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基米德曾經說過,給我一個支點,我甚至可以将地球撬起。
姑且不論這句話的現實意義究竟如何,但能夠說出這種話,已經充分說明,在遠古人類時期,作爲人類中最偉大的科學家和哲學家,其眼界胸懷就已經有多麽的了不起。
有了母樹,蘇羽現在毫無疑問已經有了一個堪稱偉大的支點,接下來,他還能做到些什麽,就是蘇羽自己對未來也很期待。
隻不過好事多磨,就是蘇羽正雄心勃勃,拽起了袖子準備大幹一番的時候,他自己也沒有想到,首先碰到的阻力卻是來自自己的腳底下——蘇莊,自己從小長大的這個村子裏。
前天,就在蘇羽正在自己的山頭上計劃這下一步怎麽繼續行動的時候,村子裏老福叔家的二兒子蘇立轍前來找到蘇羽,“小羽,村子裏,情況可是有些不妙啊!”他對蘇羽說,
“怎麽說?”蘇羽有些意外。
“人家可是在村子裏罵你是白眼狼呢?說是村子裏供你讀書,讓你出去念大學,對你恩重如山。結果你學完了知識,翅膀長硬了,回來了自己種樹緻富,卻不挂念鄉親們的利益。你對自己的種植方法保密,不讓鄉親們跟着你學,就是不照顧村子裏的鄉親們,想要阻止大家一起共同緻富的願望。”
“什麽?怎麽能這樣說?”蘇羽聽得目瞪口呆。
“他們說了,要是你堅持不将自己的種植方法交出去,讓大家夥兒都共同緻富,他就要和村委員商量,取消了你的承包山地,不讓你再種下去了。小羽啊,他們這些人是糾結起來想要一起給你使絆子呢?”
說實在的,蘇羽那天和村長不歡而散之後就讓他心裏一直搗鼓,但這麽長時間過去了,也一直沒見什麽,忙着忙着的自己也就忘了。結果幾天不見,這人卻在村裏弄出了這麽一出。
“我不怕他們!”蘇羽咬着牙,惡狠狠的說。
二哥也跟着:“是啊!不用怕他們!這家夥,還以爲是過去的舊社會呢?随意給人貼上一張大字報就可以徹底的把人搞臭打倒,任他肆意胡爲呢?見了别人的這也想要,那也想要,真當自己是爲所欲爲的土皇帝呢?”顯然這個也是深受其害!
蘇羽對二哥的同仇敵忾很是感激,“沒事兒的,二哥,不用太麻煩你們,量他也搞不出什麽事兒來。現在是新時代了,人人都有保護自己的私有财産的權力。”
對蘇羽的幼稚想法,二哥隻有搖搖頭,有些不以爲然:“不過話說回來,小羽,你也不能太不當一回事兒!我知道你有能力,是大學生,還在外面待過,可是咱這蘇莊,可畢竟不比城裏,村長那人你不知道,人家在上面有人!”
“有人,有人怎麽了,有人就能随便搶别人的地。”蘇羽還是不信,
“這可說不來,你不知道,村子裏的那些人,膽子大着呢,他們還真的什麽都敢幹。小羽你想想,你現在一個人,爺爺奶奶都不在了,在村子裏哪裏有人給你說話,沒有人給你說話,那吃虧就是難免的了。你想想是不是,你要想想辦法。”
蘇羽覺得不對了,他試探着問:“我能想什麽辦法?”
“這個嗎,咱們是這樣想的,大家都知道你懂技術,會種田會種樹那都是自己的本事,不是人紅口白牙就能搶走的。但是呢,你畢竟勢單力薄,在村子裏做啥都不容易。咱們親戚們都看在眼裏,不是不幫你,隻是不知道該怎麽樣幫你。
你說,現在這樣子,幹啥也沒有讓人白幫的道理,你畢竟是是咱們三房的,咱們三房的人弄出來的東西,當然歸咱們三房人自己。隻是話是這麽說,你總得讓咱三房的人都知道大家這東西到底是什麽東西才成!”
