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94年7月24日,上海東部方向的太平洋之上,正有一支海軍艦隊行駛在海面上。
“元,大清和日本一定會在豐海海域交戰嗎?”太平洋艦隊中南京号艦長雷中恒對着旁邊正望向遠方的江海說道。
“是啊!從北洋海軍的劉公島出,到朝鮮牙山外海,最适合日本艦隊伏擊的地方就是豐海海域。”江海這次親自去參加與日本的戰鬥,因爲未将聯合力量級戰列艦帶來,就把旗艦設在了南京号重巡洋艦上。
“現在大清和日本不是還沒有開戰嗎?日本人難道真的會偷襲大清的艦隊?他們難道就不考慮後果?”
“清日早晚都有一戰,隻是時間的早晚而已。至于日本人會不會偷襲清國的艦隊,如果李鴻章派出的是整個北洋艦隊的主力的話,可能日本還不敢現在開戰。可惜現在李鴻章派出來的隻有濟遠、操江和廣乙三艘艦船,濟遠艦還好一些,雖說在航、噸位和武器裝備上都遠遠落後與日本的吉野、浪及秋津洲三艦,便至少還有一拼之力,但廣乙和操江隻是清國自建的千噸巡洋艦,與日艦相比差距太遠。在這樣實力占據絕對優勢的情況下,你說日本爲不敢開戰嗎?”
還有一點他可能不知道,那就是日本的吉野、浪及秋津洲三艦組成的遊擊艦隊碰到濟遠、操江和廣乙三艦時是24日下午,也就是今天下午,而不是明天,這一點的遺漏将會造成相當大的後果,使得他不得不改變原有的計劃。
“那元爲什麽不把我們整支艦隊帶出來呢?我想以我們此時艦隊的實力,既便面對整個日本的聯合艦隊都能夠取得勝利。”
“不錯,就算不加上既将服役的兩艘重巡洋艦和輕巡洋艦,我們的太平洋艦隊主力依就在與日本聯合艦隊的力量對比中占據上風,取得勝利應當不是太大問題,可是你要知道的是就算我們打赢了日本,我們的損失又會有多大,到時我們又如何面對英美俄等國家的軍事壓力。”
“哦,原來是這樣。那我們到時是不是要幫助清國的艦隊?”
“嗯,畢竟清國的戰士也是我們的同胞,能幫的當然要盡力而爲,我們共同的敵人都是日本。”江海并未把心裏的所有話說出來,在原來的時空每當他看到電視中高升号上清軍士兵遭遇到的慘況,就讓他憤怒異常,如今有了這個改變的機會,他當然想改變這個悲劇的生。
7月24日下午4時,日本海軍聯合艦隊司令官伊東佑亨中将率領軍艦15艘、水雷艇6艘、偵察艦一艘,駛至豐島海面。
在聯合艦隊旗艦——巡洋艦”吉野”号艦橋上,伊東佑亨身穿筆挺的海軍中将軍服,披着迎風飄逸的绛紫色風衣,威風凜凜地率領着他的2o多艘戰船,在豐島海面劈波斬浪,于陰沉沉的海面上沖向前方。看這個軍國主義将官的得意模樣,好像他不僅僅統率着幾十艘戰艦,而是統帥着整個世界。
在伊東佑亨身旁,大模大樣地站着日本駐天津海軍武官泷井大尉,專門用特别快船送來的玄洋社浪人鍾崎三郎。
此刻,鍾崎三郎長滿酒刺的臉上堆滿了小人得志的笑,張開厚唇大嘴吹捧伊東佑亨:“司令官真正是日本海軍的棟梁之材,軍令部長桦山資紀親自到港口送行,實在風光!”伊東佑亨1843年生于鹿兒島武家屋,曆任海軍二等士官、中校、常務艦隊司令官等職。爲推行侵華政策,他堅決主張在戰略上采取攻勢,竭力鼓吹把日本海軍力量全部集中起來,組成一支聯合艦隊,因而被熱衷于動侵華戰争的桦山資紀看中,任命他爲日本第一任聯合艦隊司令官。他以前認爲浪人都是江湖騙子,對桦山資紀親自推薦的鍾崎三郎也将信将疑。
此刻,他極看不慣鍾崎的吹拍之風,便用桦山資紀的話訓斥道:“軍令部長親到港口送行,訓令聯合艦隊揚帝國海軍榮譽,打出帝國海軍威風!萬萬切記,光靠江湖騙術是無濟于事的!”
