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祿山冷笑起來:“哼!唐朝,這特麽的是個怪物,當年我在長安見到過他,十足的小白臉,怎麽可能武功會有如此大的突破?”
蔡希德說道:“陛下,或許此人善于僞裝,不過,他再善于僞裝,總強不過李林甫和楊國忠,如今這兩個人,都已經死啦,而且陛下,我們不必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唐朝的内力雖強,可是如果和微臣真刀真槍的動手,我未必會輸于他。”
安祿山一聽,哈哈狂笑起來:“對對對,唐朝所厲害者不過是内功高深而已,下次我們和他交手的時候可以以巧勝之。”
可是安祿山的笑容僅僅維持了半分鍾不到的時間。他以往笑的時候,都是哈哈狂笑,至少可以持續兩分鍾,暢快無比。
因爲安祿山此時的眼光變了,變得發綠,看着地上的幾截牛筋,呆呆的出了神。
蔡希德順着安祿山的眼光看過去,就看到了被唐朝用無形罡風切斷的幾截牛筋。這是西域最強壯的犀牛牛筋,還用金液浸泡,柔韌可以稱爲世上第一。
“斷啦,如此平整的斷啦?”
安祿山腳步一踏地面,轟然大響聲中,幾截斷裂的牛筋已經到了他的手中。
“你們說,唐朝……他的武功究竟到了何種獨步?”他的牙齒格格的咬出聲音。
“陛下,這就是傳說中的無形劍氣……”史思明顫抖的說道。
蔡希德冷笑:“陛下,您不必如此擔心,若是唐朝真的練成了無形劍氣,十步之内可以殺人,我早已經死在他的手中,微臣可以肯定,唐朝的内力強悍自不必說,可是離練成傳說中的真正的無形劍氣,十步殺一人,千裏不留行還差着不小的距離。要不然的話,微臣和他近距離的交手,應該必死無疑。”
此時軍中各大将領,包括史思明在内,都已經來到安祿山中軍帳。
安守忠颔首:“不錯,唐朝的武功就算是厲害,也絕不可能達到古代傳說劍仙的地步,飛劍殺人,以氣禦劍,無形劍氣,陛下無需擔心。”
“陛下無需擔心。”
安祿山的臉上頓時散發出神采:“唐朝小兒,就算武功天下第一,又算得了什麽,朕手中四十萬騎兵,足可以蕩平天下,武功再高,不過是匹夫之勇,哈哈,黑死病疫情已經得到控制,孤即将掃平李隆基,殺了這個獨臂的怪物,哈哈哈哈……”
“不好啦,陛下。”
安慶緒進入中軍帳的時候,神色十分的驚恐,似乎天塌下來一般。
“怎麽回事?”安祿山的牛眼圓睜,止住了狂笑。
“孫思邈逃走啦。”
“這怎麽可能,不是叫你……”安祿山忽然說不出口,其實,安祿山是下令安慶緒暗中将孫思邈處死,一勞永逸,他這個大燕皇帝,可不在乎什麽恩情,隻要孫思邈不利于他,他就殺啦。
他比唐朝更狠。唐朝當時也不想孫思邈到安祿山軍中救治黑死病,可是終究順從了師傅的意思,悲天憫人,以天下蒼生爲念,可是安祿山不在乎。
安慶緒記得安祿山的吩咐:“這是他自己找死,不然的話,萬一他這樣的藥王神醫,一旦爲李隆基所用,後果不堪設想。”
安慶緒當時有言:“父皇,孫思邈或許以後還有用,囚禁他不讓去幫助李隆基不就得啦?”
“愚蠢!孫思邈是什麽樣的人我不知道,此人号稱藥王,而且據說他武功絕頂,這種人我們真的能夠囚得住嗎?而且,就算能夠囚得住,我們何必冒這樣的風險,至于以後有沒有用處,那是以後的事情,不必多言。”
安慶緒接受命令,暗中将孫思邈帶往徐州城外白雲崖壁,想将他殺死。
一路之上孫思邈被五花大綁,身上還上了鐐铐,知道必死,破口大罵,安慶緒無言以對,心中倒是吃驚自己老子的蛇蠍心腸,連如此蓋世救命的恩人都要殺,那這世上還有什麽人是他不會殺的?
