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雨傾瀉`了許久,大約五六十米長的街道,完全被箭枝覆蓋,那些來不及躲避的普通人,剛剛還被蕭風羨慕的人們,有的被釘在了地上,眼睛大睜着,有的則是直接被一堆箭羽所覆蓋,連屍首都看不到了,而在離蕭風最近的地方,一隻白`嫩的小手攥着一個沾染了血絲的肉包子,靜靜的躺在一堆亂箭當中.
包子已經被咬過了,一個很小的口,握在那毫無血絲的手臂之中,蕭風腦中猛地一閃,他恍惚記得,在遇襲之前,一個很可愛的小男孩,就在這包子鋪的門口。
蕭風目光陡變,這裏的每一個人,都是因爲他的緣故才突遭橫禍,蕭風内心的委屈跟憤怒仿若是火山一般噴發了出來,練彩霓忍着劇痛,想要攔住暴怒的蕭風,但是速度一慢,蕭風已經沖将了出去。
箭雨還在繼續,但是對現在的蕭風來說,即使是漫天飛舞着刀劍,他也絕對不會怯懦一步,血紅色的披風“呼”的一聲在半空中展開,飛馳而過的利箭紛紛從蕭風的身旁滑了過去,隻有一枝隐藏在這些亂箭中的黑色弩箭,極快的射向了蕭風的腦門。
這枝弩箭遠遠快于一般的箭枝,就算是符文弩發射的破甲弩都沒有這麽快的速度,蕭風沒有躲避,而是順勢往上一撩,纏繞着青色靈力的手掌“啪”的一聲将那弩箭打的飛上了頭頂。
随着“撲”的一聲,蕭風的發帶應聲而開,一頭黑色長發,頓時狂亂的散了下來。
緊跟着,又是一枝黑色的弩箭,這弩箭遠比普通的箭枝要小巧,混雜在其中防不勝防,“叮”的一聲,弩箭刺在了蕭風的披風上面,柔韌的披風輕輕一抖,那帶着一團氣流的弩箭,登時失去了所有的力道,“咣當”一聲,落在了地上。
而就是這一聲的結束,蕭風跳到了對面的屋頂上面。
所有的弓手,基本上都隐藏在這一排的屋頂上面,蕭風的到來讓這些弓手極爲的吃驚,他們穿着土黃色的皮甲,甲身上畫着同屋頂瓦片一般的紋路,隻有近身兩三步,才能看出異常。
“就是他,殺了他!”
隻露着兩隻眼睛的一名弓手厲聲喊道,頓時間三四個人影跳了出來,半空中寒光閃爍,每個跳出來的人手中,都有一把鋒利無比的匕首,蕭風冷冷的看着,并沒有理睬這幾個沖向自己的弓手,而是目光冰冷的看着那名發号施令的人:
“殘殺無辜,你們該死!”
随後一陣兵器折斷的聲音,所有沖向蕭風的弓手,手中的匕首都被那血紅色的披風直接折斷,似乎是頭領的那名弓手吃了一驚,下意識的将自己手上的一隻小弩對準了蕭風。
蕭風目光凝滞,那隻小弩的頂端安着兩枚小巧的弩箭,而這弩箭,正跟射中練彩霓的一模一樣。
“去死!”
拿着小弩的弓手頭領一聲冷喝,短距離促發的弩箭幾乎是瞬間而至,這樣的速度比閃電還要快,蕭風根本躲不過去,但意外的是,這弩箭也并未射中他,而是被他的披風給牢牢地擋了下來。
“這不可能,這是疾風弩!”
弓手頭領極爲吃驚,甚至不敢相信,但是那弩箭,就停在蕭風的披風上,随着蕭風輕輕一抖,兩隻精心雕琢的弩箭掉在了屋頂的瓦片上,叮當作響。
蕭風身旁那幾個折斷匕首的人都愣住了,這使得周圍那些對準蕭風的弓手們當時犯了難,弓手頭領從震驚中回過神來,一個鯉魚翻身迅速的彈到了後面,随後一聲曆喝:
“射!”
“嗡嗡”
箭雨齊發,瞬間上百枝利箭聚集了過來,幾個站在蕭風身旁的弓手瞬間就被射成了一堆肉泥,而蕭風周身一陣晃蕩,整個人也被箭枝給覆蓋了,這些弓手都是一等一的神射手,不單射箭的準頭沒話說,發箭的速度也極爲卓越。
短短的幾秒鍾,蕭風就被射成了一個黑色的大球,密密麻麻麻的箭枝互相交錯在一起,竟然好比是粘住了一般的牢靠,弓手頭領目光森然,直到一隻箭也塞不了,他才下令停止射箭。
除此之外,在這條街道的首尾處,依然有幾十名弓手不停地射擊着地面,壓得火猛他們根本探不出頭來。
“這下死了?”
一名弓手小心翼翼的喃喃自語道,弓手頭領咽了一口吐沫,冷聲道:
“不要大意,他的那件披風有古怪!”
“眼力不錯。”
随着一聲淡淡的話語,弓手頭領渾身緊繃,他下意識的扭了一下脖子,眼角就撇到了一個披頭散發的人。
“崩山掌!”
