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你無恥,卑鄙!”李琳吼叫了起來,可是神色之中充滿了深深的恐懼。
唐朝神色威嚴,看着李琳:“非也。若是朕和你的位置互換,你恐怕也會用相同的辦法對付朕,除此之外,你還有一條路可走,郭子儀,給他一把匕首。”
“是,陛下。”郭子儀的袖中揮出了一把匕首,正好落在李琳的手邊。
“你——唐朝你想幹什麽?”李琳的聲音都發抖啦,神色極端恐懼。
唐朝的聲音很冷:“作爲李唐的子孫,你既然敢稱帝,自當想到有今日之結局,可是朕正告你,你明明不是李隆基的太子,爲什麽一定要爲李唐而死?若是你願意迷途知返,不用刻意去實現本不屬于你的李唐責任,朕願意當着所有人的面欽賜你爲新唐安樂公,享受俸祿,終你一生,榮華富貴。若你執意不許,朕就成全你的美名,你放心,你死之後,朕會厚葬于你,彰顯你爲前朝帝王李隆基的孝子,保全你的名聲,請吧!”
唐朝的眼神如刀,如劍,深入了李琳的内心,猛然一刀斬出,李琳猛然之間一陣痙攣,額頭上的汗水涔涔而下,忽然癱軟在座位上,動彈不得,唐朝的心靈刀斬,眼神攻擊,終于還是起到了作用,一舉擊潰了李琳心中的防禦。
李琳抓住匕首的鞘,輕輕的拔出,寒光閃閃,冷氣森森,的确是一柄絕世利器。李琳的眼神驚恐,看着這鋒利的刃,清晰的感覺到吹毛斷發,隻要輕輕的一插,就可以要了自己的性命。
“此匕甚利,一下就完事兒,不會有太大的痛苦。”高尚的聲音充滿了誘惑。
韋充叫了起來:“王爺,萬萬不可,您是金玉之軀,千萬不要尋短見。”
“你——你叫我王爺?”李琳慘笑,淚水不自覺的流下。
“是啊,到了這種時候,難道您還看不清?先帝何等厲害,可是依然屈死,李亨不是個東西,篡奪太子之位,表面上是正統,可是依然死在唐朝陛下的手中,世人都在說,新唐得到了龍脈,唐朝陛下才是真命天子,王爺,您想想看,唐朝陛下能在防守猶如金城湯池的靈武城中将您擒拿,不說他手中還有可以勝安祿山和史思明的絕世騎兵,就僅僅是這份武功,也是您不可能達到的,爲什麽要明知不可而強爲之?”
韋充的話似乎甚有道理,李琳一時之間語塞。唐朝大喜,想不到韋充居然如此識時務,向他投去贊賞的目光:“韋充乃是明白人,你能夠如此說,足見李唐氣數已盡,朕知道的,你是李琳一手提拔的官員,深得他的信任,若說不想報答他的知遇之恩,絕無可能,隻是他也看到了現在的情形,朕既能夠斷李隆基一臂,能殺李亨,難道不能殺你一李琳?”
李琳颔首:“唐朝,你這個話倒是沒有騙人,你敢,你什麽都敢的,我早已經知曉,你現在不想殺我,不是不敢,而是想要籠絡天下人心,讓所有人都覺得你才是真龍天子,斷了天下人反抗你的念想?”
唐朝颔首:“誠如你所言,朕的确有此意,可是李琳,你想過沒有,你的才能不足,的确不足以重振李唐天下,朕試說三個理由,希望你能明白,做我新唐的安樂公,真的是你很好的選擇。”
“你且說來。”
“其一,要做一個亂世中的帝王,最好要有絕世武功,你沒有,是不是?”
李琳颔首。
“其二,你的心不夠狠,也不夠聰明。當年李亨犯下大錯,李隆基本來要立你爲太子,可是你居然不殺他,古闆迂腐,導緻你父皇李隆基死在别人的手中,你可承認?”
李琳臉色如土:“這是我一生最大的錯誤,你說得沒錯。”
“其三,你的運氣不夠好。你難道沒有看到,每每在你即将成功的時候,總會遇到噩運,比如當初李隆基即将立你爲太子,想不到你父皇崩啦,現在你在靈武剛剛立足,本來是東山再起的好機會,可是被朕意外擒啦。說實話,朕這一次能擒拿住你,實在是僥幸,馮田的武功,的确是厲害,若是他的反應再塊一點點,隻要一點點,朕絕不可能将你從應妃的宮中擒拿,這就是命。而且朕可以告訴你,若是你的膽子再大一點,大一點點,在朕對你動手的時候使用獅子吼呼救,朕恐怕也不可能得手,可是遺憾的是,失之毫厘,謬以千裏,你最終被朕所擒,大業成空,難道不是嗎?”