可是安慶緒的一舉一動并沒有逃過鳳蕭所在斥候部隊的情報偵察,鳳蕭旋即使用雪鷹傳書通知了華明慶,要他帶領斥候部隊立即營救。
此時的華明慶,自從歸順唐朝之後,因爲其絕高的輕功,唐朝命令他協助鳳蕭刺探情報。
正因爲如此,華明慶才能恰好救了孫思邈一命。
“陛下,孫思邈厲害無比,對我們監視他的人暗中使用了毒藥,我們不知不覺就昏迷過去,等到醒來的時候孫……孫思邈已經不見啦。”
這是安慶緒早已經想好的借口,他自然不能說是自己無能,武功不如華明慶,失手被他将人救走。其實,一旦他如實告訴安祿山,也沒有什麽,安祿山要恨的是華明慶這個叛徒,可是他當然不能這麽做,因爲這就是他的污點。
他是大燕國的太子,自然不能有絲毫的錯誤,即使有什麽錯誤,他也要讓他是對的,他永遠不能有錯。所以參與這一次秘密處決孫思邈的手下,被華明慶狙殺之後僥幸沒有死的,他都全部處決啦,這是極端丢臉的事情,他自然不能讓世人知曉。
“這老匹夫,居然敢耍這種滑頭?”安祿山憤怒至極。
…………
唐朝離開安祿山的中軍帳,正要繼續尋找孫思邈下落的時候,遇到了帶領斥候出門的鳳蕭,而這個時候,鳳蕭已經得到華明慶的報告,救下了孫思邈。
唐朝得到這個天大的好消息,歡喜無限,下令各自賞賜華明慶和鳳蕭金十斤,錦緞百匹,手下将士各有豐厚賞賜。
唐朝一直在後悔,他後悔當初孫思邈要去安祿山軍中救人的時候自己沒有阻止他,如果當時設法阻攔,就不會有安祿山的恩将仇報。
醫者父母心,即使是大奸大惡的人,隻要有幸遇到了孫思邈這位名醫,他也會出手相助的,隻是他實在想不到,自己既有大功和大恩于安祿山,這人怎麽還能下得了手殺自己?
“師傅!”唐朝跪在他的面前,抱住他的腳,“您沒事吧?”
孫思邈撫摸着自己的長長白須,哈哈大笑:“師傅沒事,讓你擔心啦,快起來。”
輕飄飄的跳下馬來将唐朝拉起,拍打着唐朝的後背:“孩子,你長高啦,也長壯啦。”
“是啊,師傅,我長大啦,您……這一次平安回來,徒兒萬分高興,可再也不能讓您四處奔波啦,走,我這就将您接回長安,好好的休息。”
唐朝說的是心裏話,以孫思邈的高齡,是再也經受不起折騰啦。
“不,徒兒,爲師這就要到李隆基軍中替他們診治黑死病之疫。”
唐朝搖頭:“師傅,此事萬萬不可,我再也不能讓你四處漂泊啦,就算是您要怪我,那也說不得啦。”
噗嗤一聲輕響,孫思邈的膻中大穴已被唐朝制住。
“你……你幹什麽?”不僅孫思邈大驚失色,就是鳳蕭和華明慶也是驚詫不已。
唐朝微笑,有一種悠然:“師傅,您救天下黎民百姓的菩薩心腸弟子當然銘感于心,可是您已經百歲高齡,事事用不着一定要躬親的,弟子早已經爲您想好辦法,已經命令手下按照您的藥方配置解藥,送往李隆基的軍中啦。”
“你……你想得這麽周到?”孫思邈動容。
“是的,師傅,這一次,就算是用強,弟子也一定不會讓您再到李隆基的軍中去涉險啦,經過安祿山這一次的恩将仇報之後,師傅應當可以明白弟子的苦心,得罪之處,還請恕罪?”
孫思邈哈哈大笑:“小子,你現在做啦新唐的皇帝,做事越來越強硬啦,你都已經這樣對我啦,師傅還能執意到李隆基軍中去嗎?”
“謝師傅海涵。”唐朝大喜,鳳蕭和華明慶皆是歡喜無比,一顆懸着的心算是落地。
唐朝命令鳳蕭和華明慶繼續留在徐州刺探情報,自己則帶着孫思邈和映雪回到長安。
于路之上,唐朝和孫思邈相談甚歡,映雪嘟起了小嘴,隻拿馬鞭狠狠的抽打坐下的馬,居然沿着官道跑到前路去啦。
孫思邈這才打趣:“徒兒啊,小姑娘生氣啦,再不前去寬慰一下,她要把老朽給活吃啦。”
唐朝臉上一紅:“師傅恕罪,那小子就在前面等您。”
說完在火神馬上輕輕一拍,那馬就像是一隻離弦的快箭一般射了出去,刹那之間追上了映雪。
看到唐朝的時候,她的臉上顯現出一抹豔麗的嬌羞:“你來啦。”
“是,我來遲啦,映雪姑娘不要怪我。”
“既然知道來遲啦,就應當賠罪。”她笑起來,勝過楊玉環,唐朝刹那之間有點癡啦。
“啪啦。”一道馬鞭帶着風聲擊向了唐朝的腦袋,“傻瓜!”
