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良辰摸了摸徐寒的額頭,擔憂道:“相公,你沒事吧,好端端的笑什麽?”
徐寒不語,看着林良辰道:“日後你就知道了。”
都說人在危機的時候,總會忽略最重要的事情,他想這話總是沒錯的。
邊關的戰事打了将近四個月左右,二十天之前,就已經說邊關連連勝利了,要是不出意外的話,過個十日左右,那人應該會回來了吧?
林良辰見徐寒滿腹心事,估摸着他在想事情,盯着他那被風雪日曬了五年的臉,輕輕碰觸了一下,歎了口氣,把手從徐寒的手中撤出來,弄能讓皮膚變光滑之物去了。
徐寒心中有打算,林良辰擔憂少了不少,寫了封信給韓氏以及徐方,便把當年從别人那收來的玉佩給翻了出來。
婆娑着手中的玉佩,林良辰不由皺眉,這玉佩是她當年在河邊救人時,事後那人以表感送的,當時她還收了人家銀兩,以示兩清。
但...
現在,要是去求這玉佩的主人,那人會幫忙嗎?
林良辰心中忐忑難安,又怕這玉佩的主人也是屬于幾個皇子之中的人,那麽...
倒是,她沒幫上忙,可能還會更加添亂?
林良辰忽然陷入死角,心裏煩躁不安,好在林良辰記性不差,想起這玉佩的主人和路翊有些關系,不然可就難辦了。
給路翊那邊遞了帖子,第二日,林良辰便女扮男裝帶上小厮去了路府,有一段日子沒見,路翊倒是看着比以前更加消瘦和蒼白,穿着的藏青色袍子異樣蒼白。
見禮之後,林良辰便說明來意。
“本不想麻煩路大哥你的,但這事兒太過緊急,還請路大哥幫忙。”
“幫說明忙。良辰你直說便是。”路翊一開口,便咳嗽了起來。
“路大哥,你沒事吧?”林良辰說了一聲,連忙把茶水遞給他。“要是路大哥不舒服,我還是改日再來吧。”
路翊都病成這樣了,林良辰那好再提其他的要求?
路翊喝了口熱茶,緩過勁兒來擺手,“沒事,就是偶感風寒,過幾日便好了,你剛要說什麽,現在繼續。”
“這怎麽成?路大哥還是請個大夫瞧瞧吧,等看過大夫之後。再做定奪。”林良辰态度很僵硬。
路翊擡頭望了林良辰片刻,忽然失笑,“良辰難道忘了,我自己就是大夫了嗎?”
林良辰呆住,“不是醫者不自醫嗎?還是請個大夫的好。再說了,路大哥病成這樣,我這做妹子的那好使喚你?”
路翊又咳了幾聲,用帕子擦了擦嘴道:“這倒是。”
等路翊看過大夫,又喝了一劑藥,林良辰把身上揣着的玉佩給拿了出來,在他面前晃了幾下道:“這塊玉佩路大哥認識嗎?”
當年路翊可是替他表弟跟她道了謝。要是她猜測不錯的話,那表弟應該就是她所救的人。
司空曉的玉佩,路翊自然是認識的,但是他沒想到,司空曉把那玉佩給了林良辰,更沒想到林良辰此刻會拿出來。
“路大哥。怎麽了嗎?”
難道路翊不知道?
“沒什麽,這玉佩我自是認識的,不過,你要見玉佩的主人的話...”
“有什麽問題?”難道路翊不能帶她見?
路翊搖頭,“沒什麽。既然你要見,明日我便帶你去。”
明日...
她有鋪子要開張...
