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百川一邊飲茶,一邊微笑着道:“那是以前,不過今日,我欠你兩條人命!”他陰沉的笑容,浮現在這張英俊的面龐上,顯得略微有一些猙獰。
“兩條人命?什麽人命?”豔千洵道,她看了一眼一旁的美人巴英兒,“你說的可是我們二人?”
豔千洵剛剛回過頭看向裘百川,卻見一張絕美的面龐竟是詭異地出現在了她的面前,這一幕令得豔千洵大驚,想要呼喊出聲,可是喉嚨好似被什麽掐着一般,憋得要命,根本就發不出一絲聲音。
卻見,在豔千洵的白豔的脖子上,是一隻鐵手,狠狠地箍在那嬌嫩的脖子上。
豔千洵有些不可置信的神色,看着眼前笑着流着淚的裘百川,不,應該是于百川。
“逆…逆子!”豔千洵眼睛睜得大大地,她根本就無法置信,她的親生兒子,竟是敢親手将她這個母親殺死!
“母親,在陽間的時候,您不能和父親在一起,如今我便親手讓您二老重聚在陰間!”
“我恨呐,我恨所有的人!”裘百川瘋狂地大笑,猙獰神色使得床上一具白嫩的軀體美人,被駭得臉色慘白。
“你…你!”
冷風吹拂着大床上的輕薄白紗,隐隐露出了白紗下,那一抹白嫩。
裘百川猙獰笑意,看向了巴英兒,“冷月莊内,果真是絕世的美女!”
巴英兒被眼前身着黃色蟒袍的男子,駭到無法說話,卻見裘百川的眼中,流露出正常男子才有的一種神色,巴英兒瞬間心中有數。
她在冷月莊所學的,不就是這種本領麽?是豔千洵親自交給她,如何将女人最大的資本發揮到極緻!
當她看到裘百川色色的眼神時,巴英兒便是松了一口氣,隻要是男人,她便能搞定,冷月莊衆多冷血的殺手如是,連呆呆的阿呆如是,至于眼前的裘百川,呵呵…自然也是難逃女人的手掌心。
巴英兒如是想到…于是乎,她臉上的笑容更加的甜美了,如天使般純潔,但是這這張大床上,半裸半衣,更是平添了幾分姿色。
見到這一幕,果真,面前的男子,也就是西廠廠公裘百川眼睛眯了起來,嘴角浮起了笑意。
“呵呵,嬌麗的人兒…”裘百川哈哈大笑,随意地招了招手,于是巴英兒便向着裘百川爬了過去,頗有幾分衩襪步香階的魅惑。
“裘某一生,七歲那年入宮,便從來沒有嘗到過女人的滋味,美人兒,你可能給我男人的感覺?”裘百川道。
身家性命在裘百川的手中,巴英兒甜蜜地一笑,點了點頭。
她的腦海中,似曾出現過阿呆的臉龐,可惜,也隻有一瞬。因爲在冷月莊中這十年,巴英兒所學,豔千洵所教,使得她深深地明白,阿呆不過是一名殺手罷了。
充其量,也就是一名金牌殺手。
而爲父母報仇,僅憑一個殺手遠遠是不夠的——不過眼下麽,若是能夠服侍好這名手握生殺大權的西廠廠公,說不定可以屠戮真個鞑子部落,爲父母部族報仇。
這樣想着,巴英兒的臉色的笑容,更加的甜美了。
至于什麽阿呆,巴英兒直接将他過濾掉了——一切的童真和美好,已經被現實和時間,洗刷的幹幹淨淨!
微笑着,谄媚着…巴英兒的血紅柔唇靠近了裘百川,輕輕觸碰,随即便一觸即發,二人似乎是在瘋狂的感受着情愛。而裘百川,西廠太監頭子,竟是和一名絕世美女親吻……看其模樣,竟是頗爲的享受。
“唔——”忽然間,巴英兒不可置信地睜大了眼睛,望着面前溫存的臉色,忽然間變得無比的猙獰。
“哈哈——”裘百川冷笑着,嘴角有一股鮮血留下,“我已經不再是男人了,啊哈哈——我永遠都體會不了做男人的感覺了!”
裘百川撕心裂肺的笑着,啪的一聲竟是直接抓住了豔千洵的脖子,将她整個人都提到了虛空中,隻是,此時的豔千洵已經是過世久矣,一雙眸子大睜着,死不瞑目。
“豔千洵,你真的是該死啊!”
