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舍瓦這種化境極深境界的高手,武功早已經收發由心,其實厲害非凡,對于人世之中其他的事情,也是觸類旁通,隻要稍微一想,已經可以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
狼正軒的心中也是暗暗吃驚:想不到舍瓦雖然高高在上做新唐朝的國師,可是他倒是對政治知道得很清楚,可惜一心隻萦回在和謝小意的感情事上,否則的話,此人絕對是一個可怕的對手。
一想到這裏的時候,狼正軒的雄心頓滅:唐朝的武功心智,當世之間已經是難有抗手,想不到他的手下還有像是舍瓦這種厲害非凡的人物,自己就算有異志,也是絕無可能成功。想想李格桑絕世高手,本來可以和唐朝和睦相處,取得大片的天下,可是因爲想要對付唐朝,最終落得個身死亡國的下場。
其實,李格桑是将南诏的帝位名正言順的傳給了唐朝,可是在狼正軒看來,當時的李格桑已經沒有更好的辦法可以保全家族的性命,身死國滅乃是正确的看法。
難道冥冥之中,這個叫唐朝的年輕人,就是真命天子,就是将來真的要正位九五,君臨天下的絕世君主,和秦皇漢武一般厲害無比的人物?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麽自己做他手下的鎮南王爺,倒是正如他當時的說法,一樣可以名垂青史,光宗耀祖。
…………
安祿山大本營,黃金帥帳。
一個人睜大了圓環一樣的眼睛看着下面大氣也不敢出的一幹将領,似乎要将他們生吞活剝了一般。
每一個将領都是跪着的,跪着的時候身上還在發抖,連武功高強,智謀厲害的史思明、蔡希德、安守忠這些人,也是一樣的瑟瑟發抖。
每一個人都很清楚,此時一旦再有任何的觸怒了安祿山,這個大燕國的“皇帝”,就是身首異處的下場。
對,就是身首異處,絕沒有其他的下場。
安祿山喜歡這種血淋淋的感覺,而且他一向喜歡親自動手。
他手中的日月金刀天下聞名,雖然是黃金塗抹了刀身,其實使用的是海底的九幽玄鐵,鋒利無比,足可以比拟得了李隆基手中的倚天寶劍以及世上最鋒利的武器。
再加上安祿山化境中期層次的武功,世上真的難有人可以在他的面前不死。
以前的史思明倒是不用擔心自己的性命,可是現在,單單就武功而言,玄鐵重劍被唐朝奪取了之後的安祿山,絕對可能無可抵擋的死在安祿山的刀下。
這是兩柄魔刀,因爲掌握在魔鬼一般的人手中,這兩柄刀上有無數冤魂纏繞,日夜不息。
“混賬!帖牙兒,朕第一個看見你逃走,哼,郭子儀有那麽厲害嗎?”
帖牙兒聽到安祿山叫自己的名字,忽然之間白眼一翻,吓得昏死了過去。
他知道,安祿山既然在這種時候叫出自己的名字,那自己的性命就注定了被日月金刀砍下,屍體還會拿出去喂狗,凄慘無比。
“去死!你連回答朕話的勇氣都沒有,怪不得這麽怕死!”
啪嗒一聲,安祿山手中的金刀上血流如注,頭顱翻滾,帖牙兒死在當地,一滴滴的鮮血彙聚成小溪,滴答滴答的流過史思明的眼前。
“陛下,是微臣指揮不力,帖牙兒是我的屬下,請陛下……陛下殺了我?”
嘩啦一聲,安祿山手中的金刀入鞘,神色忽然緩和下來:“思明,朕說了,第一個被朕看到臨陣逃走的人該死,你不必擔心朕會殺你,勝敗兵家之常事,朕赦免你啦!”
“謝陛下不殺之恩。”史思明顫抖着跪下,咚咚有聲,感激無比。
确實如此。在這一刻,至少在這一刻,史思明知道,安祿山并沒有他外表所表露出來的那樣粗魯,他殺人,也許隻是在顯示自己的軍威。
“龐有幾,你是我看到臨陣退縮的第二個人,臨死之前還有什麽可說的嗎?”
安祿山沒有等到史思明磕頭結束,看向了安守忠軍中的一位裨将。
“殘忍匹夫,安祿山,你就不是個東西,你是一隻胡狗,你老娘和一萬個爛人雜-交生出了你,背信棄義,殘忍刻薄,我知道你爲什麽殺我,是因爲……因爲我不願意将我的小女兒交給你做妃,所以你一定要殺我,然後擄走我女兒。這是你的惡毒本性,你……”
但是龐有幾的話還沒有罵完,安祿山的金刀已經砍掉了他的腦袋。
此時的龐有幾,慷慨激昂,可是他全身都在戒備中,他自然知道自己面臨的命運,可是有了剛才帖牙兒的前車之鑒,他索性不投降,不求饒,務求在臨死前逞一個口舌之利,他已經想好了必須力戰而死,在安祿山的大軍營帳中,在無數虎視眈眈的高手面前,即使安祿山不親自動手,可以殺死自己的人,多的是,可是他就是不願意束手就擒,閉目待死。
可是他完全想不到的就是,這些念頭僅僅在他的心中閃過,他的頭顱已經被砍下,安祿山的金刀太快,甚至快過了他心中的想法。
砍下他頭顱之後,安祿山瞪着安守忠,隻見他磕頭如搗蒜:“陛下,這是微臣的屬下……如此忤逆,臨陣退縮,請陛下将微臣殺了解氣吧?”
