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倆的關系,非但沒有因爲徐寒的受傷的事情,反而變得更加僵硬。
太過注意夫妻關系的兩人,此刻并未注意到英勇将軍府中發生的細微變化,等林良辰想出門去美人閣查詢賬目之際,已經被管家告知不能随便出府了。
“徐管家,你這是什麽意思?”才幾日的功夫,居然好端端的不能出府了?林良辰的眼神裏泛着冷意。
“大少奶奶,不是小的存心要這麽做,而是...”管家都說不出口。
“莫不是管家你想回家養老?”林良辰言語裏透着威脅。
管家狠了狠心,“大少奶奶,對不住,這是四少爺的吩咐,我隻能遵從。”
“喔?我怎麽不知道,這将軍府,何時變成四弟當家了?”即便徐雲水夫妻,也沒這膽子說這話,畢竟有她和徐寒還在這擺着呢。
管家對林良辰面上的冷笑,心裏一寒,低着頭道:“小的不知。”
“是嗎?”林良辰轉個身子,緩緩道:“那你讓四弟來見我,我倒是想知道,這将軍府,何時由他來當家做主了。”
“小的...”
“還不快去!”一股殺氣從林良辰身上釋放出來,管家被壓制的冷汗直流,“是——”
“我的耐心可是有限,一盞茶功夫四弟要是還不來...”林良辰拉長了尾音,“我的脾氣,他可是承受不住。”
“小的遵命。”管家三步當做兩步,快速的跑出去叫人了。
林良辰站在府門口。眼神一轉,嘴角泛着冷笑,沒想到。才幾日的功夫,這将軍府居然藏了這麽多本不存在的人。
看來徐雲奇膽子倒是挺大,還想将将軍府給控制住。
徐雲奇在聽了管家的報告之下,很快的趕來了,見林良辰似笑非笑的站在門口看着他,心裏有種不好的感覺一轉即逝,那種感覺閃的太快。以至于徐雲奇都沒明白,到底是什麽。
硬着頭皮上前,“大嫂。不知你讓管家喚我來,有何要緊事?”
“四弟這話說的好生奇怪,管家剛才可是說,奉了你的命令。不讓我出門。我倒是想知道,這将軍府,何時由你來做主了?”
即便輪,也輪不到徐雲奇,更何況,他還是排行老四的庶子,那就更沒資格了。
“大嫂有所不知,我這麽做也是爲了咱們将軍府好。如今外面形式嚴峻,咱們該避免是非就要避免是非。更何況,這是父親的意思,而且最近大哥受了傷,那就更要嚴格控制府中的人外出了。”徐雲奇不慌不忙的說着,對林良辰眼中的冷意,完全視而不見。
林良辰冷笑一聲,“将軍的意思?”
“是啊,我拜托了人,見到了父親,父親特意叮囑我的。”徐雲奇還是剛才的表情。
林良辰面色更冷,她倒是不知道,徐雲奇一個沒多大權利的官,還能去大理寺見到徐英勇,想到這,林良辰心裏的擔心不由擴大,該不會是,徐英勇在大理寺出了什麽意外?
臉色一變,笑吟吟道:“既然是這樣,那我就不出府了,四弟,這府裏可是要辛苦你了。”
忽然,砰的一聲,有東西從屋檐上的梁柱下砸在了地上。
隻見一個黑影抱着身子,在地上蜷縮,林良辰和六兒被忽然落地的東西吓的尖叫,管家也是一愣,“這...”
唯獨徐雲奇臉上的表情最複雜,知道現在不是計較這些的時候,一聲大喝,“來人,還不快來人将此人給拿下!”
徐雲奇一聲令下,一批護衛沖了出來,将黑影制住,“将這人給我帶下去!”
說這話時,徐雲奇表情特爲奇怪,林良辰看在眼裏,用顫抖的音色道:“慢着。”
“大嫂還有什麽事?”徐雲奇很是尊重的詢問着林良辰。
“這人無緣無故藏在我們将軍府,應當送官。”林良辰驚慌過後,一臉冷靜的說道。
“這...還是先查問一番,再送官。”徐雲奇被林良辰突如其來的話,弄的有些驚慌,試圖商量着。
“查問什麽,現在什麽關頭,四弟你不知道嗎?萬一有人将髒水潑到咱們将軍府的頭上,這以後還能洗掉嗎?還是說,四弟覺得這人沒把我給吓死?”林良辰情緒頗爲激動,口水差點沒噴到徐雲奇的臉上。
“夫人,您消消氣——”六兒在林良辰的背後勸慰着。
“消什麽氣?我...”林良辰将自己顫抖的手給收回來,撇過臉去,假裝鎮定道:“總之,四弟,你盡快送官。”
徐雲奇被林良辰堵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管家此刻也從驚吓中回過神來了,附和林良辰道:“四少爺,大少奶奶說的沒錯,遇上這種事,還是報官爲好。”
徐雲奇眼神一撇,管家立馬閉嘴了,林良辰的眼神看過來,徐雲奇立馬轉開了,“管家,你帶護衛将府裏檢查一遍,日後一天按三班倒巡邏!”
