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小猛和沈冰坐在飯桌前吃飯，他把今天在幼兒園找程鋒要廣告的事情給沈冰說了。
“我總覺得你和瘋子談廣告的事不太妥當，朋友之間還是别牽扯這些利益糾葛比較好……”沈冰夾了一些菜放到石小猛碗裏，對他道，“你這一開口，事情成不成都不好。不成，你和他心裏都不自在，成了，你就欠他一份大人情。”
“我也是沒辦法，胡容強說了，我要是拿不下這份單子，就……”
“他是在利用你呢，一旦開了這個頭，以後會更麻煩。他要真炒了你，你就幹脆換一份工作吧，在這種人手下日子也不好過。”沈冰認真地對石小猛道。
她能看出來的事情，石小猛自然也能看出來，隻不過他已經習慣了程鋒對他的幫助，認爲債多了不愁，反正他已經幫了自己這麽多次，再幫一次也沒什麽。
習慣是一種很可怕的事情，當他把程鋒的幫助當成習慣，心裏的感激之情已經漸漸變弱，甚至有些麻木，認爲這是理所當然。
有句話叫做鬥米恩、升米仇，就是這個原因……
“換工作不是換衣服，沒那麽容易的事。再說，我都幹了三年，好不容易打拼下來的一點基礎，我還真舍不得放棄。”石小猛頓了一下，苦笑道。
“那你還真要去求瘋子啊？”沈冰道。
“人在屋檐下……再說，反正都是做廣告，給誰做不一樣？”
這些話本來是胡容強用來說服他的，現在被他拿來說服沈冰。
“我們總這樣依賴他有點不好吧？而且我總覺得他有點……”
“有點什麽？”
“我總覺得他有點……怪怪的。”
“他是有錢人家的孩子，有時候免不了有些張揚，但人還是好人。你今天能被幼兒園錄用，雖然主要是因爲你自己有實力，但也少不了他的引薦。”石小猛不以爲意地道。
“朋友之間幫着介紹工作還算人之常情，但開口向人家老爸的公司要廣告就……”沈冰覺得他做的這件事稍微有些超過界線了。
“你說的我都明白，可是……”說到這裏，石小猛頓了一下，“丫頭，事到如今我就不瞞你了，我有一筆8萬塊錢的獎金泡湯了，我要再想不到辦法，我帶你看的那套房子就買不了了，已經付的定金也拿不回來了。”
“買不了就暫時不買呗，我們這樣不也挺好的嗎？”沈冰道。
“可我想給你一個家啊！”石小猛道。
“小猛，我知道你這一切都是爲了我，可我們現在這樣已經很滿足了，真的！我不想你去欠誰的情，你一旦欠了瘋子這麽大情分，以後他要你做什麽，你想推都推不掉了。”沈冰是一個非常容易滿足的人，不希望自己給石小猛帶去太大的壓力。
“我已經欠他很多情了，這次就當最後一次了。以後我們再找機會慢慢報答他吧……”石小猛歎了口氣，“哎，我一個人在京城，要是沒有瘋子、吳狄、肥四他們，我可能早就癱了。特别是瘋子，他是個好人……要不明晚喊大家一塊吃個飯吧，雖然吃不上什麽太好的，但大夥也好久都沒湊一塊了。”
“好呀，我能叫上林夏嗎？”沈冰道。
“呃……”石小猛怔了一下。
“你有你的哥們兒，我也有我的姐妹兒啊。能看到瘋子，林夏就很開心了。”沈冰心裏真的把林夏當朋友，還想幫她再搓合一下。
“好，那把老楊也一起叫上吧，人家也幫了我們不少忙。”石小猛點頭道。
……
雜志社。
楊琛習慣性的日常摸魚。
上一期的雜志已經發行，市場反饋還不錯。
結果還真有人給他發電子郵件，請他臨時拍照。
也就是俗稱的賺外塊。
楊琛自然以沒有時間、抽不開身、報酬太少等原因，全部婉拒。
他既不缺錢，又不打算一直從事這項職業，何必費這個勁幫别人拍照。
不過，倒是可以用這件事爲借口和沈冰多接觸一下……
臨下班時，林夏來找楊琛。
“楊導，剛才小猛給我打了個電話，約我們去老地方吃飯，讓我特意叫上你。”
