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本想推卸責任的，沒想到反倒了失了先機。
“現在的情形對他們非常不利。”珏兒臉上透露着興奮，顯然是非常高興大郎倒黴。
“村長那邊是不願意搭理他，畢竟他舍不得拿出這麽多錢來蓋祠堂。”珏兒抿嘴笑，轉過頭看着玮兒。
玮兒悶笑：“現在他自己還來不及擦屁股呢，可下消停了。咱們就趁熱打鐵，将他們攆出去算了。”
董小漫聞言冷笑：“咱們家的生意要不要做了？必須在不影響咱們的剩餘的情況下，收拾他們才行。”
歡歡慵懶的伸着胳膊，有些疲倦的抻着懶腰：“那就是暗地裏收拾他們呗，娘你就不要遮遮掩掩的，給我們幾個痛快話吧。”
玮兒點頭：“是啊，娘，我這着急的呢。”
董小漫漫不經心道：“我忍了這麽多年，也不差一時半刻。我且告訴你們，分工合作各有各的妙處。”
“你年紀最小，你祖母心裏也惦記着你。你盡管去鬧的他們家裏雞飛狗跳。”董小漫用下巴指了指玮兒，後者明顯不信。
“大伯能同意？祖母手裏又沒有多少錢！”這倒黴熊孩子，還算不傻。
“你大伯如今要名聲，你隻需要在他們家人堆裏鬧騰就行。聽說你們的姑姑最近也要回去了，嚣張跋扈的女人不知道要搞什麽鬼點子。你去湊湊熱鬧，隻要不動大錢，大郎是不會管你的。”
董小漫分給了小兒子最适合他的工作，混世魔王最在行的就是作死！
“你呢，自然是接手咱們家的生意。我說過，這才是我們家的根基。縱然賺錢不算多，但也是我們的一條後路。咱們家西北、遼東、南洋以及老家都有一些産業。爲的就是将來一旦發生動蕩，咱們不會餓死。”
董小漫在二郎從軍的時候，就想明白了。家裏若是多了幾個雞蛋，還是分開裝的比較好。
現在的世道非常的亂，他們地處西北也能感覺到一絲不妙。
況且三郎那邊也隐晦的提過，現如今的朝政腐敗至極。以她上輩子學過的那些個曆史書來看，盛久必衰誰能保證下個月就不會發生暴亂呢。
若是兵荒馬亂的戰争，自己跟家人們也好有個出路。
這才是董小漫爲何如此在意這個老家，除了爲了要報仇，更重要的是她要在這邊存銀子。
珏兒點頭：他明白母親的苦心，更震撼于母親大氣。
“那我呢？”歡歡瞄了一眼母親，弱弱的問道。
“你？哼，你身邊七八個高手護着你。動辄一出門就是護衛隊，我哪敢勞煩你啊。”董小漫打趣，說的女兒臉紅的跟什麽似的。
“夫人的意思是，你就唱黑臉就行了。我不方便出頭，你就給我全權代理了。”董小漫絲毫不覺得，利用女兒的人是一件丢臉的事情。
既然已經明白東陵軒轅的想法，忌諱啊不好意思啊什麽的都收起來。萬一哪天這個混賬東西翻了臉了，自己還覺得虧得慌呢。
一家子開完會，董小漫将分工部署之後都各自回屋休息。
唯獨留下長子珏兒在身邊：“我是個自私的母親，有太多的麻煩留給了你。唯獨将最好兩份生意留給了姐姐跟弟弟。”
海上生意包括遼東那片，經過商議已經是歡歡的嫁妝了。
西北的産業那些個虎虎生威的客棧，也都歸了玮兒當做私産。
隻有珏兒，留下的是一大攤子的麻煩。
并且家裏曾經與三個孩子立下規定，妹妹琥珀年紀太小與他們相差十幾歲。
等到妹妹出嫁那一日，每個人必須交上來極其豐厚的嫁妝才行。
這是這些年來他們财産的利息，也是給妹妹的一個保障。
珏兒搖搖頭，認真的說道：“我明白你的苦心，我不是那等心胸狹窄的人。”
“說說看。”董小漫最嬌慣的是大女兒，最寵愛的是小兒子，對待大兒子心裏最多的是愧疚。
“男人生存立命的根本，不是看父母留給子孫多少财富。而是看看這個人有多大的本事，若是沒有本事就是金山銀山也有吃空的那一天。這麽多年，你給我做了很多次選擇。每一次在别人看來，你都是狠心的。我也曾覺得你不是那麽的疼愛我，後來又覺得你給我的期望太大。現在我不會這麽認爲。”
珏兒今年不過十二三歲，說出這樣的話實在不容易。
董小漫心裏的震撼，比自己的想象的還要大。
