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歡點頭微笑:“夫人這是讓着晚輩,珊兒萬分感謝!”
郭氏心知這是在給自己台階下,也不點破。隻是抿嘴笑而一語,随手從手腕上撸下一支翠綠的镯子遞給歡歡。
“這是我陪嫁,随身戴了二十多年。今天咱們這麽有緣,送給你做禮物!”郭氏笑着慈祥,見歡歡不敢接佯裝生氣:“你這是不敢接還是嫌棄我這镯子水頭不好啊?”
歡歡僵着臉無奈道:“我隻是,隻是覺得這個實在是太貴重了。我,我受之有愧!”
郭氏嘟着嘴:“什麽貴重不貴重的,我給你就是看上你了,我怎麽不給别人啊?你這個孩子怎麽一點都不爽快?”
歡歡隻得賠笑将镯子握在手裏,紅着臉低着頭不吭聲。見歡歡收下,郭氏這才點頭滿意。
衆夫人都是人精,見到一向高人一等的郭氏輸了棋還要送給人家一個镯子。這镯子不但不是普通的物件,還是戴了二十多年的陪嫁。陪嫁本就不簡單了,誰戴了二十幾年都有不一樣的感情。由此可見,郭氏是十分的喜愛歡歡的。
衆人不由得開始刮目相看歡歡,嘴上也都開始稱贊她是個才女。
送走了衆人,歡歡累癱在椅子上。芍藥陪在一旁,輕聲的問道:“小姐,恐怕一會兒咱們還得接待這幾位夫人呢!”
歡歡冷哼一聲:“我要是真的再陪着這幾位又吃又喝又下棋的,我成什麽了?”
芍藥點頭:“說的也是,那奴婢這就将大門關上誰來了也不讓進來。”
衆夫人走走停停也都覺得餓了,劉夫人知道這園子裏的菜式都十分的講究。故而今日安排在這裏吃飯,也是白狐狸千叮咛萬囑咐的。
當衆丫鬟拿出精美的菜單出來的時候,衆夫人不由驚呼實在是太驚喜了。
“哎呦,瞧着菜畫的真是漂亮。平日裏隻是拿着單子點菜,咱們也隻是聽着有趣并不知道這菜長成什麽樣!這個菜單實在是不錯,看着樣子就想吃。”郭氏贊歎的拿過菜單,滿意的點點頭。
“聽聞京城裏也有隻供女眷的館子,我瞧着咱們平涼城也不差京城什麽。單說這個園子裏,琴棋書畫倒是樣樣齊全。”劉夫人抿抿嘴,一副與有榮焉的表情。
“這畫可是那畫師畫的?”郭氏對着每一道菜品頭論足:“看着不像,這手上的功夫實在是欠些火候。不過勝在新穎倒也别有一番風趣。”
紫煙上前滿臉堆笑道:“我們園子裏的畫師自然是不屑做這樣的事情,是我臉皮厚求着大小姐幫忙畫的。”
“哦?珊兒?”郭氏挑挑眉:“小丫頭棋下的不錯,隻是這畫怎的這樣欠缺?”
紫煙依舊恭敬的說道:“我們小姐也是這麽說的,她隻愛下棋跟鼓弄一些花草其他的并不擅長。隻是我們實在不是那風雅的人,隻得讓大小姐硬着頭皮畫了。夫人若是不喜歡,我們撤下去就是了。”
郭氏擺夠了架子也知道人家是客氣,淡然道:“倒也沒有那麽差,隻是心裏覺得是你們家畫師的作品罷了。現如今再看看珊兒的功夫也算不錯,術有專攻。”
就張珊這個水平,在平涼城這個俗人遍地的野蠻之地也算得上不錯了。
郭氏暗自感慨,果然是一方水養育一方人啊。
董小漫自然是不會知道這邊發生的事情的,她跟二郎兩個人的較量還在持續發展并且有望激化中。
她已經受夠了不停過來‘騷擾’她的‘和平天使’們。
所謂好事不出門惡事行千裏,大家都知道谷主夫婦兩個人吵架了。
谷主夫人經常跑到谷外去,谷主見天兒的發脾氣。他們兩個吵架已經嚴重的影響了逍遙谷的安定和諧,長此以往逍遙谷不能叫逍遙谷了,那就快成地獄了。
所以女人們隔三差五的跑過來跟董小漫拉家常,董小漫走在谷裏也能感受到身邊那些欲言又止的谷民。
歡歡坐鎮重門憐影的這幾天,她重新拾起庶務,就連那些平時看她好說話的管事的眼神都不一樣了。
董小漫又急又氣又沒處說理,隻得跑到蘇夫人那裏躲清靜。
蘇夫人倒是不知道這兩口子爲了什麽,也不清楚人家夫妻倆的感情史。她也不是那八卦的人,樂意給董小漫一個安靜的環境讓她靜靜心。
董小漫改不了一個吃貨的本色,自從自己離開遼東之後幾乎沒有親手做過幾次飯。
現在看着蘇夫人這個小院子周圍的環境委實不錯,就想在這裏來一個燒烤盛宴。當然吃飯的還是她們兩個就好,蘇夫人心知董小漫這是想飲酒作樂一吐不快。
從廚房裏拿出三潭打的野味,董小漫又命人拿來了雞翅、腌過調料的雞肉、自制培根五花肉、羊肉串、羊肉闆筋串、各種蔬菜。總之林林總總一大堆,種類之齊全足夠好幾個大漢吃的了。
兩個人自得其樂,就在院子裏弄起了田園燒烤。西北風大,那股子香味不時的飄向外頭。
不多時間就有人開始傳,谷主夫人心情大好躲在沈園裏大塊吃肉大口喝酒。
賈氏此時正在坐在谷中居民區跟着一群老太太一邊做鞋一邊閑話家常,聽聞這個消息有些心裏隐隐的不痛快。
尤其是聽見旁邊的人感歎:“夫人真是好命,一個寡婦帶着三個孩子嫁了咱們谷主。好吃好喝的供着,對三個孩子跟親生的沒兩樣。饒是這樣,夫人還有什麽不滿足啊?”
