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相,朕知道你的擔心,你是害怕哥舒瀚此人背叛于朕,到時候難免失去一座雄關,而且白白的便宜了安祿山是不是,”
“是啊,若真的如此,我部和安軍的實力差距就會更加巨大,到時候,安祿山一定會進攻我部,因爲我們占有的是中原最富庶之地,”
“是的,臣相,這是最壞的打算,可是此事一旦成功,則安祿山的一切軍事部署,都逃不過我們的監視,而且最重要的是,安祿山的胸口,随時插着一把尖刀,我們隻要他在最需要的時候刺出去,則大事可成,豈非勝于得到十萬雄兵,”
“話雖如此,但我總覺得風險很大,”
“臣相,我們現在争奪天下,其實好比在下棋,有些時候,該冒險的時候 ,一定不能猶豫,不然的話,可能坐失良機,哥舒瀚既已經投效于我,我相信他會認清形勢的,另外,你即刻派鳳蕭再秘密的到潼關,告訴哥舒瀚,該是投降的時候了,”
“是,”李白領命而去,看着李白的背影消失在簾外,唐朝心中升起感慨：李大哥這一生多曆磨難,因此事事持重,卻不知道兵法的要義就是一個變,我既然敢相信他,還将一年的糧草軍饷都給了他,難道就沒有鉗制他的方法。
不過,這些事情,即使親如李白,都暫時不告訴他的好。
……
潼關,哥舒瀚帥營。
……
哥舒瀚傻了眼,媽米的,這究竟是怎麽回事兒。
嚴莊知道這是唐朝的意思,自然要透露給安祿山。
哥部帶兵剛追出夾山,砰砰的号炮聲中,左邊蔡希德,右邊田承嗣帶領大軍沖出,逃走的史思明随即收住大軍回身合圍,喊聲如雷。
哥舒瀚帶領大軍和數倍于自己的兵力激戰了兩個時辰,漸漸支持不住,但是史思明忽然長刀一舉,下令停止攻擊。
所有的将領齊集軍中,這是出征的信号。
就在潼關之戰前不久,安祿山忽然接到确切的情報,哥舒瀚想要出其不意的偷襲史思明。
其實他真正的精兵,都駐紮在夾山一帶。
這就是唐朝要求鳳蕭傳遞的命令。
史思明最初的打算,隻是要取得勝利,并非要想生擒哥舒瀚,但是安祿山派蔡希德和田承嗣前來支持,才使他想要全殲哥部。
這場大戰雖不慘烈,可是即便是精銳如史思明的騎兵,也不能一鼓作氣的拿下哥舒瀚。
這是李隆基當年最精銳部隊和安祿山的較量。
其實,史思明深有謀略,故意使散布在潼關四周的士兵紀律廢弛,爲的就是要引得哥舒瀚出來偷襲,他先前的潰敗乃是一種僞裝。
原來,安守忠之所以能及時的趕來包圍哥舒瀚,乃是安祿山的“皇令”。
不過他并不打算立即投降,而是帶領大軍接戰。
史思明雖然是變起俄頃,不過此人的确是個帥才,立即喝令身邊的傳令官傳達自己的命令,一路向西逃竄。
史思明軍中,史朝義火速的禀報：“父帥,哥舒瀚就要出城了,他想偷襲我們,”接着就将探子的發現告訴了史思明。
“所有将士,立即停止作戰,原地待命,”
其實,這個消息是唐朝故意讓鳳蕭洩露給嚴莊的。
作爲大燕的天下兵馬大元帥,所有的大将,在沒有安祿山的情況下,都歸他節制。
就是這一隻軍隊,使得哥舒瀚陷入了四面受敵的困境之中。
……
安祿山帶領大軍在潼關西北十餘裏駐紮,正在爲久攻不下潼關而發愁,他其實在就想帶領大軍和史思明會合,攻打潼關,可是心中又擔心攻打不下來被手下将領所笑。
這樣一來,哥舒瀚就更加的相信唐朝的判斷,選擇投降史思明,的确是一個明智的選擇,可是按照唐朝的意思,若是直接投降,顯然容易引起史思明的猜疑,隻得一戰。
他這倒不是聽唐朝的話,要将投降的戲碼演繹的逼真一點,而是他心中的确存了要報答李隆基的意思,再怎麽說,李隆基對他的知遇之恩,也是深重的。
他心中本來還有的一點僥幸獲勝的心态頓時當然無存,知道敵不過,趕緊帶領大軍複回,想要回城,但是呐喊聲中,安祿山手下大将安守忠帶領大軍殺出。
于是,哥舒瀚接受李隆基的“皇令”,隻留三萬軍馬守城,其餘五六萬兵馬則随他追擊史思明部。