“守忠,你真的讓朕失望啊,區區西城,居然難住了你,不過朕知道,你是個忠臣,起來吧,朕永遠不會殺你的。”
“謝陛下隆恩。”安守忠激動無比,他當然知道,安祿山一旦發怒的時候,就是自己的老娘也會殺的。
隻有安守忠最清楚安祿山的性格,骨子裏的性格,他太熟悉他了。
可是安祿山的這番話聽在史思明的心中,卻是五味雜陳,而且更多的是恐懼和心慌:陛下,原來在你的心中,隻有安守忠和孫孝哲這種人,才是你心中的忠臣,即使他們犯了什麽錯,你也永遠不會殺他的,可是我不一樣,你是因爲沒有看到我史思明逃跑,所以才不殺我的?
“粘罕雲,你太讓我失望了,你還是副先鋒,爲什麽自己不拼命登城攻打敵人,卻隻有學懦夫一樣殺自己手中的将士來督軍?”
粘罕雲微微一愣,在他的心中,安祿山即使要殺人立威,也不應該找上自己,因爲自己武功高強,而且一向十分聽話,忠心于安慶緒,有好幾次,安慶緒遇到了李隆基派人刺殺,他都拼死保護“太子”有功,怎麽可能不被看成心腹?
“陛下,微臣的确該死,我……我以後一定自己親自向前……”
可是他的話依然沒有說完,安祿山的金刀再次砍下了他的頭顱,然後安祿山滿足似的,金刀入鞘,坐回了本該是史思明的大帥椅中,沖天的怒氣似乎已經消失,他已經是一個清醒的人。
若說先前的安祿山是一隻野獸,一隻發怒的公牛,那麽現在的他就是一個氣球,一個洩了氣的蹴鞠。
“田承嗣,田将軍,朕殺了你手中的人,你有什麽感想嗎?”
“回……回陛下,我是一軍主将,自己不……不親自登城殺敵,的确是貪生怕死,請陛下殺了微臣吧!”
田承嗣的眼淚下來啦,其實他是拼死進攻的,隻有在聽到安祿山鳴金收兵的時候才停止攻擊的,可是他知道,即使安祿山此時說的話完全是假的,他也不能說半個不字,否則的話就是死,死得不能再死的死。
“哈哈哈哈……田承嗣,你是朕手中真正的忠臣,股肱之臣,隻有你……隻有你在李亨大軍的反撲之下沒有回退,拼死進攻,這一切,朕都看在眼裏,你是等到朕發出金鼓聲音的時候才收兵,你不僅不該殺,還該賞賜,來人啦,賞田将軍金十斤。”
“謝陛下目光如電,微臣以後也絕不敢有絲毫不遵陛下的旨意,誓死效忠!”
“很好,你們都聽到了嗎?”
“聽到啦,誓死效忠!”幾乎所有的将領都跪在地上高喊:“誓死效忠!”
“哈哈哈哈……李亨小兒,朕本來以爲他已經是窮途末路,黑死病死人無數,殺李隆基又削弱了舊唐朝的勢力,徐州被圍,糧草不足,軍備廢弛,所以讓你們放手進攻,想不到居然着了他的道兒,你們之中其中有人有錯,可是朕似乎也脫不了幹系,朕也有輕敵大意的嫌疑,除了這三個作戰極端不力的将領,其餘的人,朕全部赦免你們啦!”
“謝皇上隆恩。”
所有人心中長長的舒了一口氣,一顆顆懸着的心算是落回了腔子。
“平身。”
“謝陛下。”
“慶緒啊,粘罕雲是你的心腹,是你小時候學習武功的師傅,又是你手中得力的幹将,今日有錯,朕殺了他,你不會怪朕這個爹吧?”
安慶緒大驚,趕緊跪下磕頭:“父皇,折煞孩兒啦,父皇是一國之主,任何人犯了錯都該殺,就算是兒臣,兒臣怎麽敢怪父皇?”
“你不怪那就很好,說明你是個懂事的孩子。所有人都給朕記住啦,在大燕國,你們每一個人,都必須得聽朕的,就算安慶緒是太子,你們也必須聽朕的,明白嗎?”
“明白。”所有人立即明白:粘罕雲的死,似乎和臨陣退縮,指揮不力的的關系不大,而是他“不識時務”,隻聽安慶緒的話而沒有聽他安祿山的話,好狠毒的人!(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