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鑄劍城内,劍宗一處隐蔽樓閣處,劍南天撫摸着手中的一把利劍,神情凝重,久久不語。
倏爾,一道人影來到劍南天的面前。
“說!”劍南天頭都不擡。
“喏。宗主,事情一切都向着我們預料的狀态發展,隻是……”來人一頓首。
“說下去!”劍南天神sè不變。
“是,宗主。少主她受傷了……”
劍南天撫着寶劍的手一頓,眼中神sè陡然淩厲無比,他的臉上出現了一絲痛苦的神sè,他擡了擡手,那人的身形消失不見。
許久之後,劍南天的神sè才恢複正常……
“讓辰兒參與其中,難道是錯的?隻是多了一條羁絆罷了……”劍南天的眼神有些深邃。
“宗主此言差矣!”不知何時,一道鬼魅身影出現在了劍南天的身後,此人眼眸裏好似閃爍着幽幽鬼火一般,淩厲如蒼鷹。
“自古英雄難逃美人關,任他霸氣豪邁,醉枕江山,終究也會醉倒在石榴裙下。所謂紅粉窟,英雄冢……”
“怎麽說?”
那人詭異的一笑,身子微微向前一傾,湊到劍南天的身前,冷冷笑道:“令愛癡情于吉飛,這是一種牽絆,而這牽絆必會使吉飛束手束腳,如此一來留給我二人的機會也便大了許多。”
“再不濟,若是第一個計劃失敗後,大不了你和吉飛那小子一笑泯恩仇,就把他納入你的乘龍快婿算了,而那古越劍胚不還是你劍宗的麽?況且你劍宗得到如此一個天資不凡的後輩,将來的成就恐怕遠遠要超出你啊。”
“嘿嘿,你會這麽好心?”劍南天詭異一笑。
他的眼神逐漸地淩厲起來,“古越劍胚關乎我劍宗的未來大勢,決不能落在旁人的手中!至于辰兒麽……路是你自己的選的,爲父也無法阻擋。”
那道黑影和劍南天迎面而立,在月光的照耀下隻能看清一個模糊的背影。
“至于吉飛麽?難道宗主心慈手軟了?”黑影嘎嘎一笑,嗓音有些凄厲。
劍南天臉上淡淡一笑,露出一絲令人尋味的神sè,其中涵義,不足爲外人道也。
……
吉飛抱着劍辰走進了鑄劍城,尋遍了每一位郎中,他們看了劍辰一眼,俱都微微一愣,随後面帶惋惜搖了搖頭。
“藥師,這是什麽意思,爲何不給辰兒醫治?”吉飛焦急的問道。
這位胡藥師,乃是逐漸城赫赫有名的大師,擅長救人于病危之間,在鑄劍城内久負盛名。
即便是修士,帶着傷痕累累的來到胡藥師這裏,胡藥師也會把你醫治得沒有一絲傷痕。
但即便是胡藥師對于眼下的劍辰都無計可施。
胡藥師看了吉飛一眼,淡淡說道:“這位病人表面上看起來無恙,但卻是病入膏肓,你爲何現在才帶她來就醫?”
“病入膏肓?這怎麽可能!”吉飛驚道,劍辰一直活蹦亂跳得,怎麽可能病入膏肓。
胡藥師斜睨了吉飛一眼,他伸出幹枯的手臂,手腕處纏繞着數圈金絲。
胡藥師手腕一抖,那金絲便直直地纏在了劍辰的皓腕處。
胡藥師閉着眼睛,靜靜地把着脈……
“怎麽樣?”吉飛見此,心裏一喜,眼下終于有一位藥師肯爲辰兒把脈了。
胡藥師摸着三寸零落的胡須,眉頭緊皺越來越重。
“果然如此,看來老夫的猜測并沒有錯。”
“不,不可能,辰兒怎麽會病入膏肓呢?”吉飛神sè一滞,眼睛裏閃過一層水霧。
胡藥師奇怪地看了吉飛一眼,問道:“你是她什麽人?”
吉飛道:“朋友。”
胡藥師道:“難道你不知道這位姑娘的體質特殊,并不适合修煉麽?”
“并不适合修煉?藥師,這話怎麽講?”
胡藥師淡淡地望了吉飛一眼,說道:“這位姑娘的體質,乃是極爲罕見的孤煞之體……”
“孤煞?”吉飛眉頭一皺,“這是什麽體質?”
胡藥師繼續道:“天地靈氣,溫和寬容蘊含萬物,可以滋養萬物,但是世間唯有一種東西,卻是和靈氣相沖!”
