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馬哥和豹子哥磕頭山響,鄭重其事,一臉真誠。
李墨陽雙臂交叉抱在胸前,嘴角微微上揚,一切盡在掌控。
“看來剛才的判斷是正确的。”李墨陽暗自得意。一開始看到小馬哥猶豫的表情,李墨陽已經想到了這一點,自己身手不錯,小馬哥這是想拉自己入夥,而且還抛出了堂主的巨大誘惑。
“這堂主我倒是幹呢還是幹呢?”李墨陽有了主意,揉揉鼻子,微微一笑。
“小馬哥,這裏好像不是談大事的地方,咱們換個地方好好聊聊?”
“是堂主!”
小馬哥高興壞了,不拒絕就意味着有戲,血魂堂未來發展可期啊。
渾身是傷的大雞仔等小弟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都愣在當場。尼瑪,這也太坑爹了吧,原來自己這幫人成了小馬哥的試金石,馬前卒了。小弟當中還是有幾個聰明人,悟出了小馬哥的意圖。沒辦法,當人小弟就要有當槍使的覺悟。
冰藍水站門外,趙鐵柱和趙哥等人神色各異。
聽到水站裏的打鬥慘叫聲,趙哥感覺有點對不起剛來的打工仔李墨陽。自己雖然上了歲數,但當年在街面上好歹也算是個人物,如果剛才自己鬥膽說一聲,估計憑着老臉應該能制止骁騎營毆打李墨陽的。
“唉,真是越老越往回混了”趙哥擔憂地望着水站大門,尋思着要不要報警,想了半天還是沒有拿出手機。
趙鐵柱卻是一臉興奮,“特***,讓你不尊老,這次讓你吃個大虧,長點記性。”
水站大門突然打開,李墨陽走了出來,身後跟着小馬哥等骁騎營幫衆,小馬哥和幫衆們鼻青臉腫但一臉的恭敬。
眼前一幕讓趙哥等人大跌眼鏡,李墨陽渾身上下一點傷都沒有,那些幫衆反而卻是一臉慘象,貌似被人暴打了一番。
“真的是看不懂,難道剛才的慘叫是這些幫衆發出來的?”趙哥真的感覺自己老了,這世界變化太快,趙哥腦子有點當機。
小馬哥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的趙鐵柱,昨晚要不是這家夥讓自己教訓李墨陽,自己還真找不到如此好身手的堂主呢。不過呢,混社會的最恨的就是窩裏鬥,一定要給這小子點教訓。
小馬哥正想跟李墨陽賣點好,李墨陽已經低聲在小馬哥耳邊說:“别打臉。”
一句話讓小馬哥佩服得五體投地,這小子,額,這堂主真的是天資聰慧,一眼就看出了自己的想法,看來自己是跟對了人。
“諾,就是他,竟然想害堂主,給我狠狠教訓他,别打臉。”小馬哥一指趙鐵柱對幫衆們說,然後緊跑兩步跟上走到前面的李墨陽,引導着李墨陽走向不遠處的一個酒店。
悲催的趙鐵柱再次被人群毆,隻不過這次臉上倒沒受傷,身上挨了不少拳腳,最後隻能抱着頭蹲在地上嗷嗷慘叫。
“讓你害我們堂主,瑪德,讓老子也挨了堂主一頓打。”幫衆一邊打嘴裏一邊叫罵。
趙哥是個人精,他聽出了話裏的味道,“我真,李墨陽竟然是血魂堂堂主了?**,我真的是老了,這世界變化的也太快了,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誰來告訴我?”
……
豹子哥在前,小馬哥陪着李墨陽向酒店走去,身後是七八個彪形大漢,路上行人紛紛躲閃,尼瑪,本街有名的骁騎營大上午的,興師動衆這是要去血拼嗎?
沒走兩步,前面一群人圍攏,在那裏看熱鬧。一輛白色福田拖鬥車停在路旁,上面赫然寫着城管執法四個黑黑大字。
人群裏傳來小孩子哇哇的哭聲,一個女人喊着:“放開我,我沒犯法,爲什麽要铐我?”
小馬哥歎了口氣,無奈地搖搖頭,準備繞道。李墨陽徑直上前分開人群,眼前三名灰皮制服大漢,正掐着一個女人的脖子,女人拼命掙紮,一名女制服手拿攝像機記錄現場。旁邊一輛三輪車,玻璃框架上寫着:菜煎餅,四元一個。四周散落着白色泡沫箱子,生菜,土豆絲散落一地。一個身穿花布衫的三四歲小女孩,紮着朝天小辮,鼻涕一把淚一把哇哇大哭。圍觀群衆表情憤憤然,卻沒人出聲。
李墨陽禁不住大怒,這***叫執法嗎?
