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障,你就隻有這點本事?原來你費盡心思把我弄成這樣,想要殺了我,就是爲了做新唐朝的一個屬國的皇帝,你真的讓人失望,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做就算唐朝讓你活下來,你活得就像是狗一樣,甚至比豬狗還不如,你這個混帳王八蛋。”安祿山每說一句話就要狠狠的喘一口氣,可是他必須要說,他不得不說,他的胸中充塞了太多的憤怒。
此時此刻的安祿山,看起來就像是一個洩了氣的蹴鞠。
“父皇,你罵得很是,罵得很對,兒臣這樣做,即使保全了性命,在唐朝的眼裏還是一隻豬狗,可是這有什麽辦法,我的生死都操縱在他的手中。你要知道,我的性命就算是一條狗命,可是畢竟也是我的狗命啊,每個人都隻有這一條命啊。”
安慶緒在說這些話的時候,眼神之中有一種深深的無奈,似乎他這樣做乃是逼不得已。
“狗東西!你……朕已經立你爲太子,你隻要再忍耐一點,你就是未來的大燕皇帝,不僅大燕國是屬于你的,就是整個天下,也是你囊中之物,你……你現在還年輕,如此簡單的道理難道不明白?”安祿山目眦欲裂。
“父皇,這些兒臣都明白的,可是父皇是一個什麽樣的人,兒臣也深深明白的,您爲人殘暴,世所皆知,而且你爲人多疑,處處防備着李歸仁,讓他不得不爲自己打算,現在倒好,本來一個大好臣子,現在投靠了唐朝,況且,以現在你對安慶恩的寵愛,用不了多久,我這個太子之位就是他的啦,你讓我如何相信你?更何況,如果不殺你,我也會死在唐朝的手中。”
“你……你竟然這樣看待父皇,難道你不知道虎毒不食子的道理嗎,難道你忘記了你一身武功是誰教你的,你難道忘記了小時候在範陽,如果不是爲父救你,你有多少次都死在外人的刺殺之下,你……”安祿山用手指着安慶緒的臉,神色之中有瘋狂的憤怒。
“父皇,您對我的恩情,我這個做兒子的又何曾有一刻忘記過?我欠你的,一直都欠你的,倒不如一直欠着,父皇,您做了大燕皇帝,你帶兵推翻了李隆基,殺了楊貴妃,現在我們也知道,李亨死啦,死在方家祠堂,被新唐唐朝也逼死的,您也得到了想要的無數女人,掌握大權,世上任何可以享受的東西,你都擁有過了,也該知足啦,父皇,我這就送你最後一程,您在地下有知,一定不要太過怪我,父皇,我這樣做,的确是逼不得已!”
安慶緒苦笑,苦笑起來,似乎真的此時此刻他的内心之中也很痛苦。
“好,緒兒,你說的話未必沒有道理,父皇有些地方的确是做錯啦,我太寵愛恩兒啦,這導緻了你對我心生敵意,你既然有難,父皇當然會幫助你,這樣吧,朕立即下诏将大燕的皇帝位傳給你,然後你去告訴唐朝,說已經将我秘密處死啦,等他給了你解藥,到時候你再回來好好的做你的大燕皇帝,統一天下,我們父子辛辛苦苦的帶領大軍消滅了唐朝,怎麽能讓天下這塊肥肉落入别人的手裏,你甘心,我不甘心,孩子,你是我的兒子,以後隻要你能做大燕的皇帝,做天下的皇帝,和我自己做是一樣的,隻要你不要行此殺父弑君的忤逆之事,世人都會念你的好,你是我的兒子,是我把你養大的,難道非要殺了我?”
安祿山一張豬肝一般的臉上滿是期待,期待自己的兒子給自己一個機會。
當然,在這之前,他早已經使用了至少上百種方法,試圖解開被安慶緒封住的穴道,可是沒有成功。當然,安祿山清楚,即使自己僥幸沖開了穴道,也根本就沒有用,因爲自己的手腳上都被厚實的鎖鏈捆綁,根本就動彈不得,更何況,安祿山清楚,當初遭受的重傷,自己還一點都沒有恢複,現在的自己,的确是安慶緒砧闆上的魚肉。
安慶緒仰天長嘯:“我是誰?”
事實上,安慶緒倒是有一些音樂之才,當此極爲難以決斷的時候,吼叫之以舒緩壓力。
“太子殿下,切不可聲張。”曹傑小聲的提醒道。
安慶緒一聽,如夢初醒,看着面前的安祿山,眼神之中露出殘忍的神色:“父皇,我無法相信你!”
安祿山的臉上露出絕望的神色:“你……你是非要殺爲父的了?”