“小猛？他怎麽突然要請客了？”楊琛道。
“我沒問，反正去了就知道了。”林夏道。
“我也要去。”楊紫曦聽到他們的話後，立刻說道。
她的目的是拆散石小猛和沈冰。
不跟他們接觸，怎麽拆散他們？
“你也要去？今天老吳可是也在，你确定要去嗎？”林夏有些意外地向她看去。
“他在又怎麽樣？我們隻是分手，又不是老死不相往來。難道以後有他在的地方，我都要繞着走嗎？”楊紫曦道。
“我覺得你最近有點不對勁啊。”林夏盯着她道。
“哪裏不對勁，是你感覺錯了吧？”楊紫曦被她盯的有些心虛。
“我也說不上來，反正就是感覺你有點怪怪的……”林夏打量着她，嘴裏嘀咕道。
“你才怪呢，整天研究塔羅牌、星座、占蔔那些稀奇古怪的東西，把弄的自己神經兮兮的，連瘋子那種不正常的人都看得上，還說别人……好了，一會兒走的時候記得叫我。”楊紫曦倒打一靶，說完後便轉身離開。
“楊紫曦，你給我站住，把話給我說清楚，我怎麽怪了？星座和塔羅牌都是很靈驗的，還有，瘋子怎麽不正常了……”林夏追着楊紫曦而去。
下班後。
楊琛開車帶着林夏和楊紫曦來到老地方餐廳。
“沈冰，小猛，吳狄，肥四----我來了！”
林夏一陣風似的跑了進去，給每個人都擁抱了一下，最後向着程鋒撲去，像挂件一樣直接挂到了他身上，“是不是你叫我來的？”
“我巴不得你别來……是小猛和沈冰約的你！”程鋒看了沈冰一眼，一臉苦不堪言的表情。
“小猛說要謝謝瘋子幫忙，既然瘋子來了，就叫大家一起了。”沈冰道。
這時楊琛和楊紫曦也走進來。
“老楊，小曦，你們來了，快找地方坐。”石小猛熱情地跟他們打招呼。
“小曦----”
吳狄看到楊紫曦，頓時張了張嘴，剛想跟她打招呼，但見楊紫曦臉色冷淡，看都沒看自己一眼，不由苦笑一聲，把剩下的話全都吞進了肚子裏。
“你坐哪兒？”程鋒對林夏道。
“我坐那邊，沈冰旁邊。”林夏笑道。
“那我坐這兒好了。”程鋒在沈冰對面的位置坐了下來。
“那我坐你旁邊！”林夏一屁股坐在了程鋒旁邊，一臉得意之色。
很快，衆人全部坐了下來，開始吃吃喝喝。
一共五男三女，八個人。
楊琛和楊紫曦坐在桌子一邊，左邊是石小猛和沈冰，右邊是吳狄和肥四，對面是林夏和程鋒。
“那件事兒，問你爸了嗎？”喝酒的時候，石小猛偷偷問旁邊的程鋒。
“還沒，昨天我們心情都不太好，得另找機會……”程鋒小聲答道。
“要不行也别勉強自己，我再另想辦法。”石小猛臉上的表情有些失望。
“你放心，應該沒問題。”程鋒看了沈冰一看，然後回答道。
“那我先謝謝你了，沈冰的事也多虧了你了。”石小猛擡起酒杯道。
“你煩不煩啊……”程鋒端起酒杯跟他碰了一下。
“小猛，你現在工作也算有了點起色，媳婦也來了，算是雙喜臨門。我幹了這杯，祝你們兩口子日子過得越來越好。”吳狄端起酒杯，悶頭幹掉。
可能是受了楊紫曦的影響，心情有些郁悶，想把自己早點灌醉。
石小猛也陪着喝了一杯。
“沈冰，昨天你去幼兒園面試，情況怎麽樣？”楊紫曦故意沒看吳狄，對着沈冰道。
“已經正式錄用了，多虧了瘋子的推薦。”沈冰笑道。
“人家沈冰現在一個月工資八千，比我們還多。你說我們辛辛苦苦學了這麽長時間，到底圖什麽呢。”林夏插話道。
“是嗎？”
楊紫曦心中一動，擡頭向程鋒看了一眼。
她對于幼師的薪資情況雖然不算很了解，但也知道一般剛入職的幼師，不可能拿到這麽多的工資----這裏面多半是程鋒幫了忙。
不過她也沒有點破。
“小猛，你看看你媳婦工資都這麽高了，你可得加把勁了，要不然連你媳婦都比不上，以後還怎麽當家做主。”楊紫曦笑嘻嘻地說道，暗暗地給石小猛上眼藥。
“不管我工資高低，我們家都是我媳婦說了算。”石小猛一臉笑容地道，至于心裏怎麽樣，那就不得而知了。