說完,跌跌撞撞的帶着六兒走了,徐雲奇此刻的臉色已經難看的不像話了,管家在旁邊吱聲道:“四少爺——”
“看着我做什麽,還不按大嫂說的做?”
“是。”
管家帶着人離去,徐雲奇眼神忽然變的複雜,這大嫂到底是故意的,還是真的一無所知?
黑衣人被送官沒有,林良辰不清楚,回到房間後,提筆寫信讓人送給路翊和司空曉了,本不打算求兩人的,但如今事情都到了這一步,要是再不了解徐英勇的情況,怕是會晚了。
将信送出去後,林良辰過去探望徐寒,将剛才的事情和他說了一遍,面無表情的問:“你知道四弟背後的人是誰嗎?”
“目前不知道,不過我讓黑羽去查了。”提到黑羽,徐寒去看林良辰的臉色,見她沒有什麽表情,“媳婦,黑羽她...”
“你不必說了,我不想知道,将軍那邊的事情,我已經寫信拜托世子和路大哥了,有消息我會告訴你。”
說完這番話,林良辰便轉身走了。
“良辰...”
林良辰頓了頓,“這件事我不會再管。”
“媳婦...”徐寒有些無力的望着林良辰的背影。
這一次,林良辰沒有停留,不動聲色,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說了不管這件事,林良辰當真沒再管,将司空曉傳來的消息,轉達給徐寒之後,由着他自己去處理了。
徐寒倒是曾多次,想跟林良辰好好說話,但都被林良辰給避開,徐寒無奈,隻好打算将目前最要緊的事情給處理好。
美人閣,林良辰倒是再去了一次,因無法保證日後自己不會受到牽連,林良辰早早的将美人閣的後路給安排好了。
安排好這些之後,林良辰回了一趟原先的府邸,和宋氏說了一些話,留下了些銀錢,帶着六兒走了。
宋氏回過神來,追上去道:“大嫂,是不是發生了什麽事情?”
她雖然對京城的情況不是很清楚,但最近也聽說了英勇将軍府發生的事情,如今林良辰又跑來送錢,讓她心裏生出不好的感覺。
“看你這嚴肅的樣子,要真發生什麽,我還能出來不成?别擔心了,這錢你拿着便是。”林良辰笑吟吟的。
“可是--”宋氏欲言又止。
“别可是了,時辰不早了,我該回去了。”
宋氏咬了咬唇,“那大嫂,你慢走。”
“恩。”
宋氏不知道,這次和林良辰道别後,再見卻是很多年後了。
半月時間一晃而過,聖旨忽然降臨英勇将軍府,徐英勇人因毒蠱事件,被禦賜一杯毒酒,其家人被流放荒蠻之地,虞太師一家連同出嫁的虞氏,一同抄斬,被涉及的宴國老等人,也難以幸免。
更甚者,柴王爺也因這事牽連在内,藩王雖沒被削去,但在朝中的地位,一時間很是尴尬。
徐寒一家,在魯國公和安王世子的力争下,并沒有被牽扯在内,相反,還将英勇将軍府的府邸送給徐寒。
這背後究竟怎樣,林良辰并不清楚,隻是後來聽安平說,徐英勇并未将徐寒記入族譜,又沒被祖宗承認,也沒叫他爹,所以這光有血緣關系,也沒什麽用。
但從路翊那知道的情況,卻不是這樣,不過安平說的這般無所謂,林良辰倒不好拆穿他。
辦完徐英勇的喪事後,徐雲水一幹人收拾妥當,去了流放之地,臨走之前,林良辰叫住徐雲奇,“四弟,如今,你還有什麽想說的嗎?”
“大嫂問的好奇怪,我們都這樣了,你覺得我還有什麽好說的?”徐雲奇有些滿不在乎的模樣。
林良辰笑了,“四弟在跟我裝傻麽?”
“什麽意思?”徐雲奇有些沒反應過來。
“四弟你最清楚的不是嗎?”林良辰的笑容讓徐雲奇打了個冷顫,“你...”
“将軍他...爲什麽會被抓去大理寺,你最清楚的不是嗎?還是說,你根本沒有金蠶蠱?”
本是五月的天氣,徐雲奇卻覺得四肢百骸都透着涼意。
不敢置信的看着林良辰,“你...你怎麽知道?”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爲,假若二弟三弟知道這件事,你猜...他們會怎麽做?”
“不...我隻是被逼的,這都不關我的事。”徐雲奇喃喃自語,“對,就是這樣,你别誣陷我!”
到後面,徐雲奇的聲音都有些撕心裂肺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