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的部隊現在處在急行軍之中。
雖然有10萬人馬,可是因爲人馬都穿戴了了厚厚的僞裝,青草做的衣帽,樹葉裹的戰甲,戰馬馬蹄上給包上了青布,鼻子裏面塞了布,而且所有人步行行軍,隐蔽前進。
如此仔細周到的僞裝,使得唐朝這十萬騎兵在前行的時候,并沒有引起太大的波動,不過就是像一陣風,吹過樹林,然後一切都平靜如常。
唐朝的内心之中十分清楚,在這種時候,保持隐蔽,盡最大的努力保持隐蔽,有可能設下埋伏,可以對安祿山的部隊造成緻命的傷害。
剛剛得到華明慶的消息,安祿山的部隊回徐州的速度非常快,已經快要進入雲龍山區。
對于這一點,唐朝是深信不疑,因爲知道安祿山現在的心情,還沒有抓到李亨,他心中是很不安的。他當然害怕李亨被唐朝抓了,殺了,這樣的話,他簡直不算在消滅舊唐朝的過程中有什麽功勞,最主要的,他沒有名,世上大多數的人都相信命運,都相信“天意”。抓不住前朝皇帝,殺不了前朝皇帝,即使自立稱帝,也是名不正言不順,最主要的,就是世人都覺得“天命”不在你這裏。
天命這種東西,在現代早已經不能迷惑民衆,可是在唐朝,在中國漫長的封建王朝時代,卻是盛行的。
這是當初安祿山不惜讓唐朝坐收漁人之利也要攻打徐州的原因,打破徐州,他在兵力上雖然有所損失,可是和即将得到的相比,則是九牛一毛的損失。
此時的唐朝,當然沒有将自己抓住和殺了李亨這個消息發布出去。這是吸引安祿山進入包圍圈的最大誘餌,他當然不會白白的扔啦。
他依稀聽以前的曆史老師講過,曆史上很多以弱勝強的戰役,往往都是通過這種方式,最後居然都取得了成功。而以唐朝現在手中的兵力,并不是以弱勝強這麽簡單,而是以多打少,以強淩弱,所以唐朝内心之中非常有信心,有信心對安祿山所部進行包圍的殲滅。
安祿山其餘的部隊有可能在不利的戰局之下會投降自己,可是他手中這十萬嫡系之中的嫡系人馬,是不大可能投靠自己,即使在不利的戰局之下。
唯一的辦法,就是殲滅這十萬精兵,精兵之中的精銳騎兵。
而要想達到這一點,唐朝知道這并非易事,這些曾經在屍山血海之中浸泡過的軍隊,戰鬥力之強,意志力之堅韌,都不是一般的軍隊可以比拟。現在的安祿山,就算是有前面幾點不利的因素,但是在他手中掌握的,畢竟是曾經縱橫北國的精兵,那是久經考驗的精兵,陣法娴熟,配合默契,絕不是一般的精兵可比,甚至往往在最困難的情況下爆發出更強的戰鬥力,若是安祿山發現形勢不對,想要突圍逃走,這些精兵就會變成無堅不摧的長矛。那樣一來,即使取勝,可是并沒有重創到這支部隊,也已經失去了這一次狙殺的意義。
這樣的機會一旦失去,唐朝心中清楚,真的可能永遠不會再來。
而要做到包圍之後再殲滅安祿山手中的數萬精兵,的确需要周密的部署和快捷的行動。
這其中最重要的一點,就是要保持秘密行動。行動一旦暴露,就算是安祿山明知道有埋伏也不會太害怕,他可以命令徐州史思明部立即增援自己。一旦到了那個時候,就是兩軍硬碰硬的交手,兩軍實力相當,鹿死誰手還未可知。
所以唐朝必須做好最困難的準備,從在方家祠堂決定對安祿山發動攻擊的那一刻起,唐朝封鎖了有關抓殺李亨的一切消息,并沒有将這個消息對任何外面人說出,即使是在長安留守的李白,即使是還留守在徐州的舍瓦,唐朝都沒有派人給他們送去消息。所有這些,唐朝都是爲了保守住這個秘密。
既然這是一個關系巨大的秘密。那就必須要盡量的隐藏住,隻有這樣,才可能盡可能的隐藏住自己的部隊,設好埋伏。
隻有埋伏作戰,才可能對敵人進行包圍殲滅的打擊。
“陛下,安祿山的部隊已經進入雲龍山峽谷,正在歇馬做飯。”專信在這個時候撕開了一隻飛鴿腳上的卷紙。
“太好啦,我們現在部署的将士到達指定地點沒有?”