想了想,林良辰還是推遲開鋪子的時間,先見到玉佩的主人再說吧,“好,那明日我再過來,我先回去了,路大哥你好好休息吧,跟我和嫂子問好。”
林良辰走後,路翊叫來暗衛,讓人去安王府給司空曉送了信,便等着明兒到來了。
推遲鋪子開張,下面的掌櫃自然有話要說,但林良辰堅持,掌櫃也沒辦法,但還是硬着頭皮勸了一句,“夫人,這個月就剩這一個好日子了,要是錯過的話,就要等下個月了。”
“那就等下個月吧。”林良辰很是爽快,這下輪到那掌櫃的沒話了。
“那好,我聽夫人的,就這樣安排了。”
“快去吧。”林良辰揮了揮手,掌櫃的便推了下去。
當日徐寒當值回來,林良辰便讓他早些睡,猶豫片刻也沒敢跟他說,她明日要去見别人。
“媳婦,你也早些睡吧,熬太晚了不好。”
“恩。”
次日一早,叮囑完近日來跟着徐俊的那兩個小厮,吃過早飯,裝扮好後去了路府,見了路翊,兩人直奔路翊所說的地方。
這次見面,司空曉并未安排在安王府,而是左繞右繞,去了一家别院。
對林良辰,司空曉知道的不多,那年打聽了林良辰家中的情況後,養好傷之後,便匆忙離開了上河村,所以對于路翊也認識林良辰之事,并不知曉。
“我說表哥,你也太不厚道了,當初早知道了我的救命恩人是誰,也不告訴我?”
林良辰一拿出玉佩,司空曉便埋怨起了路翊,當他知曉林良辰之前便是借住在路翊家中的人之時,驚訝的說不話來了。
“這麽說,皇上親封的四品将軍就是...”
林良辰淺笑,“那是我相公。”
“原來如此。”司空曉有意無意的望了路翊一眼,嘴角露出邪魅的笑容,那笑容不用說,路翊也知道,那是司空曉暗示他的。
随意哼哼了兩聲,冷不其然道:“良辰是有事要你幫忙的,别光顧着嘻嘻哈哈。”
“表哥,你這就不對了不是,我是見到救命恩人太激動了而已。”
林良辰不語,靜靜打量着這表兄弟倆,兩人雖是表兄弟,但怎麽瞧,林良辰都沒看出兩人有着相似之處。
兩人說完話,這才注意到林良辰還在這,尴尬的咳嗽了一聲。對司空曉說明了此次來的緣由。
路翊所說之事,司空曉自然知道,不過以前沒多在意,這一提醒。擰着眉頭思索道:“這件事兒确實難辦,但念在你是我救命恩人,又是他義妹的份上,我自然會幫忙。”
朝中之人都知道,他們安王府一直都是忠于皇帝,不與任何勢力爲伍的,隻要他拜托他家老頭子一下,應該就能解決了。
林良辰站起來,行了一禮,“多謝這位公子了。”
雖不知姓名。但該道謝的還是要道謝的。
林良辰這不驕不躁,又有禮數讓司空曉印象有些錯亂,要是司空曉知道,林良辰是爲了客氣才這樣溫聲細語的說話,怕是更加錯亂。
挑了挑眉。正眼看了林良辰幾眼,見她姿色不俗,故意跟路翊擠眉,還露出深意,在路翊那如刀子般眼神掃過來的時候,顧左右雁言他道:“林...夫人家中有幾個孩子了。”
林良辰呆了一下,“三個。”
“哦。三個啊,林兄弟真是好服氣。”心裏不禁佩服林良辰,這三個孩子,還跟二八少女似的,好像就跟當年沒變過一樣。
林良辰笑而不語,算是默認了這話。
“我聽說林夫人還會功夫是吧?”司空曉像想起什麽似的。一臉驚訝。
林良辰依舊淺笑,“那會什麽功夫,隻有一股子力氣而已。”
“是嗎?”司空曉勾出個好看的笑容。
兩個男人,一個女人,事情說完之後。自然沒什麽可聊的,喝了一杯茶後,路翊起身送林良辰回去了。
而兩人走後,司空曉臉上的所有笑容全都不見,婆娑着手中的玉佩,冷漠如冰。
走了司空曉這一路子之後,沒出三日,便有安王府的帖子送來,說是安王妃宴請京城貴婦人去賞花,請林良辰前去。
那日從别院出來後,路翊跟林良辰說過有關司空曉的事情,知道司空曉是安王世子。
林良辰盯了路翊好一會兒,最後才問:“這安王世子是什麽人?”