聽到這話,李琳徹底的慫啦,耷拉着腦袋,看着唐朝:“不錯,這第三點,恐怕才是我不得不承認的東西,時耶,命耶,唐朝,算你厲害,你說話可要算數?”
“算數,當然算數。掌印官何在?”
嚴莊立即答:“微臣在。”
唐朝就說道:“立即拟聖旨一份,封前朝永王李琳爲新唐安樂公,賜國公府,領朝廷俸祿,不得有差别對待。”
“是,陛下。”
嚴莊随即拿過黃門侍衛拿來的墨寶,爲唐朝拟定诏書,龍飛鳳舞,字迹端麗,不在顔真卿之下,唐朝親自揮玺,蓋下國印,賜于李琳:“安樂公,接旨吧!”
韋充在李琳身後一推,李琳順勢跪倒,唐朝大喜,趕緊扶起了他,将聖旨放在他的手中:“李琳,從此以後,長安城中,做你的富家翁,隻要你不起異心,朕絕不殺你,絕不食言!”
李琳隻得含羞道:“謝陛下。”
言罷痛哭,涕泗橫流,聞者心酸。
是日,唐朝将李琳投降新唐的诏書公諸天下,懸挂軍前,派遣高尚爲使,偕同韋充來到靈武城下叫門,拟接受牛僧儒等人的投降。
唐朝随即命令弓箭手八萬人将李琳投靠新唐的消息用藏帛信之箭射入了靈武城中,牛僧儒猝不及防,消息很快傳遍了整個城市。還未等牛僧儒等人商量好對策,靈武城外傳來了李琳的喊話。
此時的李琳,站在靈武城外一處高台上,距離靈武城樓隻有五百步的距離。
和李琳站在一起的,還有郭子儀、李南靖、章仇兼瓊,唐朝的黃金大氅在風中獵獵作響,此時的新唐皇帝唐朝,雄踞于攆車之中,觀看靈武的形勢。
在唐朝身後,有三十萬精銳騎兵擺開陣勢,隆多、郭瑷和柴榮三員骁将近身保護,身後是十萬嫡親的精銳騎兵,自從征伐嶺南就開始跟随自己的親兵,威武雄壯,槍刀映日,鳴鑼擊鼓,聲勢喧天。
這倒不是唐朝一定要顯擺,而是爲了震懾牛僧儒、牛仙客等靈武的守将,說實話,他還有點擔心牛僧儒等人不聽李琳的話。
靈武城内中軍帳,牛僧儒一臉的郁悶,看着帳中文武上百人。這些人都是李琳一朝的心腹幹将,現在群龍無首,各人都在心中打着算盤。
“諸位,陛下在城外叫我們出去答話,去還是不去?”牛元武有點急不可耐。
“去啊,當然去。”牛僧儒陰陽怪氣的一笑,随即冷笑,“可是看陛下現在的樣子,似乎已經投降新唐,他叫我們出去,多半是投降,諸位都是李唐的熱血男兒,難道願意這樣窩囊的投靠,任人宰割嗎?”
這話一出,所有人都聽出了他的言外之意,一個個頓時不做聲啦。
半晌,牛元武鼓起勇氣:“相國,您的話不錯的,陛下——陛下這個樣子,十有八九是已經投靠唐朝,可是不管怎樣,他是李唐的皇帝,何況,我們現在并不确定他已經投靠了新唐,不如出去聽聽他怎麽說?”
牛僧儒不答,封常清已經叫了起來:“說的是,陛下的話,我們必須得聽。”
牛仙客一怔,幹笑一聲:“不錯,說不定陛下叫我們另有吩咐。”
其餘不少的将領都在竊竊私語,沒有一個敢大聲說話,畢竟震懾于牛僧儒的威嚴。
牛僧儒擡頭望天,氣呼呼的說道:“諸位,你們的話大有道理,且聽聽陛下怎麽說,不過,本相醜話先說在前頭,若是陛下叫我們歸降,切不可随便答應,大家告訴陛下,請我們商議之後回複,明天,明日一早就給出答複,叫陛下切不可心急,諸位明白嗎?”
“明白。”所有人都是凜然,感受到了牛僧儒冰冷的殺意。
這是一種真正意義上的威脅,化境中期極深高手的内力運轉之下,看每一個人的時候,都使得他們有一種心驚膽寒的味道。
當下,牛僧儒帶領李唐朝臣将領近百人走上靈武城頭,當先說話:“陛下,您受苦啦,臣救駕來遲,還請恕罪!”
在他内力推送之下,别說五百步之外,即使五裏之内,也是如雷貫耳,城上城下的将士,全部将他的話聽得清清楚楚。
李琳歎息一聲:“牛臣相,多謝挂念,朕好着呢,不必擔心。”
牛僧儒和封常清等人面面相觑,不知道爲什麽李琳會說出這樣的話。看李琳現在的樣子,一點不像是受人脅迫,吃驚不已:“陛下,您——您怎麽樣啦,真的很好嗎?”
他不相信。(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