剛想上前,李墨陽突然看到一旁閃出一個中年男子,陰沉着臉,眼睛死死盯着卡住女小販脖子的粗野城管,左手裏握着個細長布袋子。李墨陽再仔細一看,布袋子一頭是刀把,不對,不是匕首,是軍刺握柄,布袋子裏分明是一把五六軍刺。
“不好,要出人命。”李墨陽急忙沖上前去,右胳膊一把摟住中年男子肩膀,左手死死地摁住男子握緊軍刺握柄的手。
“不要沖動,老哥,一切都可以商量,沒必要沖動!”李墨陽在中年男子耳邊小聲說,看上去兩人是多年不見的好朋友。
中年男子爆甩肩膀,要擺脫李墨陽的控制,但李墨陽的胳膊越甩抱得越緊,像是鐵鉗死死鉗住中年男子不放,中年男子詫異地看了一眼李墨陽,明顯是個小屁孩子,力道爲什麽這麽大?
就這幾秒時間,中年男子恢複了理智,“聽你的,小兄弟。”一口廣東味普通話。
李墨陽點點頭,握住布袋子的手依然沒松,盯着中年男子的眼睛道:“我先替大哥保管一小會。”
中年男子猶豫了一秒鍾,看到李墨陽眼中真誠的目光,點點頭,松開手。李墨陽把布袋子牢牢抓到手裏,上前一步:“和諧社會,文明執法,請注意形象。”
三名灰衣制服大漢已經制服女商販,正要把三輪車往福田車上擡,女商販雙臂背在身後,蹲在地上,手腕處明晃晃的分明是手铐,小女孩摟着女商販的脖子繼續哇哇大哭,女商販眼裏也是淚水,中年男子上前抱住女商販和小女孩,半顆淚挂在眼角。
聽到有人出面制止,三名大漢猛地回頭,上下打量李墨陽幾眼,一個非主流青年,竟然敢出面,三人眼神裏是不屑,繼續擡三輪車。
“禁锢是警察的活,城管越權了,如果上綱上線,你們這是綁架或者非法禁锢罪!”李墨陽不緊不慢說道。
圍觀人群,見到有人出聲,膽子也大起來,議論紛紛。
“别的城市有鮮花執法,圍觀執法,還有美女城管發嗲執法,咱能不能别這麽暴力?”
“不知道别瞎說,昨天還出來一個扔人執法呢。”
“是啊,我看微薄了,直接把人拉到十幾公裏外扔到荒郊野地,很有創新意識。”
有好事者拿出手機拍照錄像。
“再說,連你小子也铐起來,定你個妨礙公務罪。”一名灰衣制服滿嘴噴沫,指着李墨陽喊,臉紅脖子粗,煞有介事。
李墨陽啞然失笑,這還是執法人員,連定罪歸誰管都不知道,莫非這是傳說中的臨時工。
掏出手機,李墨陽淡定地說:“都拿出手機發微博,微信,讓全世界都知道咱們這裏有一支威武的城管部隊!”
“對對,我還關注了慕睫,我是她的粉絲呢,等我@她!”大雞仔恍然大悟,殷勤地解釋,血魂堂小弟們紛紛掏出手機拍照發微博艾特大v,圍觀群衆也同時舉起手機,一片手機叢林,咔咔拍照。
“鑒于行政當事人系初犯,還有孩子要照顧,下不爲例,但是車子必須拉走作爲證據,我們回去也好有交待!”一名老成的灰衣制服男,給自己找了個台階,丢下一句話,使個眼色,打開手铐,發動福田一溜煙跑了。
大雞仔一杆小弟不甘寂寞,大聲喊叫:
“借我三千城管,
複我浩蕩中華;
劍指天山西,馬踏黑海北;
貝加爾湖面張弓,庫頁島上賞雪;
中南半島訪古,東京廢墟祭祖;
漢旗指處,望塵逃遁!
敢犯中華者,雖遠必誅!!!”
大雞仔和小弟們看去李墨陽的眼神充滿了敬意,大雞仔也忘了牙剛剛被李墨陽打掉,一臉崇拜嘴裏漏風喊道:“老大威武,堂主威武!”
圍觀群衆這才發覺,骁騎營在此,都吓了一大跳,一哄而散。尼瑪,黑社會和城管搞起來了,倆沒一個好玩意。
“堂主你厲害!”小馬哥和豹子哥上前恭維,李墨陽點點頭,轉身走向中年男子。
“李墨陽!”
“陳國慶!”
中年男子手心粗糙,老繭叢生,遒勁有力。
“陳哥,當過兵?”
“嗯!”陳國慶很是驚訝,這個李墨陽好眼力,聯想剛才李墨陽撼不動的手臂,陳國慶對李墨陽有了更多的好感。
“交個朋友?看樣子嫂子和孩子還沒吃飯,一起吧,吃茶!”
“好!不過這是我,我弟妹!”陳國慶很幹脆一口應下來,李墨陽對此十分欣賞。
“謝謝,老,老大!”女商販眼睛紅腫,抱着依然抽噎的小丫頭,一口魯西南口音。
李墨陽狐疑地看了陳國慶一眼,把細長布袋子遞給陳國慶:“這是在戰場上用來殺敵人的,不要用錯地方。”
“隻是個殺人工具而已!”陳國慶回了一句,接過布袋子,放到舊作訓服褲子裏,顯然褲兜改過,能裝下長長的軍刺。
陳國慶點點頭,審視一眼李墨陽和他身後的幫衆,李墨陽說的話和他的年齡根本不相符,而且被尊稱爲堂主,這人有點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