爲何一口氣,就能應下她想要解決的事情。
“這個麽?得從前朝秘事說起。”
聽到秘事二字,林良辰雖然動心想聽聽,但很理智的打斷了路翊繼續說下去的心思,這種皇家秘事,她還是少知道爲妙,要
不過讓林良辰覺得奇怪的是,既然有這麽高貴的身份,那當初那年輕人爲何要把司空曉推入河中,還試圖淹死他,這...
也太說不通了。
林良辰心裏有滿肚子的疑問,卻什麽也不敢開口,忽然發現,從來了京城之後,有太多的事情不能問,不能打聽。
想到這,林良辰不由扶額,做人真累,特别如今,她感覺自己是身心疲憊。
要是可以,林良辰甯願回到大河村,安心的過自己的小日子,每日裏賺些小錢,搗鼓搗鼓花草,都比如今來的爽快。
“你...很累?”
林良辰迷惘的瞧了路翊一眼,扯了扯嘴角,“說不累是假的,我在想,難怪當初你會想要去大河村生活了,或許那些日子雖然冷清,但至少也不會像現在這樣...”
路翊自嘲的笑了一聲,“誰知道呢?”
以前他或許真這般想過,但如今...
這個太過遙遠,想都不敢再想。
安王府的帖子,林良辰自然是不敢拒絕邀約的,回了帖子,便準備去應約的事宜。
其實,也沒什麽好準備的,京城大都數的人都知道,徐寒的背景不是很好,即便穿的寒酸,也沒人會計較,想通這些,林良辰也不準備下血本做一套華貴衣服的想法了。
裁了布料,另作了一身與她如今相符的衣服,便去應了約,安王府來貼子,這事兒,林良辰在收到帖子之日,便告訴過徐寒,和他通了口風。
徐寒擔憂林良辰會被欺負,表明賞花會結束後過去接她。
林良辰嗤笑一聲,“這不用了。”
一群婦人相會,誰會欺負到她頭上?
盡管想到林良辰不會吃虧,但徐寒還是不放心,這日告了假,親自把林良辰給送去了安王府。
“你在外面等着真的好嗎?不如同我一塊進去?”林良辰提議着。
“我與安王并不熟絡,貿然拜訪可不怎麽好。”
“可是...”
“别可是了,你快進去吧。等賞花會我再來接你。”
下了車,林良辰帶着六兒拿着帖子進了安王府,一進去便有丫鬟把林良辰請去見安王妃。
在跟着那丫鬟去見王妃的時候,偶然經過好些庭院。裏面奇花異草,數不勝數。
那亭台樓閣...
這般富麗堂皇,真不愧是王府,富的流油。
林良辰暗暗後悔,早知當年救的人這麽有勢力,她就該多要些錢了。
在心裏嘀嘀咕咕了半天,這才好受些。
然林良辰卻不知道,自己垂首,默不作聲,也不貪婪的模樣被引路的丫頭看在眼裏。這丫頭忽然對林良辰生了好感,不出一盞茶的功夫,便到了王妃所住的院子。
林良辰雖知道高門大戶的,走的路自然多,但并不知道。是那丫頭故意帶她們走了遠路,所以走了将近半個時辰左右。
“林夫人,這便是王妃的院子了,我去告訴紅巧姐姐,說我把人帶過來了。”
林良辰颔首,在外等着引路丫頭的好消息。
榮軒堂内,安王妃一身雍容華貴的背靠在軟榻上喝茶。有小丫頭在紅巧的耳邊低聲說了幾句,紅巧眉眼一擡,望了眼軟榻上的安王妃。
和小丫頭低聲說了幾句什麽,讓那小丫頭下去,便去禀報跟安王妃禀報,林良辰已經過來的事情。
“林氏過來了?”