弓手頭領一聲大喝,手掌上迅速的彙聚出了一層白色的霧氣,“騰”的一聲,這一掌打空了,但是強勁的力道,卻是将後面的一座房屋整個轟趴了,斷瓦殘垣中塵土飛揚,蕭風目光冷凝,一掌切了過來,弓手頭領還沒明白是怎麽回事呢,整個人就飄了起來。
“寶貝請轉身!”
蕭風一手攥着弓手頭領的脖子,将他高高舉起,同時周遭飛出了一柄寒光畢設的長劍,長劍微微一晃,幾十道劍氣迸發了出來。
弓手頭領隻覺得自己的脖頸仿佛是讓繩索緊緊地套牢了,但他還是掙紮着說道:
“帝都内嚴禁靈者使用靈力,一旦你殺了我們,這天啓城,你便呆不下去了!”
蕭風目光森然,并沒有理睬這弓手頭領拼命的掙紮,空着的那隻手稍稍一轉,隻見的那些警戒着的弓手們,瞬間就被劍光劃過了脖頸,哧哧的血液噴濺當中,一顆顆大好的頭顱,仿若是球一般咕噜噜的滾了開去,屋頂上一條條血路蔓延,觸目驚心。
“寶貝,再轉身!”
蕭風并沒有停手,随着他的手掌再次轉動,又是幾十道劍氣飛了出來,相比較于箭枝的鋪天蓋地,這些劍氣顯得很是單薄,但單薄并不意味着勢弱,相反,這些劍氣所帶來的氣場威壓,要遠超這紛紛的箭雨。
“嗖嗖嗖”的劍氣飛馳聲中,又是幾十個頭顱飛起,蕭風目光森然,直勾勾的盯着掙紮着的弓手,另一隻手不斷的轉動,短短的幾瞬,屋頂上近百名弓手就全部倒在了血泊當中。
無一例外,每個都是無頭屍身。
屋頂上血流成河,彙聚下來的血液集中到了屋檐的邊角,就像是雨水一般,稀裏嘩啦的往那街面上留了去,蕭風一步一步的捏緊了手指,讓那弓手頭領感覺到了逐漸接近的死亡。
他的眼中,先是掙紮,随後就是惶恐,直到現在的滿是求饒。
蕭風咧了咧嘴角,微微笑道:
“你怕了?”
弓手頭領拼命的點着頭,但因爲脖子被蕭風牢牢地捏着,他隻有眼皮不住的晃動,蕭風滿是嘲弄的撇了他一眼,松開了手,弓手頭領立馬跌坐在了屋脊上頭,拼命的喘着氣,一邊喘氣一邊伸出一隻手,做着阻攔的姿勢,忙不疊的說道:
“别殺我,我什麽都說。”
蕭風沒有做聲,隻是冷冷的看着,弓手頭領連忙顫聲道:
“我們是帝都飛蝗營,是皇帝陛下的命令。”
“皇帝?”
蕭風蹙了蹙眉頭,看向了不遠處那招牌式的未央宮,未央宮是天啓城中最高的建築,金鼎紫瓦,不論是站在帝都的那個方位,都能一眼看到,蕭風冷笑了幾聲,随後怅然到:
“我又沒問你,你爲何要說?說了,你還是死!”
“嗤”的一聲,蕭風身後飛來了一把長劍,瞬間捅穿了這名弓手頭領的咽喉,他的眼睛大大的睜着,似乎完全不能相信蕭風居然是這麽的狠辣,不給他任何的解釋機會。
蕭風縱身跳下了屋頂,滴答滴答的血水沒在了他血紅色的披風上,奇怪的是,那些血并沒有順着披風往下`流,而是微微一晃,直接不見了蹤影。
蕭風并未看到這絲古怪,而是一路趟着紛亂的箭枝,走到了練彩霓安身的那個角落。
練彩霓面無血色,已經暈了過去,從她現在的這個姿勢看,她很顯然是想努力從這裏探出頭去,看一眼蕭風,蕭風伸手在練彩霓的脖頸處按了按,幾秒鍾之後,蕭風的臉色微微舒緩了一些。
“這箭有毒!”
箭枝停了好一會兒陌離才閃了出來,湊到練彩霓身邊瞧了幾眼,陌離就蹙着眉頭肯定的說道。
蕭風點了點頭,随後火猛跟沈冰它們也探出了頭來,衆人隻是擦傷了少許,倒是都無大礙,烏羅一臉寒霜的站在蕭風面前,情緒激動的說道:
“反了天了,在帝都他們都敢動手,真不把我們天秦放在眼裏,我要去上告陛下,嚴懲這些無法無天的宗門。”
烏羅很少這樣情緒失控,顯然這次的突發事件超出了每個人的想象,連在帝都這樣的地方都能遇襲,帝國學院也不見得有多可靠,烏羅一半是憤怒,一半更是恐懼。
蕭風微微搖了搖頭,目光冷冷的看了看那金光閃耀的未央宮,似笑非笑的回到:
“這整個天啓城,除了你要去上告的那位,還有誰有這麽大的能耐!”
烏羅瞬間一呆,随後陷入了沉思當中,在這大陸第一強國的都城當中,想要動用弓弩,别說是一般的宗派了,就算是神龍門,淩劍閣這樣的存在,也沒有那個能耐,唯一有這個本事的,就隻有坐在那座未央宮裏的皇帝陛下。
烏羅心情沉郁,難道說,連皇帝陛下,也看上了這風雲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