啪啦,唐朝的臉上着了一記。
兩個人都驚呼起來,唐朝是一驚才回過神來,而映雪是出乎意料。
“你……你那樣高強的功夫,怎麽……”她似乎快要哭出來。
她這一鞭用上了力氣,其實内心之中,她是舍不得打唐朝的。
“沒事,我現在的鐵布衫橫練功夫,莫說是你小小的一條馬鞭,就是一把刀砍在我身上,我也絲毫無損的。”
這倒不是唐朝自诩,而是他現在内功硬功趨于大成,身體可以在刹那之間柔軟如棉,也可以在刹那之間堅硬如鐵,抵擋一般兵器的砍削。
唐朝知道自己自從救下他之後就沒有好好和她說過話,這一鞭是故意挨的,要博她同情。
映雪一聽,臉上就顯現出極羞怯極溫柔的微笑:“陛下,您……您是一國之君,小女子如此作爲,您……真的不生氣?”
“哈哈,我當然不生氣,隻不過……以後面對你未來的夫君,可千萬不要如此蠻橫,不然的話……”
唐朝正想取笑她幾句,想不到映雪臉上的淚水嘩啦的就下來了:“什麽,你……你這個負心薄幸的男人,你居然不要我啦?”
她用春蔥一樣的手指指着唐朝的鼻尖,哭得稀裏嘩啦。
“我……你……不是我什麽人,和要不要有什麽關系?”唐朝頓時就懵啦,感覺情況有點嚴重。
當然,一種絕世的美豔還是震撼于唐朝的心中——這女子真的好美,居然蓋過世上所有的女子,甚至其美貌還在楊玉環和李蓮之上,安祿山好手段,竟然把這樣的女子弄到了手中,而且還金屋藏嬌,居然還是一個處子。
“你……你已經抱過了我,而且你還在我的閨房之中呆了那麽久,你居然還不要我?”
她恨可憐的說道,眼淚汪汪。
“我雖然答應将你從安祿山的中軍帳之中将你救出來,可沒有答應讓你跟着我,我老實告訴你吧,我後宮之中已經有不少的女人,像是突厥的金枝公主、回鹘的貞蘿公主還有李隆基的新靈公主以及秋水公主,還有南诏的青蓮公主和文姜公主,你如此絕世容貌,若是屈居她們之下,會辱沒了你,不如你還是回家裏去吧?”
唐朝歎息,他推辭的時候,的确是十分的牽強。
映雪笑了起來,笑得十分的歡喜:“陛下,您是說我的美貌可以……可以和她們媲美?”
就像是一朵初開的玫瑰,最豔麗風韻的玫瑰。
“不是的,你是勝過她們,除了青蓮公主。”唐朝沒有撒謊,他也不想撒謊。
“真的,真的嗎?”
映雪忽然躍下馬來,撲進唐朝的懷中,臉上是不可思議的神色。
唐朝癡啦:“桃之夭夭,灼灼其華,世上造物如此神奇,讓朕如何不何不想奪取天下?”
歎息,唐朝深沉的歎息,美人,絕世的美人,世上的男人又如何可以看破?
他唯有歎息,發思古之幽情:“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美人兮願百世……”
映雪豔麗無籌的一笑,檀口微張:“惜春長怕花開早,何況落紅無數,陛下,您以絕世才華,絕頂武功,子健潘安容顔,世上任何女子見了都絕不會放過,他日縱被無情棄,不能羞。”
唐朝震驚,此女竟有如此高妙的才情,倒是遠出唐朝的意料,和新靈公主相比,也是不遑多讓。
“你想做我什麽?”
“貴妃。”
唐朝一驚:“你怎麽可以如此貪心?”
唐朝早已經斷定,此女并不是李隆基的公主,想必是鄉野的絕色。
“我姓張,我父是張九齡,我是他最小的女兒。”
“張九齡?”唐朝驚叫起來,“好好,好,你是前朝宰相的女兒,那是大有可能。”
“陛下,您……您隻是說我有可能?”張映雪的臉色變啦。
唐朝颔首:“是啊,朕已經有了貴妃,南诏的青蓮公主李蓮,也許朕可以破格封您爲别的妃子,你答應嗎?”
“不,陛下,我張妗一定要做貴妃。”
唐朝的臉色忽然沉了下來:“張映雪,你給朕聽好啦,這一生,你永遠不可能做朕的貴妃,就是意妃好嗎?”
“爲什麽陛下對青蓮公主這麽好?”
“因爲她是朕這一生第一個生死以之相愛的女人。”
“臣妾明白啦,謝陛下,意妃謝陛下盛恩,今生今世,永不相負。”
她跪了下去,虔誠無比,可是她的心中,卻燃起一股強烈的意志:我一定要取代青蓮公主,得到這個世上最好的男人!她在心中暗暗發誓。
唐朝将她抱在懷裏,心中充滿了一種難言的喜悅,放聲高歌。(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