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俊升的防禦圈被洞開,其實沒有一點技術含量在内。日軍沒事使用什麽高科技武器,還是使了一招老掉牙,但卻十分有效的招術“内應”。在滿清入關之前,内應可是滿清攻城克敵的緻命法寶。這招沿用了數百年的招術在日軍手裏早已經是玩的爐火純青。
王守财,是吳俊升麾下的一名營長,年僅32歲就爬到了這個位置,可謂一步一個腳印踩出來的。名字普通,沒有背景,祖上是滿洲鑲黃旗人,随着滿清的沒落,跟着族裏的族叔做起了占山爲王的買賣,後來在族叔的帶領下歸順了張胡子,才改了這個漢人名字。張胡子後來爲了給兒子準備第二梯隊,幾乎把軍中的年輕俊傑一掃而空,可王守财卻堅定的跟随着自己的族叔站在了吳俊升的一邊,成了吳部中少有的年輕軍官。這次馳援,吳俊升認爲北洋軍勢大,本想着提攜一下王守财,讓他曆練曆練,于是就調了他的隊伍爲馳援的一部。當然,身爲軍閥的吳俊升不會信任任何人。此次吳俊升帶來了近萬人馬,王守财的隊伍占`頂`點`小說`了不到十分之一的比例,根本掀不起多少浪花。但除了那位在歸順張胡子後就突然暴斃的族叔之外,誰也不知道,王守财還有一個日本名字,田中三郎。做爲一枚“閑置”棋子的他,早在6歲的時候就被軍部選中,經過多年**,11歲送到了華夏,開始了漫長的“潛伏”生涯。那時還是清廷當政,所以日本人在選擇身份時,就讓他就成了吃鐵杆莊稼飯的滿人中的一份子,可誰曾想大清倒下了,民國開始了。失去了滿人優勢的王守财,立刻從“閑置”棋子,變成了“堆灰”一族。
直到他加入了張胡子的隊伍,才獲得了發展的機會。慢慢的憑借着戰功,從士兵做起,一步步爬到了指揮千人隊伍的營長位置長。
當日軍内部的聯系人找到已經到達前線的王守财時,幾乎已經把自己當成華夏人的王守财,隻用了一支煙的工夫,就下定了決定,幫助日軍打開吳俊升的防禦圈。不光光是爲了自己在日本國内的家人,也不全爲了聯系人開出的戰功和歸隊的許諾。單單一個日本人的身份曝光,就可以讓他在軍隊中混不下去,甚至直接人間消失,華夏對待混入内部的日本人可從不手軟。
于是,王守财帶着一百名化妝成奉軍的日本兵,和四五十個自己的絕對嫡系,對外宣稱抓到了日軍的“舌頭”,要送到吳俊升指揮所去“邀功”。一路突破了兩道防線,在第三道防線,也就是吳俊升指揮所外,才被吳俊升的親衛隊給攔住,雙方動手交上了火。奉軍的通訊本來就還處于,吼、跑、傳的階段,被日軍這一悶棍給打暈了,雖然日軍隻有百人,可是天黑,情況不明,吳俊升也不清楚外面來了多少人,隻能暫時躲避。他這一躲,等于是把戰鬥的主動權拱手相讓。外圍的日軍開始分成數十人一組的小隊,從各個防禦陣地突破,在奉軍的營地中開始了殺戮。若是吳俊升不跑,那麽日軍強攻,隻有三五成把握攻破奉軍大營,可現在頭頭一跑,剩下的奉軍就各自爲戰了,近萬人的隊伍硬是被不足自己三分之一的日軍給殺的丢盔棄甲。
胡景翼的隊伍靜靜的潛伏在奉軍大營三百米外,猶如獵豹匍匐在草叢裏,等待最佳的時機出現。他扭頭疑惑的看一眼,随軍的軍醫,也就是趙雲派出的“僧侶”,“他們是怎麽做到的?隻是抓了幾個奉軍還有兩個日本兵,就能在短時間内獲得他們所想知道的信息?太可怕了,不過幸好,他們暫時還是站着了自己這一邊,否則還真要擔心自己了。”
胡景翼部是晚上9:45趕到的潛伏地的,一邊了解情況一邊在外圍收攏逃出營地的奉軍。在趙雲營地軍隊的“驅趕”下,王懷慶大隊的動作也不慢,11:20主力基本已經陸續趕到了。
王懷慶關注着奉軍大營中,那些日軍在肆無忌憚的追殺着奉軍,而奉軍則利用戰壕、宿營地,和日軍逐地争奪。因爲營地外一片漆黑,很多奉軍還不知道,日軍是怎麽進來的,也不知道外圍是否還有日軍布置的陷阱,除了少量敗兵逃亡外,大多堅守着自己的陣地和日軍對射。王懷慶往後方撤了幾百米,拎着馬鞭,在一個嶄新的馬桶上坐下來,沉聲說道:“日軍殺入了奉軍大營,看似占了上風,可他們未必知道我們已經解決了他們的前鋒,而且敢于帶領一群“疲兵”趕到這裏。兄弟們,現在敵我情況不明,兩軍攪在一起,而且還有日軍穿了我們的軍服,實在是難分敵我。我準備派人先把吳将軍給救出來,再商議如何對敵。哪位兄弟願意前往?”