二哥還在滔滔不絕的講下去,
但是旁邊聽着的人,臉色卻漸漸的變了,蘇羽剛才聽二哥來講這些還以爲是來示好的呢?心中熱乎的很,但是其最後一句話徹底的讓蘇羽弄清楚了二哥的來意。
感情前面說的那些都是廢話,自己再近的親戚們的支持也不是無價的,之所以這樣,他們的目的也是想要這所謂的種植技術!“三房弄出來的的就歸咱們三房自己,”算盤打的到時挺精,随便一句似模像樣的話就要把這東西歸到三房全體了。
顯然,在鄉親們看來,你吃肉,大家總得要喝上一點兒湯,否則就要一拍兩散,村長大人要搞你,不怕,咱們可以幫你,但前提是你要讓大家知道這幫的究竟有沒有價值。
總之,現在的鄉親們也都實際了,再沒有以前的那種熱心腸的傻瓜。
隻是,大家都沒有想過,蘇羽要有這傳說中的種植技術,又爲什麽要非得得罪村長呢。非要得罪了村長,再讓三房的人幫着得到這種植技術,最終的結果不還是交出去了,這樣的話,和當初交給村長又有什麽不同。
蘇羽有些心疼,他好多年出去,已經有些不太理解山裏面的這些鄉親們的邏輯了。怎麽大家誰都會以爲,拿别人的東西是正大光明理所應當呢?漫說蘇羽根本拿不出來什麽所謂特别的種植技術,就是能真的拿出來那也是屬于蘇羽個人自己的,願意交給誰,不願意交給誰,那都是看自己的心意,什麽時候要看别人的臉色了,這國家還有個專利法呢?
要不說,這華夏國的事情總是很難辦,很多事情,明明白白的法律規則都在那裏擺着,卻沒有人放眼裏,實際做起事來都是另有講究。那些所謂的法律很多時候都是個擺設,隻有需要它的時候才拿出來長長臉面,不需要它的時候實際上就是一張廢紙。
蘇羽心中惱怒,起身看着自己的二哥,一字一句,很清晰的說:
“二哥!你的意思我知道了,大家這麽折騰,實際上不就是都想要我的那個什麽種植技術。”
“不,不,沒有,沒有。實際上大家都是想要幫你……”二哥連連擺手。
“我,不需要你幫!”
蘇羽直接打斷他,
“我不能拒絕了一個人的人情,又欠了更多人的人情,傻子才那麽幹!你覺得我想個傻子嗎?
我先聲明,我沒什麽你們想要的種植技術,而且就算是真的有,我也不會給你。哦,我辛辛苦苦的幹活養活自己容易麽,誰都想來咬一口,哪兒有那麽容易。
至于這承包的山林,誰想要就給誰要去,我爺爺奶奶的墳墓就在這裏,我家的宅基地也在這裏,我們家祖祖輩輩在這裏幾十年了,随便人一句話就想要将這山頭奪走了?我還就不信了。
你回去,給我告訴蘇三家的,别以爲當個芝麻大的小村官就不知道自己是誰了,再tm胡亂折騰,弄得老子惱了,老子出錢就可以砸得他死無葬身之地!”
砰的一腳将腳邊的小木凳給踢飛了出去,撞在牆上,直瞪瞪翻了好幾個兒才倒在地上,蘇羽冷眼看着二哥,一直看到,二哥自己見勢不對,轉身灰溜溜的走了。
蘇羽一動不動,一直看着背影遠去。
奶奶的,以前老子一個人在這深山裏,連個電也沒有,網也沒得,吃的是隔夜飯,睡得是冷坑頭,那時候誰來在乎過自己,說是村子裏全是一個姓,大家全是親戚,可是這麽多親戚甚至連偶爾見面打個招呼的都沒有,算什麽狗屁親戚。
現在,自己賺錢了,有價值了,這些人們趕着上臉的來蹭自己了。攀交情,論親戚,難道一切就是爲了那莫須有的所謂的種植技術?
狗屁!
錢!錢!都是錢!蘇羽算是全部都看透了!這世間錢已經成了衡量一切價值的基準法,一切的一切,所謂的血脈相連,所謂的親戚關系卻全都是狗屁!
沒有用的時候就全都抛一邊,一旦有用了馬上就拾起來,幾乎所有人都是這麽做,難道就不擔心從地上撈起來的那張臉皮會不會硌着自己?
現在蘇羽總算知道爲什麽人總是說這社會老實人總是吃虧了,老實人隻會做事,不會算計,不會這種神奇的變臉功夫,那就隻好永遠做所有人的踏腳石,被所有人唾棄。也恰恰是因爲如此,這世界老實人越來越少,因爲他們已經都死了,被作爲社會前進的祭品,給踩到深淵裏面去了。
不!絕不!絕不受這種脅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