哥舒瀚的黑臉上滿是威嚴：“各位,高仙芝将軍按兵不動,李亨太子又不再發救兵,潼關城下的史思明大軍卻是越聚越多,已達二十萬,他這段時間又不要命的進攻,我們雙方的損失都是極大,我部本來有十萬大軍,但是現在隻有八萬,成敗在此一戰,各位務必努力向前,即使被打敗,大家也不要慌,跟在我身後,史思明不是說了嗎,隻要我們投降,他不會殺我們,太子對我們怎麽樣,大家都清楚,靈武明明有郭子儀這樣的良将,卻派個隻會按兵不動的高仙芝來救我們,”
在這種出其不意的攻擊之下,史思明兵敗也是正常的。
衆将士一聽,心中都是氣憤,有人心想,既然這樣,不如投降的好。
于是,蔡希德、田承嗣以及安守忠都停止攻擊,隻是将大軍散開,如鐵桶一般的包圍住哥舒瀚。
史思明先還不信,但是很快的營外傳來了驚天動地的喊殺聲,火急的出營一看,隻見哥舒瀚的大軍已經漫山遍野而來。
大家的臉上都有緊張和期待的神色,憋在關中的時間太久了,真的不是個滋味。
哥舒瀚在如此形勢下,實在也已經到了不得不做出選擇的時候了,他雖然是一員勇将,忠心唐朝,可是不斷的上奏李隆基,李隆基又指揮不動李亨不說,而且自己手下的兵馬也隻有區區數萬,隻得有好言敷衍他。
哥舒瀚大喜,立即起了貪心,帶領手下無數骁将直撲後營來捉拿史思明,他心中想的是,投降昂胡人 ,性情難測,随時有性命之憂,若是能擊敗史思明,則不管是李隆基還是唐朝,都會對他另眼相看。
其實,以哥舒瀚之勇,即使不能取勝,但是要再殺回潼關,還是沒有什麽問題的,但安守忠的到來,卻使他絕望。
據嚴莊的報告,他是無意之中出去打獵,抓住從潼關上逃走士兵之後,逼問得出的消息。
這一場真正的較量。
本來,雙方之間強弱懸殊,哥舒瀚根本不能得逞,可是長期以來哥部都龜縮在城中,史思明做夢都沒有想到他敢沖出來。
以他的身份,攻打區區一座潼關就費了這麽大的力,早有不少的将領在背後說他無能,以四時萬的兵力若不能全殲哥部,他真的是自己沒有臉面。
他也不是笨人,看了潼關的天險,他也明白一個道理,即使真的派百萬大軍去攻打,也未必能打得下來,畢竟在那種“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地方,兵力的多少并不是決定勝負的關鍵,他派出蔡希德和田承嗣各帶十萬步兵前去支援,已經是他的底線。
兩軍混戰,可是哥舒瀚手下之兵漸漸抵擋不住。
但現在有了這樣的機會,他當然不能放過,立即派手下大将安守忠帶兵前去支援。
向安祿山透露這個消息的人乃是他手下謀士嚴莊。
媽米的,居然敢偷襲我。
隻見哥舒瀚帶兵四面沖突,血染征袍。
現在可好,安守忠居然在這樣的時候帶兵來援,那可是他建絕世之功的好機會,現在有了五十萬兵馬,是哥舒瀚的十倍。
他這一下令停止攻擊,安守忠很是不滿,騎馬沖到史思明的面前：“你是怎麽搞的,這些都是叛逆,爲什麽不全部殺光,”
和安守忠的想法一樣的将領大有人在,以區區的一座潼關,居然抵擋了安祿山上百萬的軍隊,的确使這些一向在北國戰無不勝的軍隊感覺恥辱。
史思明知道不少的将領對自己這個大元帥的位置很不滿,其中最不滿的就是這個安守忠,明白他這是借題發揮,冷哼了一聲,如平 地起了一聲虎嘯,不回答他的問題,卻用眼睛瞪着他：“安将軍,你不聽我的命令,擅離職守,在三軍之前脫離自己的兵前來質問我,不管有沒有理,都是殺頭的罪名,我敬你是大将,不追究,即使有什麽是非曲直,将來在皇上面前由他聖裁,速速回軍,不然的話,我可以将你就地格殺,”
史思明當然不是威脅,排列在他身後的上萬親兵随時接受他的命令,安守忠知道,隻要自己一個應對不當,就是血濺當場的下場,他也知道自己的資格是老,但是武功不及史思明,他說要在三軍之前殺人,也并不是沒有可能,聽了史思明這番充滿威脅的話,冷笑數聲,終于策馬回到自己的軍中,心中打定主意：到時候到了皇上面前,我看你是不是還能有這樣的威風,