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沒能想到陛下再次下達了戰争動員令,而且仍舊執迷不悟的妄圖重新奪回羅馬和教廷的控制權,雖然許多人心中各有小算盤,内心中極不願意再千辛萬苦的跋涉過歐洲最雄偉的雪山去到異國他鄉抛灑鮮血,但是五大公國的公爵們意見達成了一緻,他們都明白失去梵蒂岡對于帝國意味着什麽。那不僅僅是意大利富庶的資源和稠密的人口,也不是迷人的城市風光和源源不斷的賦稅,而是在整個基督世界的話語權,一個能推到前台長袖善舞的代言人,一旦失去了這個優勢,德意志的敵人便會乘虛而入,從而站在正義的制高點上肆無忌憚的攻擊和诽謗帝國,這才是最可怕的後果,雖然公爵們不願意承認,但是意大利已經成爲德意志帝國必不可少的組成部分。
德意志再一次緊密的團結在一起,戰争機器緊鑼密鼓的開動起來,其實帝國的事務更大的程度上取決于五大公國之間的相互妥協和達成一緻,隻要幾位大佬對一個結果毫無異議,那麽剩下的事情就會好辦得多,在我這個穿越者看來,德意志的上層政治有些類似于後世的聯邦,或者說更先進些的部落聯盟——舉手表決,少數服從多數,非常時期皇帝擁有一票否決權等等。
帝國自上而下的開始戰争動員,留給大家的時間不是很多,尤其是那些地處偏遠的封臣,要回到領地召集士兵和糧草必須馬不停蹄的跑個來回才能趕上進度,所以一俟會議結束,亞琛城外便到處是亂紛紛收拾營帳的侍從和騎着快馬奉命而出的斥候,擁擠在本來就不寬闊的泥濘土路上推搡罵娘,一時間雞飛狗跳,人聲馬嘶的很是熱鬧。
作爲帝國的伯爵和薩克森公國的封臣,我有義務征集麾下所有的騎士參戰,并且提供一個整編的作戰單位。所謂整編的作戰單位可真是要了我的親命,不僅需要募集人手,而且裝備他們和提供糧草也砸進去很多金币,因爲士兵并不是封臣騎士,屬于奈梅亨伯爵的私軍範疇,所以他們的裝備和糧草,以及會戰損的消耗都得有我這個伯爵大人買單,很是讓我肉疼了一陣。
奈梅亨軍隊的基本構成是這樣的,作爲封臣的三十名騎士以及他們的侍從,算是戰鬥力比較可觀的騎兵力量,随行的仆兵被編入步兵軍團;由公牛率領五十人的重步兵團,以及作爲輔助的二百名長槍兵,剩下的仆兵和臨時征召的奈梅亨農兵主要負責押運糧草,必要時補充長槍兵的損耗;科勒率領一百五十人的弓箭手,相對來說他們的裝備比較便宜,掌握基本射術的人也多,所以很輕松便能拉扯起成規模的隊伍,唯一燒錢的就是配備鐵制箭頭的羽箭,至少準備了五千支作爲補充,差不多掏空了奈梅亨的庫存;最後是由漢斯統領的伯爵近衛軍,清一色的铠甲騎兵,但是和騎士們相比仍舊隻能算輕裝騎兵,不過戰鬥意志和紀律性更強,能夠做到“疾如風,徐如林,侵掠如火,不動如山”的令行禁止,人數在一百人,承擔着伯爵行營的保護和決戰時作爲預備隊的責任。這五百多人已經是我能負擔起的兵力極限,爲了給他們提供後勤保障,在奈梅亨又征召了至少兩倍人數的後勤農兵,在情勢危急時多少能當當炮灰。
我在法蘭克尼亞公國的美因茨大主教駐地趕上了已經開拔的皇帝行營,自己的軍隊就像融入大海的涓涓細流,瞬間被淹沒在人影幢幢的鐵甲洪流裏。遠遠望去,整個軍團旌旗招展,騎兵驅趕戰馬的吆喝聲彙成撞擊人心的巨響,凡是被大軍碾壓過的地面基本上寸草不生,十幾裏範圍内的鳥獸全都吓得逃之夭夭。
德意志的戰争機器還是比較給力的,僅僅過了二十天時間,除了尚未到達的巴伐利亞和卡林西亞公**隊,大部分貴族領主都已就位,軍團的人數超過一萬五千人,雖然比上次進軍意大利的時候人數要少很多,但騎士人數達到兩千,戰鬥力不可同日而語,如果再算上作爲後勤的農兵和民夫,軍團人數便會膨脹到五萬人,絕對在哪都能夠稱得上是橫着走的龐然大物。
在臨出發之前的夜晚,我破天荒的回到自己和瑟琳娜的房間過夜,把正在專心緻志繡花的她吓得夠嗆,花枝亂顫的樣子很有點誘惑力,看到她耐得住寂寞并沒有趁機勾漢子的我心情大好,很耐心的一面陪着聊天,一面看她繡花,兩個人天南海北聊得很是投機,看不見的冰山也緩慢消融,逐漸拉近距離,做足了前戲的準備工作,但是在吹滅蠟燭鑽進被窩的一刹那,我瞬間緊張的汗流浃背,兩個人都屏着呼吸等待應該順理成章發生的事情,或者說,我很期待,而瑟琳娜則視若尋常。
我小心翼翼的将手探過去,在觸碰到瑟琳娜膚若凝脂身體的時候,竟然很不給力的……萎了……頓覺無地自容的我懊惱的掀起被子落荒而逃,留下莫名其妙的瑟琳娜在那搞不清楚狀況,片刻之後傳來銀鈴般的嬉笑,很明顯,她從沒見過這麽慫的男人。穿越前天天沉迷島國動作片的我造成自己的精力過早流失,現在哭都找不着地方……所以前車之鑒鑿鑿,老師雖性感,開撸要謹慎!