說完這句話,裘百川颠颠撞撞坐回到了遠處的椅子上,給自己倒滿了一杯茶,一邊喝着,一邊撕心裂肺地狂笑着。
這笑聲,簡直是歇斯裏地,卻又包含着無盡的苦痛。
大床上,痛苦萬分,被咬掉半截舌頭的巴英兒,披了一件小衫,便跑了出去。
她嗚嗚的叫着…隻是在她站起來的時候,她的目光一下子呆了,隻見在門旁,一名渾身浴血的男子,手中的五把寒刀依舊在滴着血,一臉不可置信的神色望着她。
巴英兒隻覺得轟的一聲,天都塌了,推開了阿呆,向外跑了出去。
“滴答”阿呆似乎是聽到了衣衫上凝結的血珠,掉落在地闆上的聲音。
斬殺了六名黑衣衛,阿呆浴血而來,尋找着巴英兒的蹤迹,隻是當他走到門旁的時候,卻見到巴英兒和裘百川親吻的一幕。
巴英兒臉上的神色深深地刺痛着他…阿呆不可想象,他愣了!
阿呆實在是難以想象,爲何當年那麽一個純真的小女孩,如今在冷月莊學習了十年的本領,竟會變成如今的地步。
隻是,當巴英兒和他一夜瘋狂的時候,阿呆的心中,便感覺到不妙了。這不是他所認識的巴英兒,她是冷月姬,沒錯,是冷月姬,巴英兒已經死了!
但她的臉龐,爲何和巴英兒如此的相似?
阿呆更呆了,思緒中忽然間有上萬幀畫面,向着他的腦海中湧來,一瞬間頭痛欲裂,“好痛啊!”
咣當,手中的寒刀掉在地面上,阿呆昏死了過去。
“哈哈——”凄冷的樓閣中,遍傳着裘百川瘋狂的笑聲,他扔掉了桌子上的茶杯,拿出早已經準備好的美酒佳釀,一杯一杯暢飲。
“哈哈——”他瘋狂的笑着,看着大床上,豔千洵死後依舊難以閉合上的眼睛,又痛飲一杯。
從豔千洵的眼中,裘百川似乎是又看到了童年時候,無比絕情的豔千洵。
在裘百川的記憶裏,他自從懂事起,便身在妓院中,他是一個在妓院裏長大的孩子,而他的母親,乃是麗江苑赫赫有名的台柱子,豔千洵。
雖然裘百川知曉自己的母親身份,但是對于一個孩子來說,他并不知道這意味着什麽…他隻知道,在妓院裏他吃不飽,穿不暖…每天被人欺淩侮辱不說,連見上自己的母親一面都難。
這樣的日子,從小就開始了,他在妓院中,就是一個燒水、送茶…跑堂的免費小夥計…一日的辛勞,換來一個白面馍馍…
忘不了,那一日,北風呼嚎,他獨自一人,躲在肮髒的竈台邊躲避着風雪,啃着手中幹硬的白面馍馍,一邊艱難地咽下,一邊tian着從屋檐下掰下來的冰柱子。
忽然間,他似乎是感受到了一個目光,正在凝視着他。
他擡頭望去,卻見憑欄處,一道美麗的倩影獨立,披着上好的絨衣,看着他。
裘百川怎麽也無法忘記,那個女人看着他的眼神,那是怎樣的一種痛快啊!痛快中,卻又帶着狠狠地厭惡…小小的他慌了,被那個陌生女子瞪着,手中的白面馍馍掉在了地上。
小小的裘百川,對這個女人,一直是感到無比的恐懼和害怕、後來,他知曉了那個他一直感到害怕的女人,竟是他的生母。别人告訴他的時候,他也僅僅是嗯了一聲,沒有什麽特别動情之處。
母親,在裘百川的世界裏,十分的陌生。
直至七歲,那一年,那個女人忽然找到他,說是不要再讓他受這種罪了…說是隻要進宮當了公公,每日便可以有裘百川最愛的雞腿。
曾經,爲了一根雞腿,小小的他,被老鸨毒打,三天三日都下不來床,幹不了活,卻也沒什麽飯吃。
聽到了女人空中說的這個消息,他真的十分高興。
“終于有雞腿可以吃了!”他興奮地跳躍着,卻不曾發現,背後女人眼中的快感。
幾日後,一名老公公來到麗江苑,将他帶到了宮裏,臨行前,女人告訴他,他的父親的名字,叫做“于遷。”
而他,叫做于百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