結果自然是無人回應,默等了五分鍾,還是無人應答,王懷慶的臉上挂不住了,“我王懷慶在此許諾,殺入奉軍大營的隊伍,不管吳将軍是生是死,隻要能夠得到确切的消息,那麽不管這支隊伍犧牲多少人,我一定保留其建制,親手補充完畢後,交給他,不會讓别人吞并這支抗日隊伍。同時,補充一萬條槍給他,這畢竟是國戰,我現在就替薊縣答應了這個條件。”
一萬條槍啊!聽到這個條件,衆軍閥坐不住了,并且不管犧牲多少人,還能得到補充,等于是保障了衆軍閥的後路,令衆人寬心不少。經過一番争論,最終這個差事落在了胡景翼的身上,他将帥三百勇士進去尋找吳俊升。在王懷慶咄咄逼人的眼光下,衆人不得不出了點血,給他的隊伍湊了點“盒子炮”,勉強讓三百人都準備上了雙槍。
“胡兄弟,這是王某的親筆信,現在敵我不分,我怕那個姓吳的犯渾,特地寫了封證明,你和姓吳的照過面,相信他應該能夠跟你闖出來。此次,你一定要保重!”王懷慶親自送胡景翼到了前線,一番囑咐後,才目送腰插雙槍,背背大刀的陝軍,悄悄的向日軍摸去。遠處王懷慶從各部抽調出來的七百多“神槍手”,在各個有利位置做好了支援準備。
日軍對此無所查覺,等到陝軍一口氣摸到戰場的邊緣方才停住,“殺!”一聲爆喝,胡景翼拎着把大刀,沖向了離他最近的日本兵。
在後方通過望遠鏡看到這一幕的王懷慶,不由單手扶頭,老子不是給你配了雙槍了嗎?怎麽還用大刀沖上去?
緊随着胡景翼的腳步,其他陝軍也在做同樣的動作,統一的拔出了背後的大刀,不過總算沒有集體發傻,其中還是有人一手拔刀,一手持槍,沖上去,直接用槍解決了幾個日本兵,這才讓王懷慶的臉色好看一些。
“快,快,快,不要戀戰,快速通過!”日軍隻關注着大營内,背後卻空門大開,沒有料到外圍有如此精兵出現,短時間内被撂倒了一片,胡景翼穩穩的壓住了戰場上的發展,很是解氣的吐了一口濁氣,“今天殺的日本兵,比一輩子殺的都多,真痛快!”
“啪!”胡景翼剛剛說完,在噪雜的戰場上一聲清脆的碎骨聲響起,“将軍!”“師長!”“少爺!”