“是呀,我聽說把谷主攆出去了。現在谷主天天住在書房裏,連個知冷知熱的人都沒有。她還好意思跑人家吃肉喝酒,怎麽臉皮這麽厚。”
“我要是她,我啊我就。。。。”說話的人被旁邊人狠狠地一掐,正納悶的看着那相熟的婦人,隻見她眨巴眼睛對着自己努嘴。
那婦人朝那邊看去,心裏一個機靈這才想起陪她們聊天的老太太是誰。
她可是谷主夫人身邊最得力的管家,雅管家的婆婆。
賈氏心裏也知道這戛然而止是因爲自己在場,她歎口氣:“不瞞你們說,自打他們兩口子第一天吵架我就知道了。我兒子還陪着谷主喝了個醉醺醺,哎呀。。。。。。”
八卦最精妙的地方在于會瞬間秒出數個看客,再以無法估量的倍數繁衍出不同版本的流言。
賈氏聲形并茂的将那日偷聽兒子兒媳房裏的對話,然後一臉憤恨的痛斥董小漫:“谷主本就沒什麽大錯,夫妻倆一句玩笑話就當真了。被攆出去之後真是可憐啊,一個改嫁的女人還真是不知道分寸!”
越說越激動,老太太瞬間将自己當成了正義的使者。在衆多中老年婦女的鼓勵中,毅然決定董小漫她沒有長輩,自己這個長輩還是可以勸一勸的。
殊不知,董小漫若真是耳根子那麽軟。那些個勸說失敗的人,也不會推薦她出現了。
結果就是賈氏走到沈園的門口,都不用推開就見到了這樣一幅景象。
飄煙渺渺的燒烤攤上一堆食物,香味四溢讓人饞的直流口水。
旁邊董小漫跟沈夫人兩個人對飲暢談,兩個人不知道爲何笑的花枝爛顫。
當然她自動忽略了沈夫人哭腫的雙眼以及董小漫通紅的鼻子還有被丢棄的濕漉漉的帕子。
賈氏皺着眉推開木門,爆笑中的兩個人沒有發現有人進院子。
“大白天的,兩個婦道人家在院子裏喝酒。傳出去成何體統,而且你們還是有身份的人。”賈氏走過來粗魯的将二人手裏的酒杯拽了出來,還将酒壺抱在懷裏。
二人詫異的看着來人,董小漫看着賈氏心裏不由一冷。
她自己受過婆婆的氣,見到過珠兒前任婆婆的極品又剛剛見識過慧芳婆婆的惡心。再加上爾雅遭過的罪,當然會對眼前賈氏十分的不滿。
“你來幹什麽?”七分的醉意瞬間醒了五分,董小漫态度有些傲慢。
“我能來幹什麽?你們兩個沒有婆婆管着,就敢大白天的做這等混事兒。我不管,難道任你們反天了麽?”賈氏瞪着眼睛,一副要吃了董小漫的樣子。
“你說你,堂堂一個谷主夫人。你不好好過日子,見天兒跟自己男人置氣。不是我說你,你有什麽資格生氣?我告訴你,就你這樣的,天天照着三頓揍你,你都該受着。你還好意思吃吃喝喝,要是我兒媳婦敢這樣。我非要把你跟你那三個小孽種攆出去,誰敢要你這樣的落魄戶。”
賈氏不知道人家夫妻倆的感情,作爲一個傳統的有些愚昧的老人她始終認爲女人就應該好好地相夫孝子。
就像董小漫跟沈夫人這樣的,抛頭露面在外頭賺錢爲生,還敢跟自己的男人生氣,那簡直就應該沉塘。
不過好在她心裏有一分自知之明,沒有她董小漫自己的兒子還不知道會怎麽樣呢。所以就沖着一點,她也得好好的罵醒董小漫。
董小漫聞言,不大清楚的腦袋瞬間衍生出了一個新的環境。
好像是在榮城老家那個剛重生的破舊院子裏,剛分完家的董小漫眼前正着的是她那偏心、摳門、死心眼到極緻的婆婆。
耳朵裏似乎還有李氏那洋洋得意的笑聲,以及珠兒悲悲戚戚的哭喊聲:“二嬸,你不能怨我啊。人家才是我的親爹親娘,我對你白眼狼也是應該的啊。。。。”
所以,董小漫在五分酒醉的情況下掄起桌子上的菜盤子罩着賈氏的頭砸了過去。。。。。(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