“莫非這就是孤煞?”吉飛問道。
“不錯,你看……”胡藥師走到劍辰的身旁,伸出手指輕輕地将劍辰的眼皮拉開。
吉飛隻是看了一眼,便覺心底升起一絲寒意。
但見,劍辰的眼皮内并不像常人那般不滿鮮紅的血絲,而是一根根遊動的灰sè氣息。
“這就是孤煞之氣!此氣存在于此女的體内已經有十八年之久,活到今rì,倒是一個異數……”胡藥師皺着眉頭說道,“而且孤煞之體更加不能修煉,否則的話必會因爲和天地靈氣相沖造成筋脈受損,脾髒碎裂!”
“藥師,難道沒有什麽靈丹妙藥可以救辰兒一命麽?”吉飛心頭一陣煩亂,他現在隻想把劍辰救活。
“有,但是珍貴之極,而且老夫手裏也沒有這樣的靈藥,即便是鑄劍城内恐怕都不會有這樣的靈藥!”
“那這樣的靈藥可以從誰的手裏得到?”吉飛焦急問道。
胡藥師無奈地搖搖頭,“現在若說誰還能救此女一命,那就是享譽我滄溟海的藥師,賽大師。”
“賽華佗?”吉飛問道,臉上浮起一絲苦笑。
胡藥師點點頭,不置可否。
“這位賽華佗,乃是滄溟海最爲著名的藥師,可是他一生蹤迹渺茫,即便是老夫都不曾見到他一面,所以說……”胡藥師搖了搖頭,随後又道:“有時候,老夫甚至都懷疑,這個世界上是否真的有賽華佗這位大師的存在……”
吉飛的心聽此,頓時一涼,他看了一眼在他懷裏依舊熟睡不已的劍辰,心頭一酸。
“辰兒,無論賽華佗在哪裏,我都要找到他爲你治病!”
吉飛的眼裏迸shè出絲絲堅毅的神sè,他輕柔地将劍辰抱起,随後緩緩地向外走出。
胡藥師見此,長歎一聲,“多情自古傷離别,更那堪,冷落清秋節……”
一旁小藥童手裏拿着一根毛筆,正在奮筆疾書,聽聞此言,急急忙忙打斷師傅的話,問道:“師傅,這樣記載可曾有誤?”
胡藥師的雅興被打擾,他也不惱,拿起桌上的紫砂壺,喝了一口茶,對着小藥童說道:“念!”
小藥童聞此,急急忙忙念道:“今有一女子,天生孤煞之體,體内孤煞之氣和天地靈氣相沖,卻從小修煉,十八年未死。十八年後,身體被人重傷,此時煞氣入體,病入膏肓……”
“這樣可好?”小藥童問道,擡頭一看,卻見胡藥師已經閉着眼睛打起了瞌睡。
小藥童的眼裏迸shè出絲絲狡黠的神sè,他将本子悄悄放下,上面寫滿了拇指大小歪歪扭扭的字,随後一步一步悄悄退了出去。
“嘿嘿,就知道師傅會睡着,又可以出去玩了!”
小藥童剛走出門外,速度陡然加快,刷的一下子像逃出樊籠的小鳥一般急速向門外掠去。
而就在此時,門口忽然出現了一道身影,小藥童躲閃不及,和那道身影直直地撞在一起。
一撞之下,兩聲驚呼,此時看去反而是那道身影直直地向後飛出。
小藥童定睛一看,卻是一位衣衫褴褛的乞丐,那衣衫簡直快要無法蔽體了,這乞丐全身上下更是散發出濃濃的臭味。
“小藥兒,什麽事?”胡藥師在堂内問道。
小藥童一聽,師傅醒了,當即說道:“哦,師傅,是一個乞丐,我正在打發他讓他走了……”
“哦,那就給他幾個銅闆讓他趕快離開……”說罷,堂内又傳出來陣陣呼噜聲。
小藥童給了乞丐兩個銅闆,便溜出去玩了。
那乞丐手裏接過銅闆颠了颠,臉上露出一絲狡黠的笑容,他的嘴裏哼着類似十八摸的小曲兒,笑眯眯走向了街頭一處賣饅頭的地方兒。
将兩個銅闆潇灑地抛給賣饅頭的老闆娘,那老闆娘還對他抛了個杏花眼。
“老闆娘,兩個饅頭一壺酒!”
乞丐接過饅頭,拿着酒,哼着小曲兒,蹲到街角處美滋滋地喝了起來。
與此同時,吉飛懷裏抱着辰兒走過老乞丐,吉飛貌不經心看了一眼,随後便望向天空,yīn雲滿布,看來好似要下雨一般。
他的心很沉重,就仿佛這yīn雲一般……
走過老乞丐的時候,老乞丐淡淡望了劍辰一眼,便再次喝起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