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魃?”
這個名稱聽起來很新鮮,蕭風不由好奇的問道,幽鬼點了點頭,眼神緊緊的盯着這個古怪的孩子,解釋道:
“土魃生于泥潭之中,集土系靈氣于一身,非人非獸,修行天賦極佳,天生具有布置土系符陣的能力,據說修煉到極緻,可以達到不死之身.”
被幽鬼盯着的小孩咧了咧嘴角,聲音像極了五十多歲的中年人:
“不死之身隻不過是傳說,從來沒有哪個土魃有過那樣的境界,倒是你們這些人類,爲了所謂的長生,捕殺了我們不少的同族。”
幽鬼沒有順着他的話往下說,因爲在修行界中,一直都流傳着生吃土魃能夠長生不老,很多宗門都曾公開捕殺過土魃,隻是那個時候幽鬼并不知道,這土魃居然長得跟人類十一二歲的孩童一般。
眯了眯眼睛,幽鬼冷聲道:
“我沒興趣聽你說廢話,你隻告訴我,誰派你來的?”
小男孩擡了擡眼簾,很是傲氣的回到:
“老夫自己。”
“這麽屁大點小孩,一口一個老夫,聽着真是别扭。”
火猛跟沈冰走了回來,兩人都隻是受了一點輕傷,并不礙事,火猛一聽這半大小孩自稱老夫,登時揚起了嘴角。
小男孩闆着一張臉,很是嚴肅認真的回到:
“老夫活了五百六十四年,比到你這小子身上,是你`爺爺的爺爺的爺爺。”
“活膩了你,占我便宜!”
火猛氣的蹬直了眼睛,蕭風卻是盯着這個古怪的小男孩,沉聲問道:
“你說你是自己來的,那好,我問你,你是怎麽跟上我們的?從哪得來的消息?”
咕噜咕噜翻了翻眼珠子,暗黃色皮膚的土魃沉默了,蕭風瞅了幽鬼一眼,幽鬼無奈,隻得假裝念動咒語,土魃果然上當,吓得急忙說道:
“消息是我從隐靈會買的,一萬三千個金币。”
“你可真舍得花錢!”
沈冰吃驚的說道,一萬三的金币那可是一筆巨款,拿來在帝都可以買一座極爲豪華的莊園了,隻是這價錢并不是蕭風跟幽鬼關心的重點,重點在這個透漏消息的隐靈會。
“隐靈會是什麽地方?怎麽找到他們?”
蕭風惡狠狠的問道,土魃狐疑的看了他一眼,然後略帶蔑視的笑道:
“天下聞名的蕭風,居然連隐靈會都不知道。”
蕭風微惱,但是心裏突然一動,緊跟着幽鬼也看了過來,兩人都察覺到了幾股靈力的接近,從波動上看,這幾個靈者明顯是沖着他們這個方向來的,幽鬼低聲道:
“這應該是酒肆那夥人。”
蕭風點了點頭,眉頭稍稍的皺了起來,酒肆的那幾個人除了其中一個靈力波動較強之外,其他的幾個都跟蕭風他們差不多,硬打的話,蕭風這邊有紫金嘯天铠,再加上幽鬼那詭秘的神通,勝算還是比較大的。
但現在多了一個半路殺出來的土魃,蕭風如果不心狠手辣的直接殺了它,勢必就還要分出兩個人看着它,這樣一來,力量就會分散,思來想去,蕭風決意利用這土魃。
“什麽?讓老夫保護你們?你真會開玩笑!”
土魃瞪着童真的雙眼,滿臉的譏笑,蕭風抿着嘴角道:
“你要是不答應,我就隻好把你殺了,然後試試看這土魃到底能不能長生?”
土魃臉色頓時一變,蕭風這威脅實在是太損了,身爲土魃,最怕的就是淪爲人類的盤中餐,拿這個威脅它,比直接要它的命還要厲害,果然,這土魃沒堅持上幾秒鍾就隻得無奈答應了下來。
爲了雙方都不至于反悔,蕭風幹脆跟這土魃簽訂了血契,這一點倒是這個奇異的土魃沒有想到的,在血契成功之後,這個外表純真,聲音渾厚的家夥說出了自己的名字。
“少年,老夫名叫土玄孫。”
蕭風“哦”了一聲,并不懂得土魃主動說出自己的名字有什麽意義,倒是幽鬼出奇的看了蕭風一眼,心裏滿是嘀咕,這貨明明是要利用這家夥,卻沒想到能讓這家夥心生感激,這都什麽世道。
幽鬼犯起了嘀咕,隻不過沒多久他就被蕭風叫去匆匆趕路了,而土玄孫,則是留了下來,負責對付那幾個他們感知到的靈者。
騎在飛奔的馬上,幽鬼還是忍不住問道:
“你就這麽相信那個土玄孫?他能夠對付得了酒肆中的那夥人?”
蕭風扭過了頭來,嘴角挂着一絲冷意道:
“就算對付不了,他也能拖延時間,我要的,隻是時間。”
“好你個蕭風!難怪會那麽殷勤的于他做交易,原來就沒存什麽好心思!”
