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氏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大叫:“啥?還驕傲?這放在别人眼裏,都是丢死人的呀!”
周氏聳聳肩,怪聲怪氣道:“人家可是自豪的很呢。”正說着眼睛往四周瞄了瞄,見無人往這邊看,這才安心的聊起了心裏多日郁結的事情。
“她一個寡婦守着公公兩個孩子,要是别人不藏到哪裏住還能出來抛頭露面?偏偏她是個不安分的,早在城裏就當個管家娘。到了這谷裏還成了酒娘子,引得這後山的那些爺們都去她家讨酒喝。”周氏最看不上抛頭露面的女人,女人天生就是依附着男人過得,就跟自己這樣就對了。
“啥?這人可真是不本分!”賈氏不由得想着自己的媳婦兒也是這麽一個人。
“可不是,這就在這群漢子裏挑出來一個姑爺。啧啧,還說神馬的阿加閨秀咧。不也是先跟男人有了首尾,才由谷主夫人做主嫁了出去麽。”周氏冷哼,這事兒誰不知道,真是丢人!
賈氏皺眉,别有心思的問道:“看來咱們這個夫人還挺熱心的,牽媒拉線的買賣還挺厲害!”
周氏見賈氏完全不了解,想着左右也沒有外人。忍不住上前湊趣兒:“嬸子有所不知,咱們這個夫人跟别人不一樣。”
“怎麽個不一樣?”賈氏挑挑眉,心裏隐約不安起來。
“咱們這個夫人可不是正室,可是帶着三個孩子嫁給谷主的。咱們谷主可是從未有過孩子的,你說她是不是很厲害?而且啊谷主大事兒小事兒都聽她的,在調教男人方面可真是有一手!”當年若不是她幫着高氏,她們如今誰也不會過得這麽無聊。
賈氏倒是沒發現周氏眼裏的不滿,心裏惦記着她剛才說的話。她不知道董小漫經曆過什麽,隻是知道當知道她是一個改嫁的婦人的時候,心裏十分的不喜。
送走周氏,賈氏坐在椅子上獨自生着悶氣。
尉遲老爺子走進來,見到老妻滿臉陰郁的樣子。沒有好氣的說道:“你又在那耷拉着一張臉,又是要鬧什麽幺蛾子?”
賈氏一股火氣直竄腦頂,扯着嗓子吼道:“我能鬧什麽?還不是家裏頭沒有個省心的!”
尉遲老爺子勸道:“不癡不傻不做家翁,你還不知道這個道理麽。小輩們自己的日子,總歸他們自己過。”
賈氏聽老頭子不聞不問上來就是對自己一通的教育,心裏十分的委屈。想着自己兒子那個傻樣,被董小漫主仆二人給戲弄了。
悲從心來,眼淚啪嗒啪嗒的往下掉:“你就是個心大的,什麽都不管不顧。”
見老婆子哭的悲戚,尉遲老爺子雖有不忍嘴上卻不服軟:“我怎麽心大了?我操持着家裏家外,我養活你們好幾口人,你可别沒事兒找事兒!”
賈氏嗷的一嗓子:“你就是個心大的。你那腸子若是長得夠寬,都能将你那心給拉出來。”
尉遲老爺子見她說的越來越難聽,擡腳就往外走。賈氏是個傳統的婦人,今天對着老頭發脾氣這會子已經後悔了。見他此時往外走,心裏慌了起來。
上前拉住尉遲老爺子,哀求道:“你都不問問我爲何發這麽大的火,你不知道咱們是被人騙了。‘
尉遲老爺子忍住氣,咬牙道:“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賈氏小聲道:“你可知那董氏是改了嫁的?她男人才死了多長時間,這三年孝期還沒過呢。”
見老頭子皺眉不滿,連忙接着說道:“有什麽主子就有什麽仆人,我瞧着咱們那個媳婦兒怕是個靠不住的。”
尉遲老爺子狠狠地将賈氏的胳膊甩到一邊,張口便罵:“吃了幾天肉,你就張狂的不知道東南西北了。”
“兒子早就跟我說了這件事兒,人家也是爲了孩子不得已而爲之。至于媳婦兒,人家是個剛強的性子。咱們若是不來,人家自己還過得快活呢。你要想痛快的過完下半生,就給我收起你那點花花腸子。别說惹急了我,給你攆回去。”
賈氏跟他過了大半輩子,雖說難免有些磕磕碰碰卻從未被說過如此重的話。心裏委屈站在一旁抹着眼淚,不敢大聲哭卻是哽咽:“我也是爲了這個家,我怎麽忍心讓我兒受苦。”
“兒子過得挺快活,跟着谷主有事兒幹。兩個孩子交給夫人,自然能謀求個好前程。兒媳婦兒自己也是個能耐的,你以爲咱們是什麽人家,還能娶個公主回來?”尉遲老爺子看的很清楚,心裏暗恨老妻分不清狀況。
“什麽好玩意兒,也值得你們爺們袒護。不過是個使喚丫頭而已,我兒子要想娶個身家清白的黃花大閨女容易得很。”賈氏撇撇嘴,她最不喜歡的就是爾雅的出身。
“呸!閉上你的嘴。什麽人家的閨女願意給你兒子當填房?也不看看你那兩個孫子多大了?咱們也沒有個基業。這個媳婦兒行事穩妥,孝順公婆,對待孩子更是沒有壞心。就她帶來的嫁妝,什麽樣的人家找不到?沒有她,你以爲谷主會給你孫子找份好差事?”
