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門衛沒發現李墨陽,李墨陽掃視了一下整個工地,發現了剛才那聲慘叫的來源。
一個人躺在地上,身邊圍着幾個滿臉驚慌的人。
按捺着砰砰跳的心髒,跑到躺着的那個人身邊,這才看得清楚。
這人胸口上血淋淋一個駭人的傷口,正在心髒的位置,似乎貫穿了整個胸腔。
李墨陽看着這具面目猙獰的屍體,驚得說不出話來。
這樣的表情……突出的眼球……他死前一定受到了很大的驚吓……從實體僵硬的程度來看,這倒黴孩子應該已經死了有一陣子了……死者敞着懷,羽絨服的拉鏈并沒有拉上,被染紅的保暖衣又幹又硬。
這麽冷的天,他爲什麽把羽絨服敞着呢?難道不冷嗎?……
這不是唯一不對勁的地方,還有他的腳……
"喂,你是什麽人?在這裏幹什麽?"還沒等李墨陽仔細研究,就感覺後腦勺被人狠狠地敲了一下,倆眼都直冒金星。李墨陽疼得直咧嘴,抱着腦袋站起身,還沒來得及說什麽,就又被人擰住了耳朵,"看你鬼鬼祟祟的跑到我們工地來,是不是想偷東西!?小王,一會讓警察來了記得把這家夥也交給警方!"
李墨陽眯着眼,顧不上耳朵的疼痛,看了一眼這人的臉。
滿臉的橫肉,兩隻豆子大的小眼睛,脖子上挂着根有李墨陽大拇指粗的金項鏈……一看就是那種土豪大老闆。看他一臉的兇神惡煞,腮幫子上的肥肉都亂顫的樣子李墨陽真是氣不打一處來,揮手掙脫了他擰着李墨陽耳朵的手,義正言辭道,"你的工地上發生了命案,你不懷疑我是兇手卻懷疑我是小偷,到底是人命重要還是錢财重要?"
李墨陽一邊說着一邊掏出了一張紫紅色的小本本,打開亮給那土大款看,"在警察到這裏之前,我會初步勘查一下這個現場的,請叫你的工人們都遠離這片區域,保護好現場。"
土豪眯着他的小豬眼看了看李墨陽的本本,"n……nda?這什麽玩意?你誰啊你!"李墨陽歎了口氣,沒文化真可怕,光有錢頂個什麽用……"有時間多讀讀書看看報吧,,國家偵探協會,任何犯罪案件和突發事件我們都有第一時間調查權,了解?"
看他目瞪口呆的樣子就知道他完全沒聽懂……算了,李墨陽也沒打算跟他繼續解釋,低下身子檢查着這具屍體。
很快警察便趕到了現場,李墨陽想他們出示了身份,獲得了這起事件的協助調查權,并在他們的幫助下簡單了解了一下相關背景。
死者是城建公司的一工程設計師,叫何斌,三十五歲,半年前被任命爲h市地鐵建設工程的項目總設計師和總工程師,此前因爲工作需要一直在各個地鐵站的建築工地例行巡視,監督工程的進展情況,但是昨晚兩點多鍾到了地鐵機場站的工地這裏之後,就再沒有前往下一站,電話也打不通,直到剛才建築工地的工人早上來上班才發現了他的屍體,就躺在工地右上方堆積建材的空地上。
而那個老肥呢,的确如李墨陽所想的是個老闆。董華勝,五十歲,施工方的負責人,鐵建二十八局第三工程公司副董事長,專程從北方調到h市來負責地鐵建設項目。早上有工人向他報告發現了死者的屍體之後,他便當即報了警。
"我說,警察同志,最近我們工地裏來了很多小偷啊,"董華勝抖落着臉上的肥肉,滿臉焦急的對一個拿着相機拍攝現場的警察一個勁的碎碎念,"這群小偷客場狂得很呢,除了在值班室和員工休息室偷東西,有時候連工地腳手架都不放過,要李墨陽說啊,這一定是那些小偷幹的……"
董華勝說話的時候,兩隻手一直不停地搓啊搓,一看便知這是典型的緊張情緒。當然陷入緊張和恐慌的時候,手心裏會條件反射的出汗,而這樣搓手,正是爲了搓走手心裏的汗珠。
李墨陽看着他那生怕把事情扯到自己身上趕忙給小偷扣殺人兇手這頂大帽子的模樣,實在有點忍俊不禁,拍了拍他的肩膀,"喂喂喂,你别妨礙人家工作啦,有什麽情況跟我說行不?他們負責勘查現場,我負責調查……另外,這位警察同志,"李墨陽轉身對正在拍照的那個警察說,"你也甭拍這麽多照片了,這裏啊,根本就不是第一現場……"
一聽李墨陽這麽說,那老胖子立馬瞪圓了雙黃豆眼湊到李墨陽面前,"你……你說什麽?這裏怎麽可能不是第一現場呢?你沒看見這裏到處都是血迹嗎?"李墨陽笑了笑,略帶諷刺地說,"董老闆啊,看樣子兇手和你的思維都一樣簡單呢,以爲隻要着周圍布滿了死者血迹,所有人就會認爲這裏就是第一現場了?"
董華勝一臉迷茫的點了點頭,倒是有幾分的呆萌,李墨陽強忍着才沒撲哧笑出聲,"那我問你個問題啊,董老闆,李墨陽是剛剛下飛機的,前些天都不在h市,請問,最近h市有下過雨嗎?""有啊有啊,上周三下了場雨,下的還不小呢。"那也就是說已經過去了七八天了,對嗎?"是啊,沒錯……""那就不對咯,董老闆,你自己看看,"李墨陽指了指屍體的鞋子,"這麽些天過去,工地的絕大部分地面都已經幹透了,但是死者的鞋子上還是沾滿了爛泥……這就很明顯能夠說明,這一塊幹燥的空地并不是第一兇案現場啊。"
這家夥真該減肥了,光是彎腰蹲下身就費了老大勁。他查看着死者鞋上的泥巴,臉上寫滿了驚恐,看了好一會兒,他才艱難的站起身,滿臉疑惑揚着眉毛問李墨陽,"那照你這麽說,是有人殺了老何,然後把他拖到這裏來的了?"李墨陽點點頭,,面無表情,"恭喜你,董老闆,您的智商終于上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