“請司令官放心,我在清國搞北洋海軍情報多年,對清國海軍戰将和戰艦了如指掌,保證有問必答,有答必準!”
“報告司令官,前方現清國艦艇!”第一遊擊隊司令官、”吉野”艦長期井航三少将神色緊張地報告。
伊東佑亨從聯合艦隊參謀長鲛島員規大校手中接過望遠鏡,坪井航三、鲛島員規、鍾崎三郎也手持望遠鏡一同觀察。
鍾崎三郎先報告:
“走在最前面的是‘濟遠‘,一艘運兵船夾在中間,‘廣乙‘殿後!”“哪條船戰鬥力強?”伊東佑亨像嚴厲的老師拷問小學生,鍾崎三郎如小學生背課文一樣噴出連珠炮:“‘濟遠‘号是鐵甲巡洋艦,戰鬥力最強;‘廣乙‘是廣東水師的鐵甲船,到北洋海軍參加會操時被留下作戰,戰鬥力次之;‘操江‘号是條運輸船,戰鬥力最差!”伊東佑亨時鍾崎三郎的回答比較滿意,但卻并不形諸于色,又突然掉轉話題:“‘濟遠‘号管帶。……”“方伯謙,生于1852年,福建侯官人,1871年畢業于福州船政學堂,又入格林尼次海軍學校深造,1884年回國後任‘威遠‘練船管帶,負責修建威遠炮台。1889年被李鴻章看中,提升爲左營副将,委帶‘濟遠‘艦。今年4月作爲護航隊長,護送葉志,聶士成赴朝作戰!”伊東佑亨聽得津津有味,又進一步提問:“方伯謙脾氣如何?”“此人剛愎自用,功名心特重!““好,再講‘廣乙‘管帶!”“林國祥,廣州人,福州船政學堂畢業,辦事認真,爲人謹慎!”“那麽,‘操江‘号管帶。……”“王永,浙江鎮海人,船生出身,膽小怕事,愛财如命!”伊東佑亨滿意地連連稱贊:“你們玄洋社浪人真有本事,這些情報真價值連城。本司令官有你們浪人相助,真正如虎添翼,哈哈。……”“報告司令官,清國艦隊已進入我們布設的水雷區!”伊東佑亨得意地拿期望遠鏡,臉上浮起狡黠的笑容:“看他們如何應付我這個下馬威!”在急促的警報号聲中,“濟遠”等三艘船在做緊張的戰鬥準備。
“濟遠”号艦橋上,29歲的大副沈壽昌慌忙報告:“方管帶,前方現水雷!“方伯謙看着艦在海浪上不停地翻滾的黑色水雷,額上滲出驚恐的汗珠,但卻故作姿态,威風凜凜地下達命令:“右滿舵!”年輕的大個子舵手李仕茂熟練地轉動舵輪,嘴裏按條令複誦命令:“是,右滿舵!”“濟遠”艦在李士茂操縱下,巧妙地繞過一個個黑色水雷。
“廣乙”和”操江”号如法炮制,清國艦隊終于繞過一顆顆黑色水雷,沖出雷區。
方伯謙臉上露出得意的微笑,緊接着下達作戰命令:“校正炮位,準備射擊!“
“是!”大副沈壽昌精神振奮地轉身面向炮位,朗聲令:“校正炮位,準備射擊!“
“是!”炮手王國成響亮地回答,随即揮動大手合上炮栓,轉動着艦炮大聲報告:“後炮已準備好,請批準開炮!”
在對面不遠處的”吉野”号艦橋上,伊東佑亨陰險地冷笑道:“方伯謙,你躲過了我的水雷,卻快進入我艦隊炮火射程之内了,看你怎麽渡過此關?”俄頃,坪井航三急切地向伊東報告:“司令官,清國艦隊已進入我遊擊隊大炮射程之内!”伊東佑亨擡頭看了越來越近的清**艦,猶如一隻餓狼看到三塊肥肉,頓時想一口吞進肚中,他咽口唾沫,下意識地把中将帽沿一拉,惡狠狠地低聲命令:“準備射擊!”
