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孫晨晨。
我隻是簡單的回想着曾經自己的想法,和最後的作法。
知道自己要求的太多,還不斷的要求。明明知道自己不應該有過多奢望,卻還總是對自己的生活不滿。
這就是我曾經做過的事。
而眼前這個哭的稀裏嘩啦雙肩亂顫的女孩子,也犯了和我一樣錯誤,才落得今天的下場。
殊不知,她曾經就是因爲厭惡我煩的這個錯誤而甩了我的。
這種時候我不太知道該說什麽好。
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抵着她的額頭蹭着她的鼻子安慰她說乖别哭了這不是還有我嗎我們可以重新開始的我不會介意你的過去我要的是你隻是你我隻要和你在一起哦我愛你我們一起走吧?
shit,真幾把惡心,你台灣野雞電視劇看多了吧。
不管怎麽樣,有一件事情是可以肯定的。
聽她這麽說,楊國營三年左右就坐上了大老闆(呵呵,我忍不住在心裏冷笑了一聲),那差不多應該也就兩年的時間,晨晨就發現自己不孕了……
後面還有五年呢?這五年裏發生了什麽?
我不知道。
我也暫時不想知道。因爲我需要的信息已經夠了。
我清了清嗓子,扭過身子,正對着晨晨。
興許晨晨身上的純真早已被時間洗刷的一幹二淨,但至少現在,坐在我面前的女子,還有那麽一丁點冰清玉潔的意思。
"你知道,爲什麽我現在會坐在你身邊,跟你說話嗎?"
晨晨還在抽泣着,肩膀起伏的很厲害。
有那麽一秒鍾我忽的有種想要把那肩膀一把摟住的沖動,不過這荒唐的念頭很快就消失了。
我歎了一口氣,"或者,這樣問吧,你知道是什麽,讓我一直走到今天坐在這裏和你說話這一步嗎?"
她隻是繼續聳肩,沒有回答我的意思。
這都是因爲你。
這一句話我說不出口,雖然極度諷刺,極度惡俗,但是我不可否認這是事實。
十年前,晨晨和我分手的那天,就在他們宿舍樓下,我和她吵得很厲害,突然從路邊竄出來兩個男人,貌似是晨晨班裏的同學,我好像見過,好像有那麽一絲印象,沖過來不由分說的,一把把我揪到一邊,掄起拳頭就對我猛揍,雖然下手不是特别重,不是那種有深仇大恨的毒手,但是一下下打在我的身上,都像針紮在我的心窩裏。
因爲我穿過那兩個人之間看到,站在幾步外的晨晨抱着胳膊,面無表情的就那麽站着,不說話,不勸阻,不表态,整個一張poker face。
我沒有抵抗,沒有還手,被打的跪在地上,雙手撐地。
過了得有一分多鍾,晨晨輕輕的一句夠了,那兩人便瞬間乖乖停手,退到一邊。當時那場景,活像是一個大小姐帶着打手教訓不聽話的下人。
晨晨走到我身邊,對着我的耳畔輕輕地說了一句,疼嗎?
我渾身都在顫抖,竭力克制着不要一拳頭塞在她臉上。
晨晨沒等我回答就站起了身,丢下一句"疼的話就别再找我這種會讓你疼的女人做女朋友了",和那兩個男人走了。
越走越遠。
越走,越遠。
世間交由我們的總是最殘酷的任務,最艱辛的旅程。
從那天起我就明白了這一點,徹徹底底的明白了。
要是說我前兩天抽晨晨那些個耳光,有不少是爲了還她那天讓我在光天化日之下,來來往往的路人眼前莫名其妙挨的一頓打,我想也不足爲奇。
因爲十年前,我跪在那堅實的大地上,就已經許下了諾言。
孫晨晨,你給我記好了,剛才的恥辱,我會讓你加倍奉還。
并不因爲你是女人,我就會手軟。
不過我不會在光天化日下踐踏你的自尊,羞辱你的靈魂。
即便我再恨你,也隻會選個周圍沒人的時候,單獨還你。
我做到了。
等晨晨肩膀起伏的程度越來越小,我才開始講述我的想法。我真實的想法。
我不是多要強的人,但是那樣的一次堪稱刻骨銘心的失戀經曆,也足夠成爲我前進的動力,成爲我努力的源泉。
還記得當時,我在我的日記本裏寫下過這樣一段話:作爲一個男人,怎樣才算是成功了呢?如果将來,若幹年後,你的每一個前女友,注意,是每一個,都因爲後悔當初離開了你二後悔的抓肝撓肺,一個個都捶牆痛哭,都覺得自己對你的所作所爲是全世界最煞筆的錯誤……那你就真的有夠成功了。
現在看來,這樣的想法無疑是幼稚的。不過我依然爲我的前女友感到遺憾,因爲她很不明智的,自己放棄了成爲全世界最幸福女人的機會。
沒有遺憾就不叫青春,但是被迫失去和主動放棄是兩個概念。
也許孫晨晨這輩子都不會明白這一點。
她終于擡起頭來看着我,滿臉的迷茫,雙眸充斥着疑惑不解。
也罷了,事在人爲,這難料的世事豈是我能夠妄自評價的。
興許這正是問題的關鍵所在呢?
"知道嗎?如果你不離開我,我不會堅強的努力奮鬥隻爲将來把你和楊國營踩在腳下,也就不會有今天這樣的生活,"我看着晨晨,"也就不會有這次外派的機會,更不會遇見你。明白嗎?"
晨晨眨眨眼,沒有說話。
他心裏恐怕是在想,永遠不要歧視瘋子,他們隻是和你的世界觀,不同而已。
我搖了搖頭,不再去看晨晨的臉。"我就想問你,你是從什麽時候開始做這個的?"半晌,晨晨支支吾吾的聲音傳了過來,"上……上個月……"我繼而閉上了眼睛,冷冷的說,"我要提醒你,不要試圖跟我說假話,起碼目前你做不出比這更加愚蠢的舉動了。"
晨晨的回答聽起來有點幽怨,"你要是不信,可以不問我,問楊國營去呀?"
"楊國營?他知道你現在在這裏做這個?"我依舊閉着眼睛。
晨晨的聲音低沉,卻不失力度。"反正即便我告訴你,他不知道,你也不會相信,你又何必要問我呢。"
我沉默了。
主觀上,你如果給一個人扣了一頂帽子,那麽不論他說什麽,做什麽,你都會得出一樣的結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