幽鬼低聲斥道,蕭風不禁莞爾:
“大哥,他是來搶我東西的,難不成我還把它當作朋友?最好的辦法,就是把它一刀結果了,不管它是神是鬼,都沒麻煩,隻是我怕你們接受不了,才出此下策!”
勁風中兩人并馬而行,由于騎得非常快,後面的烏羅他們聽不清兩人在說什麽,幽鬼喟然一歎,徐徐的搖了搖頭。
大約過了兩個時辰,追兵沒到,土玄孫卻是追了上來,這個半截身子埋在土中,飛馳速度遠遠超過奔馬的家夥咧着嘴掠過了蕭風他們,顯然蕭風交給他的任務他已經順利完成了。
幽鬼看着喜滋滋的土玄孫,真不知道是該替他高興呢還是悲哀,蕭風笑眯眯的回了個手勢,然後繼續飛奔。
再說黎人傑,逃家的相爺公子意外碰到了相府中的高手,初時他還以爲這些人是奔着自己來的,但是在那酒肆下邊看了看之後,黎人傑發現,高天明這夥人,真正的目标實際上是蕭風他們。
黎人傑總算是松了一口氣,爲了避免自己被高天明跟蕭風兩撥人發現,他特意的躲到了正午才出城門,這個時間在他看來,不論高天明繼續追着蕭風,還是兩夥**幹了一場,這個時間都該結束了,他此時離開,應該毫無風險。
正午的陽光有些燙人,黎人傑突然發現這破鬥笠戴着還有那麽一絲涼意,不禁樂滋滋的哼起了小曲,隻是曲子隻哼到一半,他就愣在了空蕩蕩的小路上。
微風習習,低矮的草皮黃綠交加,一波一波的滾動就像是名貴的皮毛一般,入目之處毫無遮攔,本該是一望無際的曠野,卻十分突兀的出現了幾座雕塑。
這幾座雕塑形态各異,有正在跳躍的,有扭轉身子的,也有作勢要擊打的,活靈活現,栩栩如生,如果這些雕塑是放置在城中的廣場,那一定是極爲吸引人的藝術品,但是出現在這空闊的野地裏,就十分詭異了。
黎人傑咽了一口吐沫,他想繞開走,但是好奇心不斷的催使他上前去看,經過激烈的内心掙紮之後,這位相爺公子還是小心翼翼的走了上去,等走的進了,黎人傑的瞳孔瞬間大張,吃驚的指着那其中一尊雕像,喉嚨幹咳,卻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隻見的那是一個四十歲出頭的中年人,長相平平無奇,唯有額頭刺有一個小小的印記,這個從外表看,完全是泥塑的,竟然就是黎人傑早上見到的高天明,黎人傑喉嚨裏“咔咔”的掙紮了兩聲,然後面色發白的撥開了馬頭,失魂落魄的飛奔了出去。
高天明是何等人物,黎人傑最爲清楚,作爲左相府的供奉,他的待遇級别是最高的,這也說明,他是相府中的第一高手,而實際上,高天明也不愧相府第一高手這個稱謂,四段聖武境靈者,别說是在俗世中,就是修行宗門當中,這個級别的靈者也是極爲受人尊崇的。
所以自打懂事以來,相府中黎人傑最怕兩個人,一個是不把他當少爺的黎陌,另一個就是這個氣場無比強大的高天明。
他居然死了!還被變成了泥塑,黎人傑呆呆的騎行在小路上,他簡直不敢相信,但他确确實實的看到了,而做到這一切的,就是那個他看不起的蕭風,想到當日第一次于蕭風相見,黎人傑不禁打了個寒顫。
似乎每一次再見到他,他就會強大幾分,而現在,更是強的黎人傑無可想象。
“去找他!”
黎人傑心裏突然冒出了一個很奇怪的念頭,這個念頭連他自己都吓了一跳,挪了挪破爛的鬥笠,黎人傑向着遠方眺望了過去,雖說那天晚上他偷聽黎仁昌跟管家說話被發覺了,但是還有很多次他們沒發覺。
關于蕭風,黎人傑知道很多,最關鍵的是,他知道黎人傑對付蕭風并不是因爲他的緣故,而是另有緣由,如果這緣由能當作籌碼,興許自己能逃脫黎仁昌對他的追拿。
黎人傑的眼睛緩緩的亮了,如果就這樣一個人走下去,他根本不可能遠走高飛,因爲整個天秦帝國都有相府的耳目,他被逮回去隻是個時間問題,但是假如他能得到蕭風的庇護,那情況就不一樣了。
這個人連高天明那夥人都能幹掉,又是帝國學院的中堅力量,跟他站到一起,他那個恐怖的父親将會無計可施,黎人傑越想越興奮,不由得快馬加鞭,沖動的向着蕭風他們追了過去。
但是有一點,他沒有搞清楚,那就是蕭風他們要去的地方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