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龍土,土如鮮血,好似亂鷹澗内的紅土,如此一來,吉飛免不了又有幾分猜測和忖度。
隻是他此刻的狀态,斷然是談不上十分完美的…畢竟,一路被雷劫轟殺,老天都無法收了他,而後又和大名鼎鼎的孤獨一敗一戰,見識了一劍破萬法的劍之奧義,一劍萬生!
但,好歹,吉飛還是活了下來。
他踱步悠閑,走在卧龍土,欣賞着楓葉,一葉如火,被他執在手中,細細觀看着上面的紋絡。
隻是他的丹田内,逆天神木在三個顔色不一的元嬰上空幽幽盤旋,散發出一道道綠色的靈光,修複着他的傷勢。
逆天神木,畢竟是逆天的…
吉飛在欣賞火黃的楓葉中,體内**已經逐漸的運轉達到了完美的境界。
他在緩慢行走,千裏卧龍土,百裏火黃葉,他竟是走了一個星期!
但是他的修爲終究是達到了元嬰中期,呵,元嬰中期。
吉飛的心中談不上是十分欣喜的,隻是感覺到自己的體内,随着力量的上升,能夠擔負的責任,又多了一些。
此時,吉飛終于是走出了千裏卧龍圖,擺在他面前的是一副老夫辛勤割稻的情景。
那是一個凡人,渾身沒有絲毫修爲的凡人,手中的鐮刀,揮舞如風,那麽的自然,正在嚓嚓地收割着金燦燦的水稻。
沉重的稻穗将水稻杆壓彎了腰,老農的臉上,随着汗水的滴落,露出一番欣喜的神色。
吉飛見此,心中自然是甯靜而又安然的。
不知不覺中,吉飛似乎是被老農的某種特質所吸引,竟是走到了正在專心割稻的老農旁邊,靜靜地觀看着這一切。
等到吉飛自己發掘後,他苦澀一笑,抱拳對老農笑道:“老爺子,打擾了——”
老農擡起頭,看了吉飛一眼,臉上便是露出了憨厚的笑容,“啊呀,公子,是有什麽事兒?”
吉飛自然是不知道自己來到這裏究竟是爲什麽…所以,他是答不上來的,此刻隻能苦澀一笑,“隻是覺得心有不安罷了……”
心有不安?
自己随意的一說,确實令吉飛自己内心一震。
“心有不安…”他呢喃着說道,對啊,自從亂鷹澗發生的事情發生以來,吉飛的心,在深處終究是不安的。
他自己也是清楚,不安中,似乎是有對将要發生的事情的一種恐懼。
“哈哈哈——”老農爽朗的大笑,看了吉飛一眼,又俯下身子割稻去了。
“你們這些公子哥,真是無故……那什麽,那句說書的話,怎麽說來着?尋愁覓恨,對就是這個,嗯…你們這些人,總是無故尋愁覓恨,你看老漢我,從來就沒有什麽不安心的事情……”
老農喋喋不休的說道,一邊割稻,聲音卻是有一種很自然淳樸的感覺,吉飛聽在心中。
“就比如老漢我這割稻子吧…秋天到了,那就收割吧,嘿,那老漢我就快活地收割稻子了,看着金燦燦的稻子,老漢我也是心中高興。”
“可若是遇到陰天的話,老漢我就得拼了命收割稻子了,若是被風雨打濕的話,老漢這一年的收成,就泡水了!”
吉飛聞此,“那老爺子,你恐怕會不高興吧……”
“嗨,都是天意……”老漢笑着說道,“已經發生的,和将要發生的,我老漢沒法控制,但是眼下麽,我老漢,還是能夠做到的……”
老農呵呵憨厚地一笑,扶着老腰,緩緩地伸直,用把在脖子上的毛巾,擦了一把汗。
“所以啊,老漢我,從來是不會不高興的……”
說罷,老農笑着彎下了腰,移動了一下腿,吉飛注意到,老農的一隻腳,汲在地面上拖着,顯然那條腿是有些問題了。
吉飛沉默了…….
看着老農的樣子,吉飛的心底深處,忽然間一酸。
他似乎是看到了當年吉老棍子的模樣,他的爹,他的父親!
他沉思着,不知何時,已經是離開了此地。
………
等到吉飛皺着眉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麽的時候,他一步一個腳印,向着前方走去…
而他體内的靈力,竟是在這麽一種無意識的過程中,不斷地精純,元嬰中期的修爲,竟是就這般鞏固了下來!
