錘,聲音透過厚厚的面甲傳來。
jiùshì現在!之前說過,鏈錘雖猛卻不适合講究靈活性的近戰,尤其他還大意的拖着,實在太小看我了!長劍由橫卧變爲下劈,直直砍向猝不及防的騎士。“付出代價吧,小朋友!”我得意的勾起嘴角。
說時遲那時快,尼克突然以極不符合身材的fǎnyīng輕輕一抖手腕,鏈錘舉重若輕的飛起,靈蛇般繞上長劍,瞬間卸掉劈砍的力量,我試着往回收了收,但鎖鏈死死地纏住劍身,半點動彈不得。
“hāhā,沒想到吧?”騎士猙獰的笑着,好像一隻在用餐前玩弄老鼠的花貓,他咧着嘴,享受的搖頭晃腦,“您挺快的,可惜還不夠快!”
“混蛋,小瞧人!”我有些生氣了,支起胳膊肘照他臉上招呼,尼克騰出左手攔下,借力一扭,“啊!”觸電一樣的痛感順着敏感的神經直達大腦,肌肉先于思想做出fǎnyīng,手指微松,長劍摔在地上。
騎士輕飄飄的推開我,就像屠夫随手掰斷豬的小腿骨,“還不認輸嗎,公爵大人?您沒有武器了。”他用腳踢着長劍,後者同滿地碎石碰撞發出“哐啷啷”的脆響,“聽上去是把好劍呢,不是嗎?”
得便宜還賣乖的人最讨厭了,我努力集中精神不去理會手臂的疼痛,沒了武器,當下連自衛都成了問題。“你gāoxìng得太早了,騎士。”拿眼角的餘光掃了掃zuǒyòu,側後方四五步的距離有根斷柄的長矛。
“勇氣不是魯莽,我的大人。”尼克踩着長劍,解開鏈錘的鐵索,将它踢到一邊,“時間不多了,認輸吧。”
我盯住對手的一舉一動,心裏盤算着待會的行動,“認輸?做夢吧!”飛舞的鏈錘砸來,我靈巧的矯健的一躍,順勢雜耍般的翻個跟頭,正好抓着長矛,“去死!”使勁甩出斷矛,尼克匆忙躲避,難得現出破綻!我就地掃過去,兩腿漂亮的反剪他的雙腳一别,“呵!”強壯的騎士重心不穩轟然倒地。
“呀!”觀戰的衆人面對反轉的局勢齊齊驚呼,這當口我已經撲到對手身上,膝蓋壓着他妄圖反抗的胳膊,雨點似的拳頭落在尼克隻覆蓋着一層薄薄鎖甲的脖子,刻意避開了緻命的咽喉,一下勝過一下的兇狠。
脆弱的肩胛部遭到重擊後整個人會像半身不遂一樣暫時失去對身體的控制,這是我去上過爲數不多的大學跆拳道課聽來的小知識,沒成想竟然真的派上用場!騎士的喉嚨“咳咳”的響着,明顯上不來氣。
我收了手,尼克是萊希菲爾德伯爵的親侄子,萬一殺了他絕對沒好果子吃,我和老伯爵倆人原本無冤無仇,都是各爲其主的únài,甚至有點英雄相見恨晚的惺惺相惜,倘若真背上條人命,想好好說話也不可能了。
一直緊張關注的歐文他們替我捏着把汗,這下終于如釋重負的歡呼起來,反之敵人那邊則是一片死寂。我好奇地拉開騎士的面甲,一張青澀的面龐映入眼簾,尼克比想象的要年輕,胡須尚是嘴唇上淡淡的茸毛,他能有多大?十八?二十?小小年紀就成爲騎士,的确令人羨慕嫉妒恨(論擁有好爹或者好叔叔的重要)。
“你的人輸了,伯爵。”我氣定神閑的望着萊希菲爾德伯爵,後者的一張撲克臉上擺出說不清的表情,“你侄子沒事,緩緩lìqì便好。”老伯爵沒動,他的侍從指揮兩個士兵架起虛弱的尼克騎士回到本陣。
“您的目的達到了,公爵大人,很精彩的shènglì,說實話,相當出乎我的意料。”老伯爵啓口說道,“好了,您有權力提出要求了。”
他的話音剛落,河對岸又一次響起奈梅亨的沖鋒号角,期盼已久的“矢車菊”紛紛湧出森林,爲首的騎士駕馭駿馬,正是救駕來遲的德維德。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