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蘭不以爲意:“沒關系的,我知道老太太正是氣頭上呢。我把姐姐送過來賠罪,本就打算着讓老太太揍我一頓解氣呢。”
說完哈哈大笑,坤姐兒心道:好一個玲珑心肝,這寶兒倒是有福氣。
二人知道此地不宜久留,聯袂而去換衣服去了。留下珠兒一個人面對這屋子裏所有怒氣的人,吓得她不敢聲張。
自己站也不是坐也不是,走也不是呆也不是。擡頭看着小虎企圖讓他給自己一個依靠,好幫幫自己說說話免了這尴尬的狀态。
誰想小虎跟沒事兒人一樣冷着一張臉不吭聲,倒是一旁的公公已經成爲挂名閑職的王把總開口道:“兒媳婦兒你還不給你外祖父外祖母磕頭賠罪?”
珠兒連忙上前跪下磕頭:“孫女兒的不是,還想二老不要生氣。”
董母不想當面抹了王家的面子,别過頭不吭聲。董父道:“你瞧瞧你做的事情,你讓我怎麽說你。哼,現在你夫家就在這,你們自己商量辦吧。”
珠兒心想:哪有在婆家面前,娘家人不給自己家閨女長臉的。再說自己的本意是好的,這些人若是知道了定是有一番嘴臉。
想到這裏,珠兒擡頭硬氣的說道:“孫女兒做這些事兒确實是背着婆家的,可是我也原是好意。等到各位聽我說完,大家也就清楚了。”
董母這才轉過頭冷笑道:“好啊,我就看看你的好意是什麽?”
珠兒就把自己當初的想法一五一十的說了,包括日後将長房的财産都會給珏兒之類的雲雲。
說完之後又辯解道:“我知道我歸宗是不太地道。可是隻有這樣才能将那些錢都給珏兒要回來啊。這名聲不名聲的有什麽重要的,握在手裏實實在在的東西才重要呢。”
說完又扭頭對珏兒道:“珏兒你聽我說,我真心實意的想爲你想爲這個家好好地做點事情。我也不會真的要那些東西當自己的體己,家裏人對我有多好我不是不知道的。”
這時小虎依然不開口,小剛瞧着這是要回家私下裏教訓了。輕咳一聲道:“珠兒,你就這麽相信你大伯會給你?”
“什麽大伯?現在歸了宗,已經是爹娘了。”董母不樂意的提醒道。
小剛點點頭:“好吧,怎麽都是一樣的。”這話珠兒本人并未覺得裏面有多少其他的意思,還當是小剛再給自己解圍。
卻沒注意到小虎聽見這話的時候,眼底般迸發的冷氣。
“你先起來再說吧。”小剛開口珠兒立即起身,站起來看着小虎。小虎繼續不爲所動,隻得尋到最邊上的一把椅子坐下。
“珏兒,你說說吧。”小剛開口喚珏兒,這時衆人才将注意力投到珏兒這裏。
“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了,我沒什麽可說的。也許大姐是好意,但我依舊不相信大伯會那麽好心。謝謝大姐的好意,我自己的事情我會處理好的。”珏兒冷漠的别過臉,讓珠兒好生不服。
“你們就是成見太深了,以前那是太窮了沒辦法,現在大家過的多好啊。我爹也說了,他是想要彌補我。隻要把錢給我,我再給你,兩家的恩怨不就沒了麽。”這些人怎麽想的就那麽複雜呢,多簡單的事兒啊。
“哼!”珏兒沒有再說什麽,冷哼一聲看了一眼楚離擡腳就走了。
楚離對着小剛點點頭,沖着董父、董母、王把總抱拳:“楚某先走了。”
走到小虎身邊的時候拍了拍小虎的肩膀,剛好在門口迎上白蘭與坤姐兒。白蘭見狀不由得詫異道:“怎麽都走了呢?”
坤姐兒也好奇的看向小剛,小剛揮揮手道:“走就走吧,他什麽都不說我有什麽好說的。”
白蘭訝異的看着珠兒,珠兒看着白蘭可憐巴巴的嘟囔:“我說不來,你偏要我來,你看吧事情弄成這樣。”
小虎聞言不由大怒:“這也能怨的上别人?”