“哎……”安慶緒歎息起來,看着煙雨迷蒙的潘安湖,似乎有千言萬語。
“孽障!你……你就是指使李豬兒這厮來暗算我的?”安祿山破口大罵,他必須破口大罵,因爲在這種時候,他覺得能夠罵一下也是值得的,否則的話,一切都來不及啦,能夠在臨死之前逞一下口舌之利,也是不錯的選擇。
此時的安祿山十分清醒,加倍的清醒,現在的自己,除了拖延時間以求奇迹之外,再也無能爲力,要想自己這個滿身都是鬼點子的兒子放過自己,比登天還難。
他其實也知道安慶緒也沒有退路,因爲一旦放過了自己這一次,他也難以保證自己真的不殺他。
李豬兒苦笑:“陛下,既然已經這樣啦,您……您就認命吧,其實當初你就該殺了我的,那天晚上的确是我幫助太子爺潛入了您的寝宮,想不到您……您最終還放過了我,我……現在按照太子的意思在您的飲食之中下了紅丸,讓你全身昏迷,不省人事,然後再假傳你的命令,讓安守忠和田承嗣這些貼身大将各自回營,太子也終于找到機會将您弄到這裏來,說起來我還得感謝您的不殺之恩,否則的話我根本就不會立下這個大功勞。”
李豬兒在說這些話的時候,臉上滿是喜滋滋的味兒,得意之情,溢于言表。
“李豬兒,你演戲的本事不錯啊,簡直太好啦,朕看你老實本分,想不到,想不到我堂堂的安祿山,竟然死在你這種人之手,真的是恥辱!”
安祿山咬破了自己的舌尖,鮮血噴湧而出,全身都被染紅啦。
他受到重傷不說,再加上這一咬舌,頓時就嗚呼而亡。
他居然自殺啦?
安慶緒有點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湊近了安祿山的身體,在他的人中穴上輕輕的按摩,臉上随即露出奇怪的神色:“父皇,您……就這樣死啦?”
李豬兒也是一臉的驚訝:“陛下……陛下好像真的死啦,沒有呼吸啦。”
安慶緒額頭上的汗水流下來,看着安祿山的屍身:“父皇,您以前,以前太厲害啦,手段太殘忍啦,我……我一直怕您,怕得要死,就算是現在,所以爲了保險起見,父皇,請饒恕兒臣的不孝。”
說完這些話之後,安慶緒向李豬兒使了一個眼色,暗示他下手。
“等一等!”
渾身浴血,滿臉血污的安祿山,居然死而複活,用了嘶啞的鬼魅一般的聲音說道:“不要殺我!”
安慶緒大驚退後幾步,卻忽然之間冷笑了起來,“父皇,爲了活命,你可算是煞費苦心,看來我小心謹慎一些總是好的,要不然,死的人就可能是我自己啦。”
安慶緒的眼睛裏面全是惡毒的神色。
李豬兒也是又驚又怕,看着安慶緒:“太子,我……我……”
“哼,既然父皇還沒有真的死,那就讓他說完遺言吧,父皇,您養育了我,對我有數不清的恩情,兒臣這樣做乃是禽獸不如,可是沒有辦法,人爲了活命,什麽事情都做得出來,你不要怪我,你有什麽話,今日都痛痛快快的說出來吧,兒臣決定安安心心的送你走。”安慶緒的聲音有點低沉,像是面對着的的确是自己的慈父。
“原來,原來陛下您剛才使詐,我……我已經被你騙啦,我覺得既然你已經死啦,太子爺就不該對您的遺體再有亵渎,我剛才還在内心裏面覺得太子爺做得有點過分,現在看起來,陛下,您太厲害啦。”
安祿山歎息:“如果我是真的厲害,我就不會被你這種狗一樣的東西所算計,我一直在防備,防備着安慶緒搞鬼,我一直對你暗中留意,你……你是怎樣将紅丸下在我飲食之中的?”
他最不能理解的就是這個問題。
“陛下,老實說,我本來沒有機會的,可是你這個人十分好色,你最寵幸的香妃娘娘來的時候,你以重傷之身,想不到居然還要強行行房事,這就給了我機會,在這種時候,即使是安守忠和田承嗣,他們都得避一避的,這個時候是你寝營最爲虛弱的時候,我是你的貼身侍衛,因此能夠進入帳中,我打昏了小魚條,然後假傳你的聖旨,還有誰敢不聽我的命令?”
李豬兒說到得意的地方,居然有點口沫橫飛的味道。
安祿山長歎:“我……其實我不是行房事,隻是一日沒有女……,一日不歡,我即使是摸一摸,瞧一瞧,也會心中舒服的,想不到竟然着了你的道兒?”(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