“工資少怎麽了，夠花就行，何必給自己那麽大壓力。”吳狄對于楊紫曦張口閉口就是金錢，心裏感到不舒服。
“吳狄，你怎麽還是老樣子，咱們已經畢業這麽長時間了，你一點都沒變。你這麽想沒問題，但你的女朋友未必這麽想。現在哪個女人不想住大房子，穿名牌衣服。你要是不改一改你這不求上進的性格，以後找到女朋友，遲早還會跟你鬧掰。”楊紫曦道。
“不是所有的女人都跟你一樣的想法……”吳狄道。
“這隻是你一廂情願，你不要一直活在自己的世界裏好嗎？”楊紫曦毫不客氣地道。
按照以往的情況，這時候程鋒應該出來勸架，但他現在的心思都放在沈冰身上，倒是希望沈冰能變得勢利一些，這樣自己或許還有一些機會……
楊琛一直沒有開口，隻是饒有興趣地看着楊紫曦表演。
“好了好了，你們别吵了。今天大家難得聚在一起，都是爲了祝福我跟沈冰，我敬大家一杯！”石小猛端起酒杯說道。
實際上，聽到楊紫曦的話，他的心裏多少也有一些觸動，甚至隐隐産生了一些擔憂。
擔心沈冰來到這個五彩斑斓的大都市裏，性格會發生變化，變化跟楊紫曦一樣勢利！
隻不過他沒有将這些擔憂表現出來而已。
“一杯怎麽夠，最少也得三杯！”吳狄道。
“好，三杯就三杯！”石小猛端起灑杯，連幹三杯。
程鋒也在旁邊跟着默默地幹了三杯。
“你們倆不許一邊偷着喝啊，我們首經大‘草坪樂隊’要一起喝三杯！”吳狄今天的情緒也有些不正常。
“吳狄，今天你必須多喝兩杯。”這時老地方的老闆‘銅錘’端着一盤菜走了過來。
“我？爲什麽啊？”吳狄道。
“今天你嫂子擦地的時候，有張紙條從牆上掉了下來，我一看就是你小子的。”銅錘道。
“哪呢？哪呢？”石小猛和程鋒都興奮地道。
“我們給他收着呢……”銅錘媳婦從抽屜裏拿出一張紙條。
“都聽好了！”林夏一把搶了過來，念道：“如果可以和你在一起，我願意讓天空所有的星光全部隕落，因爲你的眼睛，是我生命裏最亮的光芒。”
衆人頓時拍案大笑。
吳狄有些尴尬，第一時間向楊紫曦看去。
楊紫曦卻是面無表情，好像什麽都沒聽到一樣。
看着吳狄和楊紫曦的反應，衆人的笑聲漸漸收起。
一時間，餐廳裏的氣氛都變得有些尴尬起來。
“大哥有個提議，聽不聽随你們。據說學校已經選了新址，說不定什麽時候就整個搬去郊縣了。趁現在還不太晚，你們就一起去學校裏轉一轉----這校園你們是來一次少一次了！”這時銅錘趕緊出來解圍。
“走吧！”
……
從老地方餐廳出來以後，太陽已經快要下山。
夕陽的金黃色餘晖灑在衆人身上，讓大家的心情也變得憂郁起來。
衆人來到旁邊的首都經貿大學，在校園裏漫步而行，一邊醒酒一邊唱着歌……
……
等大家從學校出來時，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路邊的霓虹燈開始閃爍。
夜幕降臨。
這時楊琛接到了一個電話。
“今晚有時間嗎，出來喝酒啊。”來電的是伍媚。
“好啊。”楊琛回道。
“我在xx酒吧等你。”伍媚道。
說完就挂上了電話。
“不好意思各位，我還有點事，先走一步了。”楊琛對他們道。
“剛才我好像聽見了一個女人的聲音，是不是上次在酒吧跟你喝酒的那個女人約你？”林夏湊了過來，一臉怪笑地道。
楊琛聳了聳肩，沒有反駁。
意思已經非常明顯。
“趕緊去吧。”
“可不能耽誤你的好事。”
“玩的愉快。”
程鋒，吳狄和石小猛打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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