珠兒大駭,攥着衣角大氣也不敢喘。小虎轉頭對着董父、董母道:“晚輩先走了,這事兒以後定會給你們一個交代的。”
說完頭也不回也不顧珠兒在後面可憐的央求,出了董家大門騎上馬揚長而去。
珠兒又羞又惱又氣又怒卻也不知道該怎麽辦,直到王把總慢悠悠的走出來将她帶回了家。
回到家的珠兒連忙跑回自己的院子找小虎,轉悠來轉悠去也沒瞧見。問了一下下人才知道小虎壓根就沒回來,珠兒心裏有氣不敢鬧騰。
經過下人提醒這才不緊不慢的往上房去,剛到院子裏就瞧見乳母抱着兒子正曬太陽呢。
珠兒本看見了兒子心情大好,可一想這天也不是特别的熱怎的就抱着孩子在外頭呢。
當下對着乳母以及一幹下人發了一通脾氣,對着兒子日常的幾個下人很是敲打了一番。
“不要以爲我不在家,你們就可以興風作浪了。孩子還這麽想,抱到院子裏做什麽?萬一吹了風,你們擔待的起麽?”珠兒将一團怒火發到下人身上,越說越生氣。
“二夫人,這日頭好好地,連一絲小風都沒有。怎麽就能吹到小少爺呢?”一旁穿着藏藍色粗布衣服的婆子插嘴道,不卑不亢的一點都沒将珠兒放到眼裏。
“什麽二夫人?你叫誰二夫人?”珠兒對這個詞彙頗爲敏感,注意力馬上從孩子身上轉移。
“怎麽不是二夫人?難道還是大夫人不成?”那婆子顯然不怕珠兒。
“你!你,再給我說一遍?”珠兒此時已經詞窮了,二夫人不對,大夫人也不對。
“難道不是麽?大家夥都知道您的身份,切,不要以爲生了個小少爺就子憑母貴了。我這個下人雖然有些不着調,但是我就是被攆出去也得說幾句了。”那婆子揚着頭梗着脖子,臉上帶着譏笑。
“要說我二夫人還是消停一些吧,自個不瞧瞧自己的身份也得爲小少爺着想才是。小少爺還這麽小,您是他娘卻是天天不着家。這麽小的孩子,晚上哭的找娘多可憐啊。”那婆子越說,珠兒臉上的顔色越難看。
“這小少爺年紀小,一時不記得也是有的。但是您作爲人家的妻子,怎地就不爲大爺想一想。咱們家大爺那是出了名的癡情種,爲了你不惜毀了自個兒的名聲也得将你娶進來。大夫人那就更不用說了,好好地一個有身份的黃花大閨女嫁了進來還得跟你平起平坐。”
婆子這麽一說,旁邊開始有人附和起來:“就是啊,大夫人多好的人啊。在家的時候從來不給我們臉子看,二夫人一回來不說孝順婆家倒天天往娘家跑。”
“二夫人,這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小的不是說你,從前你在那個婆家怎麽樣,咱們不知道。可不能将這壞習慣從上一個婆家帶到這個婆家來,一女嫁兩夫也就罷了,您還打算吃三口井水?”這話說的有些嚴重了,若是平常的時候珠兒也會猜想到這是有人暗中點撥了那婆子,才能放肆說的話。
可是現在珠兒早就不知道五六了,哪裏會去琢磨這些。當下揚起手就朝那婆子的臉上抓去,那婆子到底是做慣了粗活的,單手就給珠兒抓住了。
正當主仆二人不可開交的時候,王老太不知何時站在遠處看着。見二人實在是不成樣子,大喝一聲:“都給我住手!”
這麽一喊,二人才分開來。王老太皺眉厲聲:“你還回來啊?”
珠兒頓時委屈道:“孫媳婦兒才回來,就被這個狗奴才奚落。”
“你一個主子能讓奴才奚落,也是你的本事!”王老太不由冷笑:“行了,趕緊随我進來,别在那丢人現眼了。”
珠兒尾随着王老太進了屋,沒等王老太坐下就撲通跪下開始抹眼淚:“祖母怎麽不給我做主,好好懲治那個婆子。現在全院子的下人都看見了,以後沒有人會聽我的了。”
王老太上下打量了一下珠兒,咬牙恨聲:“我就不知道我孫子瞧上了你哪裏。自己不長腦子幫不上忙也就罷了,還整天到處惹是生非。”
珠兒擡眼癟嘴:“我怎麽惹事了,明明就是那個婆子欺負我。”
王老太冷笑:“那闫婆子是從小看着小虎長大的,比你還疼他呢。你要不是做了那些讓小虎爲難的事兒,她能去爲難你?她怎麽不爲難别人?”
珠兒這才明白,這是王老太要朝自己發難呢。開始辯解道:“這事兒的來龍去脈我已經跟小虎還有公公說過了,還是公公領我回來的。祖母若是不信,可以問公公的。”
王老太大喝一聲:“我問什麽?老爺們家的事兒,我一個老太太問那麽多幹什麽?我今天就是要好好的教教你,怎麽做人家的媳婦兒的。你現在罪,都夠七出得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