尉遲老爺子說的都是實話,賈氏心裏清楚得很。隻是清楚歸清楚,拿不住媳婦兒才是她心裏的拿一根刺兒。
更何況。。。。。。“有了嫁妝就應該在家裏安分守己,如今咱們都來了。她就應該在家裏伺候公婆,教育孩子。可你瞧瞧一天忙的沒有個人影兒,我走出去豈不是被人挫脊梁骨?罵我這個婆婆管不好媳婦兒?”
賈氏一想到爾雅每日抛頭露面心裏就十分的不爽,心頭湧動着周氏白日說的話:明天我可要親自瞧瞧,那一對母女到底張狂成什麽樣。這個山谷妖魔鬼怪已經夠多了,隻怕要影響自家名譽了。
尉遲老爺子才不管老妻的想法,在他眼裏谷主夫妻就是他們的再生父母。兒子有出息,孫子有了出路,這比什麽都重要。對于一個差一點連兒子都沒有的老人來說,名聲跟子孫根本就沒有可比性。
董小漫根本就不知道尉遲母親的想法,也不曾聽聞周氏跟賈氏之間有多熟稔。她的心思一直都放在歡歡的身上,還有對纖纖的培養。
“你就是蘇家妹子吧?”站在蘇家小院的門口,賈氏笑容可掬狀似憨厚的樣子。
剛出自家屋子就被叫住的蘇夫人猛然擡頭,見到一個身着一身藍布衣服滿臉褶皺的老太太有些恍惚。
“哎呦,我是新搬進來的。我夫家雙姓尉遲,你可想起來了?”賈氏一邊說一邊慢慢走近院子,見到蘇夫人依然想不起來。
下意識的脫口而出道:“我兒媳婦兒就是夫人身邊的大丫頭,閨名爾雅。”
蘇夫人自是知道爾雅的,也聽聞最近她的丈夫帶着公婆進了山谷。
“原來是尉遲老夫人,真是失禮了。”蘇夫人對着賈氏福了福身,動作娴熟有禮略帶疏離。
不過這些賈氏都沒有在意,她心裏對聽聞爾雅這個名字才想起來自己這件事兒十分的反感。
面上略有些不舒服,卻依然笑着說道:“我是個閑不住的,聽聞你這裏是個好地方,就想來瞧一瞧。都說你會釀酒,這些個可是酒缸?”賈氏指了指院子裏的那十幾個大半人高的水缸,有些好奇地問道。
“嗯,這些都是我釀的酒。隻是随意釀的比不得外頭,隻是送給山谷裏的人喝而已。”蘇夫人謙虛的笑了笑,并沒有放在心上。
賈氏暗自撇撇嘴,往屋子裏瞧了瞧。好似無意的打聽:“咦?家裏頭沒有人嗎?”
“哦,我公公去私塾裏教書去了。我的小兒子也在學堂裏上學。”山谷裏的教育是嚴謹的,稚童的啓蒙在私塾由蘇家老爺子教課。稍微大一點的就去由一個秀才教課的學堂裏,若是還有想要考取功名的就隻能送到山谷外面了。
不過很可惜,這山谷裏還沒有人有這個繼續在教育的覺悟。
“我聽說你有一個漂亮的閨女,她不在家麽?”賈氏好奇的問道。
說起這個女兒蘇夫人滿臉的幸福:“出嫁了,就住在離我們不遠的地方。一會兒就該過來了,我那女婿每日都要送她來我這裏才能出去做事。”
這都吃完了早飯,日上三竿了還沒出去做事兒?賈氏心裏暗自思量,心裏頗爲不屑。
“自從我那閨女有孕之後,早上起得晚了一些。姑爺不忍心叫醒她,隻能等她睡醒了,再一起吃過早飯再送她過來。早班上的晚,晚上回來的也晚一些。”似乎感受到了賈氏心裏的想法,一向坦蕩的蘇夫人意外的解釋起來。
“娘,家裏有客人?”說曹操曹操到,大門外好似扶着太後老佛爺一樣的姿勢小心翼翼扶着自己家媳婦兒的三潭率先映入眼簾。
身材嬌小卻一臉甜蜜幸福的蘇蔓依偎在三潭懷裏,笑着扶着腰慢慢的走了進來。
“這是雅管家的婆婆,最近剛剛搬到谷裏的。”蘇夫人笑着上前幾步,迎着女兒。
“這才幾個月,你就這麽小心翼翼的扶着她?莫要将她慣壞了,将來欺負你”蘇夫人嗔怒,看似責怪三潭。可是明眼人都能看出來,她十分的滿意這個女婿。(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