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是斯普勞妮教授的草藥學,他們走近溫室,看到其他同學都站在外面,等着斯普勞特教授。三人剛加入進去,就看見斯普勞特教授大步從草坪上走來,身邊跟着吉德羅洛哈特。斯普勞特教授的手臂上搭着很多繃帶。
斯普勞特教授是一位矮墩墩的女巫,飄拂的頭發上扣了一頂打補丁的帽子,衣服上總沾着不少泥土。這個女巫對奧古斯都一向青睐有加,在她的課上,奧古斯都總是能加上不少分。
“哦,你們好!”洛哈特滿面春風地朝着學生們喊道,“剛才給斯普勞特教授示範了一下怎樣給打人柳治傷!但我不希望你們以爲我在草藥學方面比她在行!我隻不過在旅行中碰巧見過幾棵這種奇異的植物..”
“今天到第三溫室!”斯普勞特教授說。她明顯地面帶愠色,一反往常愉快的風度。
學生們很感興趣地小聲議論着。他們隻進過第一溫室——第三溫室裏的植物更有趣,也更危險。斯普勞特教授從腰帶上取下一把大鑰匙,把門打開了。溫室外面依舊飄落着細細的雨,天地之間被這雨連接了起來,如同稀稀落落的銀河從天而降。進入溫室,奧古斯都聞到一股潮濕的泥土和肥料的氣味,其中夾雜着濃郁的花香。那些花有雨傘那麽大,從天花闆上垂挂下來。
斯普勞特教授站在溫室中間的一張擱凳後面。凳子上放着二十來副顔色不一的耳套。老師說:“我們今天要給曼德拉草換盆。現在,誰能告訴我曼德拉草有什麽特性?”
斯普勞妮教授的目光直接越過大部分學生落在奧古斯都身上,奧古斯都無奈地笑了笑,舉起手。“曼德拉草,又叫曼德拉草根,是一種強效恢複劑,”略微沉吟了一下,接着道:“用于把被變形的人或中了魔咒的人恢複到原來的狀态。”
“很好,斯萊特林加十分。”斯普勞特教授點了點頭,“曼德拉草是大多數解藥的重要組成部分。但是它也很危險。誰能告訴我爲什麽嗎?”
坐在奧古斯都身旁的莉莉安舉起了手,馬爾福奇怪地撇了撇嘴。
“聽到曼德拉草的哭聲會使人喪命。”莉莉安脫口而出,随即傲驕地看了一眼奧古斯都。
“完全正确,斯萊特林再加十分。”斯普勞特教授說,“大家看,我們這裏的曼德拉草還很幼小。”
她指着一排深底的盤子說。每個人都往前湊,想看得清楚一些。那兒排列着大約一百株綠中帶紫的幼苗。馬爾福嘴裏嘟囔道“也沒什麽特别的嘛,哪有莉莉安說的這麽危險。”
“每人拿一副耳套。”斯普勞特教授說。
大家一陣哄搶,誰都不想拿到一副粉紅色的絨毛耳套。
“我叫你們戴上耳套時,一定要把耳朵嚴嚴地蓋上,”斯普勞特教授說,“等到可以安全摘下耳套時,我會豎起兩隻拇指。好——戴上耳套。”
大家按照教授的指示通通帶上了耳套,一下像與世界隔絕了一般,外界的聲音一下被消除了。斯普勞特教授自己戴上一副粉紅色的絨毛耳套,卷起袖子,牢牢抓住一叢草葉,使勁把它拔起。從土中拔出的不是草根,而是一個非常難看的嬰兒,葉子就生在他的頭上。他的皮膚是淺綠色的,上面斑斑點點。這小家夥顯然在扯着嗓子大喊大叫。
斯普勞特教授從桌子底下拿出一隻大花盆,把曼德拉草娃娃塞了進去,用潮濕的深色堆肥把他埋住,最後隻有叢生的葉子露在外面。她拍拍手上的泥,朝他們豎起兩隻大拇指,然後摘掉了自己的耳套。
學生們通通摘下了耳套,“沒想到居然會有這麽醜的植物,今天晚上的晚餐看來是泡湯了!”馬爾福摸了摸額頭,抱怨道。
“你就知足,更惡心的植物還在後面,這隻是小兒科而已。”莉莉安顯然不願放棄打擊馬爾福的機會,絮絮叨叨地說。
“我們的曼德拉草還隻是幼苗,聽到他們的哭聲不會緻命。”斯普勞妮教授平靜地提醒大家,好像她剛才隻是給秋海棠澆了澆水那麽平常。“但是,它們會使你昏迷幾個小時,我想你們誰都不想錯過開學的第一天,所以大家于活時一定要戴好耳套。等到該收拾東西的時候,我會設法引起你們注意的。”
四個人一盤——這兒有很多花盆——堆肥在那邊的袋子裏——當心毒觸手,它在出牙。”她在一棵長着尖刺的深紅色植物上猛拍了一下,使它縮回了悄悄伸向她肩頭的觸手。
奧古斯都馬爾福莉莉安和一個叫安東尼奧·克拉斯的男生一組,“我叫安東尼奧·克拉斯,”他有些腼腆地對奧古斯都三人打着招呼“奧古斯都先生,一直想認識您,當然,還有莉莉安小姐,你們兩個向來是我們這一屆斯萊特林學生的楷模,我對你們神交已久了。”
奧古斯都友善地點了點頭。“你好,都是同一個班級的,不必那麽多禮數。放松一些。”莉莉安微笑道。安東尼奧仍舊有些不好意思,還是略顯拘謹。馬爾福有些心不在焉地擺弄着植物,顯然不在狀态,思維已經飄到了宇宙深處。
他們重新戴上了耳套,得集中精力對付曼德拉草。剛才看斯普勞特教授做得特别輕松,其實根本不是那樣。曼德拉草不願意被人從土裏拔出來,可是好像也不願意回去。他們扭動着身體,兩腳亂蹬,揮着尖尖的小拳頭,咬牙切齒。
到下課時,窗外依舊飄落着雨點,奧古斯都和馬爾福莉莉安走入雨中,絲絲的細雨落在奧古斯都黑色的長袍,金色長發上,一陣微風吹來,整個空氣裏散發出泥土的清新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