大軍在士瓦本公國的聖加爾完成最後集結,卡林西亞公爵的軍隊姗姗來遲,讓大軍開拔的日期往後推遲了一天,本來還私下裏不停抱怨的貴族們在看到卡林西亞軍隊出現的時候,終于明智的選擇了閉嘴,皇帝陛下興緻勃勃的檢閱了亨利四世大公的軍團,對他充足的準備贊賞有加。
卡林西亞的軍隊中,最有戰鬥力也最讓人懼怕的便是那支人數足足有一千人的馬紮爾輕騎兵,直到現在騎馬編發的馬劄爾人仍舊是德意志母親在恫吓不肯睡覺頑皮孩子時最常使用的托詞。薩克森王朝建立之初,來自匈牙利草原的馬劄爾人尚未接受基督的信仰,他們是野蠻而高效的屠宰手,倏忽如風的數次擊敗帝國聯軍,快速機動的行動力和走馬回弓箭無虛發的射術是幾乎所有西歐騎士的噩夢,他們的鐵蹄最遠甚至踏上過法蘭西的加斯科涅,曾經飲馬加龍河,被稱爲歐洲最優秀的輕騎兵。
自從奧托一世大帝在萊希河谷決定性的擊敗了入侵的馬紮爾人,這些山貓一樣桀骜不馴的騎手才頭一次向着帝國低下高傲的頭顱,半被迫半自願的逐漸接受了基督信仰,慢慢收斂自己的鋒芒,變得“文明”了一些。雖然在随後的幾十年裏和帝國屢有沖突,但匈牙利已經不再構成威脅,反而成爲抵禦東部遊牧部落入侵的橋頭堡,帝國比較穩定的盟友,所以同他們緊緊相鄰的卡林西亞公爵自然可以輕易雇傭超過一千人的輕騎兵助戰,讓那些牢騷滿腹的貴族們再不敢絮絮叨叨。
大軍集結完畢之後,在聖加爾盤桓數日,等待後續的糧草到位和提前派出的斥候返回通報前方情況,随即直插向南,走了一條同上次進入意大利全然不同的路線,并沒有從巴伐利亞的伯倫納山口這條傳統路線翻過阿爾卑斯山,而是選擇了道路狀況相對較差更考驗大軍意志力的塞尼山口。這裏平均海拔高,而且不是穿越阿爾卑斯山區的主要通道,連牧羊人都幾乎沒有,所以人煙更少,道路更窄,充分保證了進軍的突然性和隐蔽性,卻增加了大部隊通過時的困難,很多馬匹因爲水土不服而喪失了馱行的能力,不得不依靠民夫手拉肩扛運送物資,雪山之巅的聖誕節也别有一番風味。
經過十五天的艱難行軍,大部隊在付出了部分馬匹損失和必不可少的人員傷亡之後終于完全通過山口,展現在眼前的是豁然開朗的意大利北部平原,就像一個毫無防備的少女,并不知道自己家的後門已經失守。根據斥候的情報,前方行軍的唯一障礙便是米蘭城,曾經倫巴第同盟的首府,富庶的商業城市,建築在一片低緩的平原之上,現在是死灰複燃的倫巴第人盤踞的重要據點。
皇帝陛下并沒有讓大軍在翻過山口之後有任何的休整和喘息時間,他可能害怕這樣會讓此次行軍失去打擊的突然性,所以僅僅留給各個部隊一天的時間整理自己,用來恢複馬力,填飽連日來風餐露宿被冷食折磨壞的肚腸。後勤部隊則一天的整理時間也沒有,皇帝派出自己的近衛軍洗劫了附近的農莊,将搜刮來的馭獸和爲了确保出兵的保密性而強行抓來的農民補充到辎重隊,然後在馬紮爾輕騎兵的掩護下迅速開拔,趕在大軍行動之前出發,絕不浪費一分一秒的時間。
關于第一戰的對手米蘭,自己孤陋寡聞的見識裏知道的也就隻有後世著名的時尚之都,經常有聞名世界的走秀和時裝周,引領着全球時尚界的脈搏,擁有範思哲和普拉達兩個中國老百姓耳熟能詳的奢侈品牌;再就是有兩支曆史悠久的同城球隊,那一抹藍黑曾經是自己魂牽夢繞的精神歸宿。
但現實的情況卻讓人大失所望,德意志大軍一出現在米蘭的地平線上,城中的叛軍便乖乖的舉起白旗,流程熟練的開門投降,讓繃緊神經擔心大軍未經休整可能攻城受挫的公爵們長長的舒了口氣,我卻很失望的唏噓不止——還想試試米蘭人的成色,自己早準備好的火油燃燒瓶失去了大顯身手的機會,真是可惜!
西元999年1月23日,德意志大軍占領了意大利北部重鎮米蘭,消息一經傳開,**、帕維亞、都靈、卡薩諾、摩德納搖擺不定的叛軍紛紛舉旗易幟,自動敞開了通向羅馬的道路,而指望着諾曼人保護自己的羅馬貴族則一邊瑟瑟發抖的注視着形勢的發展,一邊加緊跟諾曼底公爵套關系許重諾,意大利上空再次密布着戰争的陰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