唐朝的聲音都有點激動啦。
他實在是想不到,安祿山真的走了最快捷的一條道路,直接穿過雲龍山谷,然後回到徐州。
如果安祿山不抄這條近路,或許自己并沒有這樣好的機會包圍住他,可是鬼使神差的,這家夥居然選擇了走這條最近的道路,卻正好掉入了自己的包圍圈。本來唐朝早已經做好了預案,假如安祿山不選擇從雲龍山谷直接回到徐州,那麽自己也必須要率領手中的10萬精兵銜尾追擊,對安祿山的部隊進行緻命的打擊,就算自身付出不菲的代價,可是現在這樣看來,似乎用不着了,這家夥真的是太心急了。
這也難怪,安祿山這樣的人,作爲大燕的皇帝,在已經攻破了徐州城的情況之下,現在正是收割戰利品的時候,如果不盡快找到李亨,抓住或者殺了李亨,他肯定會寝食難安的,他自然要跑得快一點,以最快的速度,害怕錯過最好的獲取戰利品的時間。
“陛下,已經到達,所有人都在等待陛下進攻的命令。”
“很好,暫時不忙動手,等我看一看再說。”
唐朝說完這些話之後,身子輕輕的在馬背上一點,一個翻身就上了一株樹,千年古樹,李白的輕功青雲十八翻,夭矯直上。
唐朝現在所在的山谷,正是雲龍山峽谷的谷口,這樣一株千年古樹,長達十餘丈,枝葉茂密無比,有七八個人合抱,即使有無數的人在其中,也不大可能被發現,更何況以唐朝此時此刻的輕功,捷如飛鳥,靈如狸貓,十幾個起落之間,唐朝已經來到了這株大樹的頂端。
唐朝手搭涼棚,舉目望去,安祿山的軍馬果然已經進入了這片峽谷,到處都是。
在嘩啦啦的溪流旁邊,無數的人馬正在飲水洗漱,無數的馬已經被人取下鞍鞯,放松馬力,而東一簇西一簇的将士則是躺卧在草地河邊上,閉目養神。很多的地方已經埋鍋造飯,炊煙袅袅升起,軍廚正在忙碌。很顯然,安祿山的部隊經過這一日一夜的奔波之後,可以說是人困馬乏。就算很多人座下都是好馬,人沒有太疲憊,可馬已經疲憊。
不少的将士愛惜馬力,更是牽馬在溪水之中洗澡,人馬都是衣甲不整,毫無章法可言。
并不是這些将士敢于這樣做,很顯然,他們是一隻紀律嚴明的軍隊。而像現在這樣,顯得人馬散亂,軍容不整,軍務廢弛,顯然不應當出現在他們中間。
可是這就是安祿山的命令。安祿山之所以讓手下的将士們這麽做,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因爲經過這一日一夜的奔波之後,人馬都實在是太困乏了,必須得好好放松一次。
就算李亨并不足畏,可是李亨手中畢竟還有不少的部隊,還有數萬“護駕”的精兵,還有郭子儀這樣的高手保護在側,一旦接戰,恐怕戰鬥會十分激烈。
安祿山手中現在有三萬大軍,雖然沒有将李亨這些人放在眼裏,可是他也十分清楚,要愛惜自己手中的将士,不能太過托大,他是一直帶兵的大将,這些行軍的要領他是運用得十分娴熟的。李亨如此狡猾,說不定還有什麽後手,接下來很可能有一場大戰,如果十萬精兵在此,他大可不要命的繼續追擊李亨,可是現在手中隻有三萬人馬,萬一追上,别被李亨魚死網破的給損傷啦。
這是他自己的預估,所以在這樣的時候,久經戰陣的他要讓他們徹底的放松一下,然後再一次的出發。
其實他這樣的想法無可厚非。以他這樣的高手,化境中期的高手,這麽一日一夜的奔波下來,也稍稍的感覺到疲乏,更何況自己手中的這些将士?他們的功夫遠遠比不上自己,他們座下的馬也遠遠不能和自己的馬相比,在即将作戰之前,進行一次較爲徹底的恢複放松,這是必須要做的。
專信跟了上來,氣喘籲籲:“陛下,您的輕功簡直和猿猴沒有什麽區别,這麽快?”
他本來一直想說戰場上的事,想說接下來該怎麽做,是不是請唐朝立即下令進攻,可是看到唐朝這樣的輕功,他實在忍不住驚歎。
專信當然清清楚楚的記得,他剛剛見到唐朝的時候,唐朝不過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少年。可是短短的幾年之間,這小子改變得太快,改變得太徹底。就算是他一直都跟在唐朝的身邊,親眼目睹了他任何的變化。這個人就像是來自于另外一個星球,另外一種文明。(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