“是!”坪井航三瘋般高聲答應,歇斯底裏地下達命令:“準備射擊!”刹那間,日艦”吉野”、”秋津洲”、”浪”三艘戰艦的炮口紛紛對準清國三艦,餓虎撲食般沖了上去!
聯合艦隊參謀長鲛島員規見狀大驚,忙走到伊東面前,小聲提醒:“司令官,大本營命令,25日前不準開戰!”鍾崎三郎早就夢想攻占中國,此時更張開大嘴慫恿伊東立即開戰:“司令官,日清戰争若能在您指揮下從這裏開始,定能将這三艘支那艦支打沉海底。司令官将會名留史冊,爲萬人敬仰!”伊東佑亨凝神沉思。他知道日本外務省給清國最後通牒的截止日期就是今天。大本營命令日本海軍在7月25日以後才能自由行動,不過這個期限絕對不準動手。若在今天開戰會遭受各方面的指責,而且清國戰船現已做好戰鬥準備,立即動手占不到便宜,不如暫時麻痹對方,在中國人明天返航時再打他們措手不及!
伊東佑亨想到這裏,把上挑眉一揚,更改了原先的命令:“準備施放禮炮!”“什麽?施放禮炮?怎麽能放過這個千載難逢的攻擊良機?”鍾崎三郎嚷着大嘴高聲叫嚷。
“你不懂政治,沒有戰略頭腦,休得胡言!”伊東佑亨繃着臉大聲斥責。
鲛島員規馬上明白了伊東佑亨的意圖,随即面向坪井航三重申聯合艦隊司令官的命令:“司令官有令,準備施放禮炮!”坪井航三稍有猶豫,随即扯着尖嗓子向第一遊擊隊所屬戰艦布命令:“甲闆列隊,準備施放禮炮!”刹那間,”吉野”、”秋津洲”、”浪”三條日艦忙作一團,水手們從各個角落忙亂地沖向甲闆,列成整齊的隊形,随着軍樂隊奏起的軍樂,在隆隆的禮炮聲中,士兵向清國艦隊行注目禮軍官們行舉手禮。
“濟遠”号艦橋上,方伯謙從口袋裏掏出手絹,匆匆擦去額上因虛驚而流出的冷汗,臉上露出得意的微笑:“我諒小日本也不敢動我方某人一根毫毛!傳我的命令,按國際禮節還禮!”于是,清國三艦上的軍官也向對方行舉手禮,士兵行注目禮。待雙方艦艇相向駛過後,方伯謙威嚴地下令:“禮畢!全開往牙山!”大副沈壽昌悄悄對他的好朋友二副柯建章說:“柯老弟,今天的事有點兒奇怪,伊東佑亨莫非有陰謀詭計?”柯建章也有同感:“是啊,開始接觸時,倭兵如臨大敵,好像馬上要動手了,但不一會兒,又突然行起了軍禮真是奇怪得很!”2o歲的練習生黃承勳長得眉清目秀,很有心計,聽見大副和二副的議論,走過來說出自己的見解:“大副、二副,我剛才突然看見站在日本指揮官面前的大嘴巴,肯定是與我一起在蕪湖順安号商店當店員的李鍾三,那是個專賣日貨的商店!”柯建章也猛地用巴掌一拍光頭,帶着疑惑的神情說:“黃承勳一說,我倒覺得那個大嘴巴好像是在天津碰到的藥材商左鍾武。那時,我經常現他鬼鬼祟祟地在渤海灣測量水深。他那張大嘴巴給我的印象極深!”
大副沈壽臣點頭說:“那個大嘴巴是不是日本特務不敢肯定,但可以肯定的是,爲霸占中國,日本派了許多特務,打扮成中國人模樣在各地活動。……”“船快到牙山了,快做準備!”方伯謙走來大聲命令。
“方大人,柯建章、黃承勳現站在日本最高指揮官身旁的大嘴巴很可疑,可能是在我國搞間諜活動的特務!”大副沈壽臣趕快向方伯謙報告可疑情況。
“哈哈,不要神經過敏!”
“倭兵今天的行動有點奇怪,還是小心點兒好!”“放肆,你想教訓我嗎?”方伯謙勃然大怒。
“小人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