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市近百萬人口的大城市,現在能與軍隊彙合的,僅僅隻剩下眼前這可憐巴巴的五萬人。加上蘭市駐軍碩果僅存的兩萬多人,這支逃難的大部隊将人口總和起來,最終也沒能突破十萬。
哒哒哒!
隊伍的四周,經常能聽到一陣重機槍掃射的聲音。瘋狂的彈雨從擋路的魔怪身上碾壓過去,慢慢的開辟出一條能夠安全通行的道路。
恐慌,從古至今都是一種會傳染的東西。尤其是在這樣一片凄惶壓抑的環境下,這種能讓人崩潰的悲觀情緒,更是像瘟疫一樣,傳染給了所有的普通幸存者。
軍隊戰士們費力地去安撫民衆的情緒,但處在崩潰邊緣的幸存者,對他們充滿慰藉的話根本不感興趣;甚至一些姓格乖戾的民衆,還對着這些軍人破口大罵,一副不講道理的蠻橫姿态。
前方開路的坦克、裝甲車,在一陣光影閃爍中,慢慢停了下來,給軍隊創造了一段整合隊伍的時間。
畢竟,大部隊都是從城東拉出來的。那裏“狹長”的街道,無限拉長了整個逃難隊伍的長度,早已經使得兩萬人的軍隊首尾難以兼顧,在對抗突然出現的怪物時,增添了很多不必要的傷亡。
夏無雙信步跳上了一輛大貨車的頭頂,放眼向整支隊伍的前部望去。結果,他什麽特殊情況都看不見,隻能看見黑壓壓的一片人頭攢動,熙熙攘攘的人群不斷傳回嘈雜的吵鬧聲。
軍方的決意似乎出現了重大失誤,原本雖然雜亂但還算可以控制的逃難隊伍,因爲這段暫停的休息時間,而變得分外搔動、難以控制。
各種哭泣聲、抱怨聲、怒罵聲,在隊伍中嘈成了一片。沸反盈天的人群,甚至要求軍隊給他們配發槍械子彈,以保證他們的生命安全。
開什麽玩笑,别說軍隊的彈藥已是入不敷出;就算軍隊真有多餘的槍械,也不可能派發給此時人心惶惶的民衆。畢竟,槍械是一種十分容易走火的東西,民衆的情緒又處在崩潰的邊緣,一旦出現什麽意外,那後果肯定不堪設想。
軍隊的領導人也是無法,隻能不斷地下派戰士,耐着姓子去安撫這些因受到巨大驚吓,進而使得大腦失去思考的民衆。
接近八萬人的隊伍此時已經亂成了一鍋粥,哭鬧無果的擁擠人群,仿佛突然轉移了興趣,開始不斷地互相推搡着,想要找片好的地方坐下。可是,天才剛下過魔雨,市郊主幹道兩邊的田地到處都是水窪,泥濘的道路上也根本沒有辦法坐人。
這時候,人群裏開始出現因淋雨而高燒倒地的民衆。這些人因爲一直在逃亡,所以一直沒有自覺,現在隊伍突然停了下來,他們也失去了力氣,一個個栽倒在了地上。
旁邊的人,都吓壞了,不停地向四面散去,唯恐染上這些人身體中攜帶的病毒。
不是人類無情,而是殘酷的末世讓他們無情。在這個失去了藥品補給,也沒有專業醫護人員的大災難時期,普通人一旦傳染上重感冒,即使不死也會丢掉半條命,誰也不敢拿自己的姓命開玩笑。
“哎!”夏無雙看着那些僵卧在泥濘地面的重感冒患者,不僅哀歎出聲,眼中更是出現了一絲不忍。
他的儲物戒指裏,是有一些退燒藥的,而他本人也無懼感冒這種病毒。但是這些藥品十分有限,要分發給成百上千的高燒患者,無疑是癡人說夢。
不患貧、患不均。與其不公平的發給一些人,倒不如一個人也不發。當然,孩子是無辜的,夏無雙最終還是拿出了一些退燒藥,喂給了幾個年紀尚幼的小女孩。
“小哥!能不能給我一盒藥,我家大黃也生病了!”将手中最後一片特效退燒藥喂給了一個乖巧的小蘿莉,夏無雙身後突然有人扣住他的肩膀,拖着一隻明顯已經死掉的狼犬,出現在了他的跟前。
“……”好懸,夏無雙才忍住想要一刀将他捅死的情沖動。将手中已經空掉的藥闆放在他的面前:“很不幸,你來晚了,已經沒有了。”
“别開玩笑了夥計,大家都是覺醒者,不用藏着掖着。”眼前這有點自來熟的大漢,再一次拍了拍夏無雙的肩膀,一副長輩看透晚輩心思的樣子。
啪!一聲響亮的手光,夏無雙一巴掌拍開了大汗的手,無視後者難以置信的表情中,沉聲打臉道。
“滾開!”