胡景翼滿臉是血,一顆步槍子彈從後腦給他開了瓢,“嚓!”手中的大刀,直直落下,插入了腳下的大地。胡景翼面朝大地,倒了下去。
身邊的陝軍有的撲了過去,有的迅速保持警戒,有的不顧一切的跑到了高處,搜索敵人。
“擔架!快,把師長給背回去!”陝軍一時找不到擔架,七手八腳的把胡景翼給背上,準備撤退。
“啪!”又是一聲清脆的碎骨聲,一名接替胡景翼指揮,正在警戒搜索的陝軍軍官,也給暗中的敵人給開了瓢。
”賊你媽!”看到又一個倒下,有幾個陝軍把頭上的帽子一扔,圍成一圈,做成人牆,準備拼了命也要把兩位長官的屍體給帶回去。
“啪!”“啪!”“啪!”那清脆的槍聲還在不斷的響起,陝軍還是沒有找到藏在暗處的敵人。整整三百人的隊伍,竟然被一名“神槍手”給困住了手腳。
“啪!”當第十一名陝軍軍官倒下的時候,終于有人跳出了出來,“在那裏,在那叢火堆的旁邊!”一名瘦小,明顯還是孩子的陝軍指着一側三百米外的一個小土堆,那裏零零散散的布置着幾叢火堆,像是爆炸後留下的痕迹。
一旁一個老軍人,一拍那孩子的腦袋,“你個歲子彈…….”
一旁一名軍官攔住了他,問道,“當真?”
孩子看了看自己的爺爺,掂了掂差不多到自己肩膀的大刀,認真說道,“當真,我家窮,小時候就在煤渣堆裏找那種沒燒完的小煤渣,所以對小火星特别敏感!”
“那還等啥子咧,拿槍杆子朝死掄!”一群早就被敵人東一槍,西一槍,給折騰慘了陝軍,突然個個化身成了蘭博,一個個人擋殺人,舞着雙槍沒頭沒腦的瘋了一樣向小土堆沖去。
“啪!”“啪!”“啪!”三槍點射,三名沖在最前的陝軍應聲而倒,不過剩下陝軍的沖刺速度更是快上了幾分。這“神槍手”也是人,躲在暗處打冷槍,他們擅長,但是面對一群瘋了的刀客…….
逼近到五十米了,一名日本兵突然從土堆後,跳了出來,“啪!”“啪!”“啪!”又是一個三槍連射,槍槍爆頭。
然後,那名日本兵根本不看自己的戰績,扭頭就跑。還沒跑出兩步,“叭叭!”兩聲,他的兩條腿直接被後面的陝軍快槍手給打斷了。這名日本兵明顯忘記了一個常識,陝軍不僅擅長玩刀,缺少彈藥的他們,更是對槍法有着極高的要求。“老子讓你跑!”一手持槍,一手扛刀的連長于德弟追上了這名日軍,眼見趴在地上的日本兵還想掏出手槍來射擊,“唰唰!”兩刀,手起刀落,先削了他的兩個肩膀,身後的陝軍弟兄們蜂擁而上,亂刀把日本兵給砍成了肉泥。
“弟兄們,割了這厮的腦袋,拎回去祭奠胡将軍!”于德弟分開衆人,準備割腦袋,“啪!”突然他的腦袋被人給開了瓢。“賊你媽!”陝軍衆人同時破口大罵,一邊罵,一邊各自警戒,很明顯日軍在附近不止一名“神槍手”。戰場上的冷槍不斷響起,陝軍一直折騰到了淩晨兩點,整整三百人的隊伍,打的隻剩下了不足兩百人,傷亡慘重,連帶隊的長官連長級别的都陣亡了,才不得不退了下來。
面對這一人成軍的“神槍手”,王懷慶也沒啥好辦法,若是不趕時間自然是可以派出自己家的“神槍手”和對方磨。可是一邊要救人,一邊要圍困,王懷慶手頭的隊伍還真難以爲繼。
王懷慶看着奉軍營地中肆虐的日本兵,心中暗暗比較,生出一絲嫉妒來,在戰場中争殺,誰管容貌俊醜,看的隻是體格強弱、戰技高低,吳俊升的奉軍也算是老兵油子了,胡子出身的占了一大半,各個都是鑽山入林的山豹子,槍法好,敢玩命。在日本兵的夜襲下,雖然失了主動,卻并沒有被一面倒的屠戮。而日本兵在這些陳年慣匪,又是打叢林戰的老手面前還能占了上風,更是體現出了強的驚人的實力。“要是手下有這些日本兵一樣精銳的部隊,那鎮壓奉系,平定東三省,又有何難?”王懷慶在心中感慨萬千的想到,搖了搖頭,暗想到,趙雲派給自己的後招,“難道真要調動那支部隊,才能和日軍勢均力敵的一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