當他忽然清醒的時候,已經是身在黃泉宗的宗門面前了。
隻是眼下黃泉宗,似乎是全宗肅然,俨然是發生了什麽大事兒。
吉飛整了整衣衫,身上的氣息陡然淩厲,又恢複了元嬰老鬼特有的那種深邃如大海的氣質,其中又帶有幾分灑脫和飄逸。
通報過後,吉飛被一名腳步匆匆的長老,領着走進了黃泉宗的黃泉大殿。
“啊呀,吉飛道友,你來得可正是時候啊!”一見面,那幽骨真人和煉骨真人便是驚喜的笑道。
吉飛有了一絲驚訝,他來此,也不至于讓黃泉宗高興成這個樣子吧。
煉骨真人道:“早就聽聞吉飛小道友戰力恐怖,當年和孤獨一敗的一戰,早已經是傳遍滄溟海,真是年少有爲,可喜可賀!”
吉飛笑着道,“不敢當,不敢當!”
隻是他的心中有一絲疑惑,總是覺得,這煉骨真人所說的話,其中似乎是有什麽問題…但是一時半會兒,他也抓不住那個問題的所在。
所以吉飛倒也不再關注了,于是一邊飲茶,一邊又和幽骨真人、煉骨真人談了起來。
“剛才在下前來,所見黃泉宗諸輩行走匆匆,可是發生了什麽大事兒?不知吉某人可以幫得上手?”吉飛笑着說道。
他總覺得,今日之黃泉宗,是有幾分怪異的,似乎是大難臨頭的樣子,一片慌張和忙亂。
于是,他的心中,卻是十分謹慎了。
“哈哈——”煉骨真人幹笑了兩聲,“道友好眼力,如今道友能夠突破至元嬰中期,想來修爲戰力更是恐怖了幾分……咳,說來,我黃泉宗還真是有一事兒,想要讓道友相助!”
吉飛拱手道:“但講無妨!”
幽骨真人道:“此事不急,在讓道友幫忙之前,我們還是先給吉飛道友講一些情報吧…畢竟,你我一别,這都将近二十年了,呵呵…”
幽骨真人笑眯眯道,說着品了一口香茗,如今吉飛的到來,他手中的任務,交給吉飛,自然是放心不過的了。
因此,幽骨真人放下心來。
吉飛微笑着的臉,一下子僵硬下來了!
正準備給他講述情報的煉骨真人,驚愕道:“吉道友?”
吉飛呆滞的表情随即便消失了,他呵呵一笑道:“剛才幽骨前輩所言,在下有一絲疑惑,不說出來,心中不安…”
幽骨真人聞此,微微一笑,看了一眼煉骨,二人俱都是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吉飛在搞什麽鬼。
“小道友但說無妨了!”幽骨道。
“那在下就不客氣了…”吉飛拱手笑道,而後神色便是肅然,“剛才前輩所說,你我一别将近二十年,這話不是開玩笑吧?”
“一别将近二十年……這話沒錯啊!”幽骨真人道。
吉飛一愣,“二十年?”
“确實是二十年!”幽骨愕然。
二十年?吉飛确定後,便是有些懵了……這絕不可能,當年他從亂鷹澗離開,至和孤獨一敗一戰後,不過是數年的時間,斷然不可能是二十年。
…但,除非是他一直走了十幾年!
也就是說,從他遇見那名老農後,然後走到黃泉宗,這一段時間内,他走了十幾年。
即,他徒步走了十幾年,連他自己都沒有感覺到。
怪不得,元嬰中期的修爲,便是這般鞏固了,原來竟是在無意識中,走了十幾多年。
但這麽解釋的話,問題就來了!
吉飛冷汗涔涔,汗流浃背。
因爲,從卧龍土到黃泉宗,若是凡人徒步行走,也不過是數月的時間,但是吉飛卻是走了十幾年…瞬間,吉飛想到了那個老農。
和幽骨真人、煉骨真人告了個别,吉飛便是慌忙中運起禦龍訣的**,嗖的一聲,踏破虛空,向着卧龍土飛去。
待他走到卧龍土邊緣,那裏荒原一片,哪裏有什麽稻田,更别說,什麽老農了。
但,對于這般怪事,吉飛畢竟是元嬰中期的修爲…所以,他很快便将目光投射到老農的身上。
那老農,不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