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白了,我也真的是運氣好,我不過是打了個賭,其實我根本不知道那些被撕掉的部分到底是被你給撕掉的,還是被死者宋文自己撕掉的。但是無非就是這兩種可能,不會再有第三個人撕掉那幾頁紙了……
我這個局的關鍵并不在是誰撕掉了那幾張紙的,如果是被你撕掉并且銷毀了,那麽這些證據就不可能在宋一鳴的手上,但是如果出現在了宋一鳴的手上,你就不免會心生疑慮;
但如果真的是宋文自己死掉并且藏了起來,那這無疑會成爲你最害怕看到的鐵證,當你看到宋一鳴的手上拿着那些東西的時候,你肯定會害怕到爆……"
"所以不管怎樣,你隻要讓我以爲那些就是那本日記後面的内容,我就一定會心神錯亂,是麽?"
董華勝的語氣之中似乎多了幾分敬畏,的确,這麽絕的主意确實不是一般人能想得出來的。
李墨陽點了點頭,"沒錯,緊接着宋一鳴按照我的安排和你發生争執,激怒了你,在你情緒最激動的時候,我就像剛才所做的那樣,引誘你說出實情的真相。
我其實心裏清楚,如果彩鋼闆就是兇器,你能想到用這麽不容易被發現的東西殺人,說明你的計劃還是很周密的,再結合你把染血的泥巴挖到了第二犯罪現場,都能說明你的智商不低。
這樣聰明的你一定不會再兇器上留下指紋,你不是戴着手套就是行兇後把指紋擦掉了,但是你的反應遲鈍度确實你最大的軟肋,所以我就利用了這一點,在你還沒有發現的時候,就不打自招,說出了決定你将被判死罪的話語。"
聽完李墨陽的一番話,董華勝徹底的低下了頭,沒再說話。
也是,這樣了還不心服口服,那還要怎麽樣呢?
警方帶走了董華勝,帶走了這個智慧有餘反應不足,最終敗在了自己遲鈍的大腦和擁有逆天運氣的李墨陽手裏。
世間萬物,都不可違抗天理。
你以爲自己所犯下的罪行可能會逃得掉嗎?
所有罪犯在伏法之時,都會說同樣的一句話:"我怎麽知道會這樣,我以爲不會被發現的……"
你以爲,呵呵。
你以爲,天理會饒恕罪人嗎?那他還叫天理嗎?
不解釋。
"人世間,真的有神明存在嗎?"
午夜兩點鍾,李墨陽坐在小花園對面的一家小吃店,看着樓下燈紅酒綠的世界。
宋一鳴坐在李墨陽對面,一點點眯着杯中的酒。李墨陽冷不丁的發話了,一開口還就是這麽詭異的話,吓的何予晟渾身瑟縮了一下。
"神明……這種看不見摸不着的東西,誰知道呢……"
宋一鳴不安的扭動着身體,兩眼直鈎盯着李墨陽,好像李墨陽是從精神病院逃出來的。
"好啦好啦,李探長,我約您出來是想感謝你找出了事情的真相,讓我父親得以瞑目……咱們能不能說點别的?
李墨陽看着宋一鳴有些不安的眼神,微微一笑,"呵呵,在這座城市,居然還有你宋一鳴不知道的事啊。"
李墨陽沒有半點揶揄的意思,但是宋一鳴聽了這話,好似很生氣的樣子。
"這話你别說問我了,随你問哪個,都沒人曉得……李大探長,是不是破了案子高興的精神失常了?……"
李墨陽繼續盯着窗外,沒有扭過頭要看宋一鳴的意思。
他一直在思索一件事。
如果,隻是如果。
如果在他翻牆的時候,褲子沒有被那彩鋼闆的切口刮破,或者董華勝在殺人的時候,沒有選擇那個地方作爲現場,那李墨陽的褲子就不會被刮破,也就不會發現兇器就是彩鋼闆這件事情了。
那麽,這個案子要怎麽破呢?董華勝的計劃設計的這樣周密,如果不是因爲這樣的意外讓李墨陽發現了兇器,如果遇上的警察都是沒頭腦的楞瓜,想不出這樣好的計謀,那董華勝是不是就逍遙法外了?
李墨陽一直在尋思,運氣,到底是什麽。
是不是所謂的神明,賜予我們人類的一點施舍呢……
就像……就像那個樓蘭女王……把李墨陽他們從墓穴中救了出來……
"如果真的有神明,那會是個什麽樣的人呢?"
宋一鳴拿起桌上的菜單,狠狠的在李墨陽頭上敲了一下,李墨陽痛得扭過頭捂着腦袋,兩眼直冒金星,"我講你可是腦子壞得了啊,你大晚上的把我喊到這來,可就是來跟我兩個操廢話的啊!?"
李墨陽嘿嘿一笑,懶得吐槽這個粗線條的家夥居然連自己的恩人都打。"我是說真的,你覺得,世界上真的有神明存在嗎?"
宋一鳴像是電影放慢動作似得,很慢很慢的放下手中的菜單,和李墨陽對視了一會兒。一時間氣氛變得尴尬起來,倆人都沒有說話。
"先生,需要給您加點開水嗎?"正這會兒,一個女服務員走了過來,提着開水瓶,笑嘻嘻的問我們要不要加水。宋一鳴像是見着救命稻草似的,趕緊把茶壺蓋子打開,"要要要,多加點多加點……"
咕咚咕咚,李墨陽聽見水倒進茶壺裏的聲音,嘴巴不受控制的張開了。"姑娘,我問你個事情……"
"您說。"
"你說,這世上,真的有神明的存在嗎?"
"啊!?……"
女服務員手一抖,一股開水啪的濺到桌子上,頓時熱氣直冒,所幸沒有燙到李墨陽和宋一鳴。
宋一鳴大驚失色,那女服務員正想開口道歉,宋一鳴倒是搶先一步,跟人家一個勁地賠禮。
"哎呀……真不好意思,我這兄弟這兩天情緒不太對,講話不過腦子,您别見怪,開水就放我們這,我們自己加就好了,對不起對不起,實在對不起……"
那服務員像是受了驚吓,放下開水瓶扭頭就走,跑到一邊跟幾個同事嘀嘀咕咕不知道在說些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