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一天的冬雪,天啓城的夜晚顯得格外的冷,蕭風撩開了厚厚的門簾,穿着一件單薄的衣服走到了長廊裏,天工坊的内坊基本上是一個不見天日的鋼鐵堡壘,所以對于外面的大雪紛飛,蕭風除了寒冷之外就全靠想象.
夜已經深了,像往常的這個時候,蕭風一衆人都已經休息,但是今天,走廊前的空地裏,卻站着幾十個面容冷峻的身影,蕭風度步走來,站在最前面的有宮如梅,火猛,以及烏羅,楊斌秦雪等人則是站在另一邊,相距大概十幾步。
“老大,安排妥當了?我們守哪邊?”
火猛有些迫不及待的問道,因爲就在傍晚的時候,郭岚通知衆人,今天晚上将會有敵人來襲,蕭風的同伴有一個算一個,都将參與到今天晚上的戰鬥中去。
火猛之所以如此的興奮,倒不僅僅是因爲有架要打,關鍵所在是,天工坊中諸多奇妙的機關設備,可以在今天晚上動用,對于這些東西,火猛可是極爲感興趣的,對于火猛的詢問,蕭風抿嘴笑了笑,然後低聲道:
“我們不在坊内,而是要去一個地方。”
“什麽地方?”
火猛有些意外,如果不在天工坊的話,那麽那些神奇的弩具跟機關他就無法見識了,火猛不禁有點失望,蕭風咧了咧嘴角,斜眼笑道:
“我們要去的地方,是這天啓城裏不亞于皇宮的所在,而且,我們不是去做客,而是打家劫舍!”
蕭風這麽一說火猛就立馬洋溢起了濃厚的興趣,宮如梅瞅了他一眼,奇怪的問道:
“大師原本不是打算讓我們守北門麽?打家劫舍,這又是鬧得哪出?”
蕭風神秘的笑了笑,眯着眼睛回到:
“現在還不便說,等到了你們自然就會明白,這打家劫舍,可比守着天工坊有意思多了。”
蕭風表現的神神秘秘的,雖然每個人都很好奇,但出于信任,大家都沒有追問,停留了大概一刻鍾之久,蕭風他們就從天工坊中的密道秘密離開了。
出了天工坊,外面大雪遮地,街道上雖然沒有燈柱跟燈籠,但是明亮的月光照着雪層,使得四周很亮,宮如梅深吸了一口冰涼的空氣,忍不住拿手抓了抓純白的雪花,這是她這輩子,第二次看到雪。
“好漂亮。”
生長于南方深山當中的練彩霓根本就沒有見過雪,看到一地的銀白,她顯得極爲的興奮,兩個人一陣雀躍,就使得這潛行的隊伍有些招搖了。
“不許出聲!”
蕭風略微責備的呵斥了一聲,兩名女子這才反應過來,連忙抱歉的笑了笑,然後貓着腰小心翼翼的跟了上來,蕭風他們剛離開天工坊不久,甚至連街道都沒有走出去,就聽的“轟隆”一聲巨響,然後火光大作,地面似乎都開始了顫抖。
“這是怎麽了?”
練彩霓急忙抓住了蕭風的胳膊,急聲問道,蕭風眯着眼睛看了看冒起火光的地方,想了想沉聲道:
“應該是敵人來襲了。”
“啊?那我們要不要回去?”
練彩霓吃驚的看了那裏一眼,追問道,蕭風搖了搖頭,從響動跟火光上看,進攻天工坊的并不是一般的宵小之輩,很有可能是訓練有素的勢力,而在天啓城中能夠動用驽炮的,就隻有禁軍。
蕭風開始明白郭岚爲什麽要把他們這些人派出來,因爲如果前來襲擊的是軍人的話,他們這些靈者的發揮餘地就很小了,除非是面對面的肉搏,不然在利箭跟擅長于協同作戰的軍人面前,靈者也隻不過是一些稍微耐打的敵人而已。
“走。”
蕭風不再做停留,他領出來的這些人除了跟着他離開帝國學院的那幾個人,占據大部分的還是龍敏兒爲首的炎龍衛士,這些衛士大多都很年輕,同蕭風他們年紀相仿,也正是因爲這一點,郭岚才刻意的把這些人安排在蕭風的身邊,其用意,自然是想讓蕭風收服他們。
落了積雪的道路并不好走,但是對于蕭風他們來說卻一點難度都沒有,因爲是個靈者就可以依靠靈力做到踏雪無痕,雖然如此,但蕭風趕到目的地的時候還是過去了一個多時辰,這倒不是說蕭風故意磨蹭,而是龍敏兒這些武者們動靜太大,不得不小心翼翼的。
龍敏兒臉色微窘的站在一旁,頗有些不好意思,她心知是自己這些人耽誤了時間,但嘴上又不好承認,隻是糾結的看着蕭風,蕭風卻并不在意,而是柔聲說道:
“大師給我的命令是等信号,現在信号還沒發出,來得及。”
龍敏兒心中一暖,那些因爲耽擱了時間心裏有些躊躇的年輕炎龍衛士們也是對蕭風生出了好感,大約幾十個人影悄悄的埋在了高聳的牆根下,夜色中月光很亮,因爲周邊樹木的遮擋,蕭風他們隐藏的倒是很隐蔽。
“咦,這裏不是左相府麽?”