“那麽多路，你盡可能讓我走最好的一條也是最難得一條。因爲。。。。”珏兒頓了頓，揚起笑臉。
明亮的眼睛裏，綻放出異彩：“我知道，隻有最難得才是自己的。”
說完低着頭不好意思的舉例：“從小大哥最受寵愛，全家哪怕隻有一文錢也會花在他身上。那樣的生活我雖然沒見過，可我記得大伯母跟你吵架的樣子。。。。原因，我至今記得。。。”
董小漫一愣，回想起那麽久遠的事情。似乎因爲哪一道甜點，還是因爲什麽，已經記不清了。
“我知道大哥是全家人的希望，縱然有我也比不上他。後來，我們去上學堂。我那時心裏特别的驕傲，因爲那是我們家的學堂。”也正是因爲這個，他才慢慢了解自己在母親心裏的意義。
“大哥不成器，環兒陰郁自私悲觀。隻有我，我們三個隻有我才是最有前途的。”珏兒揚起臉笑了笑，臉上帶着得意的表情。
“你跟他們比什麽，天壤之别。你若是将你們看在一個位置上，那就是對自己的侮辱。”嘴上雖然這麽說，面上卻不是這個表情。
想到什麽，突然開口道：“我還是最多不住你。珠兒頭前的丈夫丢了你，我也隻是發作了他而已。後來出了事，把你丢在書院裏，最終差一點讓你走不上仕途。”
頓了頓，繼續道：“還讓你娶了纖纖，雖說還沒有明媒正娶，将來最多也就是個妾。可是我心裏依舊覺得不舒服，你還那麽小。。。”
珏兒眼神暗下來，母親到底說了這些話。這麽多年她還是介意她，不能接受她。
“纖纖很好，相信我。她原本也不願意這樣，也是一個受害者。她是我們家的一份子，過去一樣，現在一樣，将來也一樣。母親，你，你不是不喜歡三妻四妾麽？”
見到兒子小心翼翼的問，董小漫心裏咯噔一下。心道：該來的終究是來了。
虎下臉：“你是不是做了不該做的事情？我之前對你的囑咐你忘了麽？你們太小了，這樣做太傷身體。縱然我心裏介意她的來曆，可我也不希望她受傷害！”
珏兒紅着臉，連忙舞手解釋：“沒有，沒有，我們什麽都沒做。”
董小漫半信半疑，心想雖然孩子才十二三歲。可這個年代都早熟，尤其是家裏變動太大。
“你姐姐還沒有出嫁，因爲這個東陵軒轅的事兒，我頭疼的很。”董小漫突然冒出了一句，皺着眉道：“我不喜歡你們跟我遮遮掩掩，好像我是多麽兇殘的人似的。我就不信，全天下你們能找出第二個跟我一樣開明的人。”
珏兒見母親神色好了一些，連忙谄媚道：“那是，那是，萬分之一都沒有。”
董小漫輕輕嗓子：“你姐姐的事兒，是大事兒。一來，嫁出去的女兒那就是去别人家了。你不一樣，你是娶回來，在我身邊呆着。二來，東陵軒轅那個家族，我也很擔心。所以，我們得用心思啊。”
珏兒小雞啄米似的點頭：“是，是，你說得對。”
“你打定主意要娶她？就算她的身份不高，沒有什麽見識。”董小漫話鋒一轉，打了個珏兒一個措手不及。
“額，”呆子似的愣在那裏，珏兒不知道如何應對。
過了半天趕緊點頭：“娘，我知道貧賤夫妻百事哀。我們是患難夫妻，她懂我疼我就好了。”
董小漫點點頭：“有感情基礎的婚姻，那是好的。”
珏兒也附和：“對啊，外頭總有再好的家世也不見得會有幸福。縱然可以享樂，未必可以同甘。”就好比二郎跟董小漫，相互扶持走了一路。
“你既然喜歡那就這樣吧，我也不管了。隻是你不要忘記今天說的話，男人就要有責任有擔當。”董小漫這算是準了珏兒跟纖纖，第一次肯定了他們的婚姻。
“好，我一定。”珏兒歡喜的嘴巴都咧到了腮幫子了。
“先别忙着高興，後面有你們兩口子排頭吃呢。”董小漫不忘潑冷水。
“啊？”
“你姑姑要回娘家，知道纖纖回來了，你覺得會怎麽樣？”尤其是在知道董小漫已經回來的前提下。
珏兒立即明白母親的意思，會心一笑：“你放心，我會給他們一個大大的秘密，一個天大的機會的。”
董小漫見兒子這個詭異的表情，有些同情起張阿花起來。
可憐的女人，要是被娘家放棄了，應該在婆家就不能好過了吧。（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