紅巧點頭。“是,小枝說林夫人已經在外面候着了。”
安王妃婆娑了下自己長指甲,表情淡淡道:“既然如此,那就讓林氏進來吧。”
紅巧乖乖應下,正要下去。安王妃手一擡,“慢着,先别急,就說本王妃目前正在忙府中庶務,如今不方便見客。”
紅巧知道安王妃的意思是要敲打林良辰,欠了欠身,轉身出去吩咐了,林良辰瞧着眼前氣質高昂的紅巧,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神色如冰道:“既然如此,那我隻好等宴會開始的時候再來了,告辭!”
說完,當場甩袖子離開。
走了幾步,看六兒還呆愣的站在原地,“六兒,還不快跟上?”
六兒反應過來,哎了一身,提着裙擺像林良辰跑了過來。
既然安王妃給她使下馬威,她也不一定要接,要不是看在她是安王妃,而她又有求與司空曉的份上,她就不會答應赴賞花宴。
不過,現在她想通了,求司空曉是一回事,但她絕對不會對安王妃白白欺負了她,不管是她是鄉下婦人,還是有诰命的婦人都是一樣。
林良辰這方舉動,紅巧自然毫不猶豫的告訴了安王妃,安王妃把手中的茶杯一放,冷哼道:“請她林氏過來已經是給了她臉面,還真把自己當個東西呢?”
安王妃的話極爲難聽,紅巧等其他丫頭都不敢接話,不多時,有小丫頭跑來跟紅巧禀報,林良辰帶着丫頭去找了世子。
安王妃這才做不住,猛拍一下桌子,“林氏那女人怎麽會跑去找世子?”
林氏究竟是如何得知世子所在的院子?
沒人告訴安王妃答案,而此刻,林良辰和六兒已經在世子和世子妃的院中。
對林良辰突如其來的冒訪,守在門口的丫鬟婆子自然不給進,但林良辰忽然間掏出司空曉的貼身玉佩,而司空曉奶娘恰巧經過,看見那玉佩,猛然間沖了過來。
想要上前去搶,後林良辰收回玉佩,奶娘才把手給伸了回來,厲聲問道:“你是誰?怎麽會有我們世子的玉佩?”
面對質問,林良辰擡頭挺胸,淩厲的氣息往外散去,對面前之人道;“我要見你們世子。”
奶娘差點被林良辰的氣場給喝住,但眼前之人看着實在面生,安奶娘敢确定,這眼前的女子絕對不是安王府之人。
“你究竟是誰?”
“你隻需告訴你們世子,有人拿着玉佩來見他,他自會知曉。”
話音一落,一女子聲音響起,“安嬷嬷,你在門口和人争吵什麽?”
不過片刻,一粉紅女子端着吃食往安奶娘所在的方向走了過來。
粉衣女子見安奶娘的對面有兩個陌生人,嚴重疑惑更大,林良辰又重述一遍,不過這比對安奶娘客氣的多。
安奶娘使勁瞪着林良辰,林良辰眼睛一眯,安奶娘立馬覺得自己胸口發悶,一時間難受了起來。
“這樣啊?我能問問你爲何要找我們世子嗎?”
林良辰淺淺一笑,“自然有事,千萬别忘了,是拿着玉佩之人找他。”
安奶娘剛想阻止,粉衣女子已經端着精巧的吃食進了世子妃房中,把外面的事情一說,安王府世子妃二話不說,便讓那丫頭去請林良辰進來。
另外又差人去把林良辰到府中的消息告知司空曉。
在把林良辰請來之後,立馬有利索的小丫頭跟世子妃禀報,“世子妃,奴婢打聽出來了,這林夫人隻所以帶丫頭往咱們這來,是因爲安王妃給林夫人用了下馬威,林夫人性子倔,怒氣沖天的走了。”
世子妃一聽是被安王妃給弄走的,嗤笑了一聲,譏諷道:“那老妖婆還真是一點都不消停。”
報信的小丫頭把頭給垂的低低的,世子妃笑過之後,手一擺,小丫頭片刻就退了出去,而世子妃忽然起身,笑呵呵對身邊的丫鬟道:“走,去見見救了咱們世子的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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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日日更五千,二十六号大風會日更一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