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隻英俊的兔子,受了很重的創傷。全身上下都充斥着龜裂的痕迹,尤其是身上某些地方,被劃開的傷口深得吓人,幾乎已經可以看見正在蠕動的内髒。
“受了這麽重的傷,他現在還活着,簡直就是一個奇迹!”依姬身邊的兔耳娘驚訝地捂着自己的小嘴,似乎也被夏無雙身體斑駁密集的傷痕,給吓到了。
綿月依姬皺着眉頭,突然從手裏拿出了一個紫色的小葫蘆,然後從中倒出了一粒藥丸。
這藥丸指甲般大小,圓不溜丢的,通體呈紅色,仿佛一顆紅澄澄的櫻桃,不僅有淡淡紅光彌散,而且香氣逼人,讓人食欲大開。
“公主,這是永琳大人……”依姬身邊的兔耳娘欲言又止。她當然是希望自己的同類能夠活下來,但月之公主手中的魔藥實在太珍貴,是月之賢者八意永琳用藥王級的‘燭曰果’,配以其它神材煉成的聖藥,價值之高難以想象。
不過,綿月依姬并沒有吝啬,直接将這枚紅彤彤的圓丹,送進了夏無雙的嘴裏。然後還向夏無雙的身體,打出了數道用于治療與蘇醒的魔法。
“如果師父在的話,也會這樣做。因爲這裏發生的一切,事關重大;如果不快點搞清楚的話,月面将要承受的損失,可能就不隻是一枚聖藥了。”依姬頭腦清晰,向身旁的記事官道:“我懷疑妖怪賢者并沒有死,現在可能走出這片神靈惡土了。”
“怎麽可能?這樣說的話,豈不是月面戰争,我們又要陷入劣勢了?”那兔耳娘捂着嘴,有些驚慌道。
“一切都要他醒來才知曉。”依姬皺着眉頭,心情沉重,半扶着夏無雙原地坐起。
夏無雙微眯着眼睛,破碎不堪的身體此時感覺大好。紅彤彤的聖藥入口之後,立刻化成了一道赤色的紅霞,沖進了他的身體,頓時就讓他的血肉蒙上了一層神秘的紅暈,好似有一輪‘燭曰’正在每一根血管中照耀,讓他整個冰寒徹骨的身體,都重新感受到了一陣烈曰照耀的溫暖。
如果是普通月兔,就算受再嚴重的傷,此刻估計都已經在聖藥的滋養下,重傷痊愈了。
但是夏無雙的體質特殊。加上爲了能将八雲紫從神靈惡土中帶出來,他所透支的生命難以用準确的數字來計量。因此就算是一顆聖藥下肚,也沒法讓他受損的身體,出現痊愈的迹象。
不過,聖藥畢竟是聖藥。雖然‘燭曰丹’并沒有能讓夏無雙重傷痊愈,好歹也将他已經虧空的本源之血稍微恢複了一點,總算是一種聊勝于無的安慰。
帶着一絲佯裝出來的迷茫,夏無雙緩緩地睜開了雙眼。
“感覺身體怎麽樣?”依姬半扶着他,關心道。
夏無雙心底一笑,這少女看上去冷了點,但心地還是不錯的嘛。
“這是在哪裏?”他沒有回答,而是一臉的困惑,不斷揉着自己的腦袋,仿佛很頭疼的樣子。
依姬身邊的月兔記事官對視了一眼,都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傘、血鐮、妖怪賢者、少年、回去、報複……我好像看到了兩個遠去的影子。”夏無雙雙眼迷惑,揉着自己的太陽穴,一直在喃喃自語。
依姬和月兔記事官聽了這些複雜的自語後,瞬間臉色一白。月兔記事官更是拉住了夏無雙的手,緊張的問道。“你剛才說什麽?!什麽是‘回去、報複’?”
夏無雙臉色一怔,突然從地上爬起,瘋狂地亂叫。“哈哈!長官騙了我們,他們好強大,在惡土中都可以使用魔力,好長的鐮刀,他們沖了出去,他們發誓要報複,我們都要死,我們全都要死!”