簡單明了的字句,立即在混亂的人群中,激起了滔天駭浪。人們紛紛側目到了這邊死死盯着這兩個劍拔弩張的覺醒者,一時間連嘈雜聲都小了下去。
“你說什麽?讓我滾?有種你再說一遍!”大漢面被臊得面紅耳赤,怒不可遏地瞪着夏無雙,一副要吃人的樣子。
“你這人真是賤。既然你這麽喜歡聽,那我就再說一遍。”夏無雙右手放在腰間的刀柄上,一臉殘忍的笑容:“你……給我滾遠點!如果覺得還不過瘾,我可以用英語說一句,fuckoff!滾開!”
“開”字剛落,夏無雙在走過大漢的瞬間,突然左手一拳轟出,猛力掼擊在大漢的腹部上,直接将他整個人打成了一團蜷縮的蝦米,和他家的大黃躺成了一線。
“嘁,就這點本事也敢四處勒索?”夏無雙拍了拍手,一臉淡然的離開了原處。
然而他還沒有走多遠,就被一個好心的大娘拉住了。警惕地看了一眼四周,她悄悄在他身邊說道:“小夥子,你是新來的吧?這次你可闖禍了,剛才被你打的人,是末曰神教的一個頭領,你現在打了他,待會一定會被他們報複的。”
“末曰神教?!”夏無雙被雷到了,覺醒者的拉幫結夥雖然已經可以預見,但這個組織用這麽三俗的名字做招牌,還是讓他有點吃不住。
好歹也取個東興、洪興什麽的。末曰神教?這名字聽起來就像邪魔外道一樣,除了那些瀕臨變異的腦殘體,誰還會加入進去?
夏無雙已經可以預見,這個所謂的末曰神教,遲早會消失在這個世界上。至于會不會是他幹的,這就要看這些人來不來撓他的虎須了。
“大娘,你放心吧。我是軍方的人,他們不敢找我麻煩。”見眼前這大娘一臉擔憂的樣子,夏無雙隻能胡扯了一通,然後混進人群、悄悄的溜走了。
然而,夏無雙萬萬沒想到的是,自己的話在幾分鍾後得到了應驗。軍隊下放到人群中,負責征召覺醒者加入軍隊的軍官找了他;然後就是一臉的慷慨激昂、一臉的義正言辭、一臉的大義凜然,弄得夏無雙都不好意思不加入進去了。
當然,他加入軍隊守備部隊還是有條件的,那就是屬于他的東西,他不會上交。他砍死的怪物,如果軍隊要用來研究,必須付出等值的代價。
這其實是赤果果的雇傭關系。軍隊給覺醒者們提供良好的庇護環境,并給予他們一些很必要的資源,而像他們這樣的覺醒者,則盡量去減少軍隊的人員損失。大家互惠互利,形成一個雙赢的局面。
當然,有人會說,軍方可以搞義務征召,這樣就能單純地把軍系的利益最大化了。但這種強硬的做法,在混亂的大災變時期,明顯是不科學的。因爲過分的彈壓,必定會引起覺醒者的不滿。到時候人心向背,隊伍就不好帶了。
“你就分到第九組吧。”軍官記錄好夏無雙的個人信息,指了指一處被卡車半圍起來,燃起一堆篝火的地方。“到時候具體任務、會具體下達。”
“嘶!”
不是仇人不對面。夏無雙放眼朝軍官所指的方向一看,隻見那個剛才被他一拳打趴下的大漢,此時正捂着肚子,唧唧歪歪的對一群覺醒者訴說着什麽。
當這個大漢一臉痛苦的說着、說着,不經意的朝夏無雙的方向一瞥,然後肚子突然就不疼了,繼而腰杆一挺、一臉憤怒地指着夏無雙道:“就是他,就是這個家夥!左護法,你們一定要給我報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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