楊斌突然驚叫道,蕭風回頭看了他一眼,這才揭開疑惑道:
“不錯,這裏就是左相府,咱們的任務,就是把這左相府掃一遍。”
“這也太刺激了。”
沈冰打了個噴嚏,借此掩飾自己的驚詫,左相府雖說比不得皇宮守衛森嚴,但這裏是黎仁昌的府邸,在眼下他跟郭岚水火不容的情形下,這裏守的一定是固若金湯,到這裏面去打家劫舍,未免有些鬧大了的感覺。
“大師讓我們來,就一定有她的安排,怎麽?你們怕了?”
蕭風揚了揚眉毛,故意這麽問道。
沈冰一聽就急了,拍着xiong膛道:
“誰怕誰是孫子!”
“那好,今天晚上誰的表現最好,那把巨公杵,我就給誰!”
蕭風揚了揚眉毛,立時間引得幾十個人影蠢蠢欲動,巨公杵那是宮如梅從陳亮那裏得來的戰利品,這可是九兵衛傳下來的神器,誘~惑力不小,龍敏兒咬了咬嘴唇,有些遲疑,但卻還是鼓足勇氣問道:
“我們也算麽?”
“看你這話說的,有一個算一個,不論是誰,隻要表現最好,這巨公杵我就給他!”
“那好,我想問問,這個表現好壞,怎麽評定?”
龍敏兒雖然暴力,但卻不笨,她這麽一問,大家都看向了蕭風,蕭風眯着眼睛道:
“我們來這裏,有幾件事情要辦,一是尋到九天神墓的地圖,二是得到覓影瓶,三則是搗毀黎仁昌的密室,誰帶頭完成了其中一件,誰就是表現最好的。”
蕭風似乎心中早有計較,不慌不忙的說道,大家夥各自在心底裏複述了一下,然後牢牢地記住了蕭風提到的這三件事情。
蕭風領着幾十個人在外邊埋伏着,相府中的黎仁昌也沒有閑着,他不斷的走來走去,一會兒向着窗子外面張望,一會兒又獨自發呆,暖烘烘的房間裏幾個美豔的侍女不停地圍着黎仁昌打轉,端茶遞水,捶腿揉肩,但饒是這樣,也無法讓黎仁昌安靜下來。
“老爺,老爺,大管家回來了!”
就在黎仁昌心急如焚,怎麽也坐不住的時候,在外面等消息的家丁飛速的奔了進來,黎仁昌急忙跳了起來,将給自己捶腿的兩名侍女推翻了出去,一路小跑的沖到了門口。
門外的下人們趕緊掀起了門簾,黎仁昌往外一瞧,戴着面具的大管家正匆匆而來,他的身後,跟着幾個明顯是軍士打扮的大漢。
“老爺,成了!”
大管家幾步湊到了黎仁昌跟前,激動異常的說道,黎仁昌突然之間如釋重負,仿佛壓在自己心頭的所有壓力都不見了。
他愣了幾秒鍾,才顫聲問道:
“郭岚死了?”
大管家搖了搖頭,黎仁昌目光疑惑了起來,那幾名站在大管家身後的軍士得到了大管家的示意,連忙上前道:
“回禀相爺,我家将軍活捉了郭岚,并且控制了整個天工坊,現在請相爺過去主持大局。”
“活捉了?”
黎仁昌眉毛立馬揚了起來,這個結局可比殺了郭岚要好,雖然黎仁昌不明白蘇寅虎是怎麽活捉的郭岚,但是一想到郭岚那絕世的容顔,黎仁昌的内心就忍不住的泛動了開來,這個讓他吃不下睡不安穩的女人,終于要落到他的手中了。
黎仁昌深吸了一口氣,略微平穩了一下自己的心情道:
“皇城司可有異動?”
那名回話的軍士連忙回到:
“皇城司聞訊而來,但他們被我們用相爺給的令牌打發了,相爺不用擔心。”
“好,等我收拾片刻,我這就過去。”
黎仁昌興奮的捋了捋自己的胡須,魁梧的身軀仿佛再次煥發出了活力,他快步的向裏屋走了去,他要換上一身最爲隆重的衣服,來迎接這個對他來說無比重要的時刻。
大管家緊跟着黎仁昌走進了裏屋,對于大管家的這種随意,黎仁昌身邊的侍女早已經見怪不怪,她們在黎仁昌的指示下準備着那套最隆重的服裝,一邊替黎仁昌重新梳理頭發。
“我們成功了。”
黎仁昌難掩興奮,郭岚一倒,天工坊落入他的手中,這就等于卸去了天秦大帝赢敏的一隻胳膊,現如今蘇寅虎又倒向了他,赢敏就算持有三十萬禁軍也無可奈何,黎仁昌隻需從郭岚那裏弄到天工坊的精兵利器,然後就能順利逼宮。
也許用不了一~夜,這個龐大無比的帝國,就要改姓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