魔力沖向了雙眼,月兔那特有的巨大紅色瞳孔,驟然縮成了針尖。從外表上看去,夏無雙此時仿佛看到了什麽可怕的場景,狀若癫狂。
啪!一聲脆響。
綿月依姬一個手刀,直接斬在了夏無雙後頸上。
“啊咧?!這和劇本寫的不一樣啊。”正演得開心的夏無雙,甚至連罵娘都沒來得及,就突然感覺眼前一黑,直挺挺地暈厥了過去。
“八雲紫已經逃出去了,趕緊通知所有的月兔,不要停留,迅速撤離月海。”綿月依姬将被她拍暈的夏無雙,直接扔進了一架銀色的機甲之中,開始雷厲風行地發布各種作戰命令。
“不請示永琳大人嗎?”她身邊的月兔記事官擔憂道。
“來不及了。妖怪賢者已經逃了回去,再晚點一定會率領妖怪大軍,去沖擊月海神山。我們必須快速回防,否則被那些妖怪突破了神山外的結界,後果将不堪設想。”否決了身邊的兔耳娘,綿月依姬素手一揮,便下了決斷。
這倒不是依姬蠢萌,而是任誰也想不到,毫無雜質可言的月兔軍團,竟然中出了一個像夏無雙這樣毫無底線可言的‘叛徒’。
他從内而外攻擊着這個軍團的神經,散布出的假消息已經擾亂了所有人的視線,讓月面的決策層不得不作出最錯誤的選擇。
八雲紫被冰棺凍結,隐藏在峽谷的隐秘處。看到夏無雙一連串有模有樣的表演,笑着笑着,眼淚就出來。
這個無良的家夥,就是她的小男人。他的嬉笑怒罵,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自己。
機甲轟隆隆的遠去。八雲紫拖着還能移動的身體,慢慢從融化的堅冰中走了出來。她倒是不怎麽擔心夏無雙在月都的安危,就憑他那樣鬼機靈的姓格,隻要不是故意做一些出格的事情,已經應該不會出什麽大的問題。
她現在隻需要按照大男孩的意願,慢慢走完神靈惡土這段最後的旅程就可以了。
月幔投射下的光芒,越來越亮眼。八雲紫一步一步向神靈惡土的邊緣走着,身體漸漸地發生了改變。
她雪白的長發,在晨風中飛揚。生機逐漸煥發,飄揚的長發從發根到發梢,漸漸變成了炫目的金色。她身上幹涸染血的純白中紫道裙,也在逐漸褪去血意,開始變得一塵不染,恍如一件神祗臨塵般的永恒仙衣。
“真是久違的力量呢……”突然,喃喃自語的紫美人笑了。她走在淺紅色大地上的身影,沖上了天空,瞬間就消失在了月幔照耀下的白光當中。
當夏無雙從一片黑暗的混沌中醒來,已經是數個小時後的事情了。醒來之後,這位新鮮出爐的兔兒爺,露出兩顆雪白的大闆牙,驚訝地發現,自己竟然身在一個不足二十平米的病房當中。
不過旋即他就釋然了。自己現在的身份可是幸免于難的月兔戰士,而且還‘身殘志堅’地傳遞出了‘重要的消息’,因此能得到這樣的特殊照顧,也在情理之中。
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夏無雙精神抖擻地掀開了壓在自己身上的被子,從旁邊桌子上找到了自己新的衣物。
非常簡單的白色戰衣,除了胸前巨大的月牙形圖章,以及鎖骨處鑲嵌的一枚暗色通話符文,整件衣服幾乎沒有任何的其他裝飾。
整個病房面的陳設,也十分簡單。除了樣式簡潔的床、椅、桌外,窗前隻擺放着一盆紫色的藤蘿,在午間的清風中,搖搖晃晃。
“喲!夏爺醒了?這回玩得可爽?!啧啧,瞧這一身的内傷,不花個十天半個月根本養不好……呵呵,還有本源之血,也不知道你到底幹了什麽,居然強行透支了這麽多的生命……喲,玩得真是嗨,居然連靈魂也受傷了……”
七号一臉譏诮地抱着雙臂,站在幹巴巴的魂海之中,他看上去很生氣。(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